第106章 红妆相府藏白骨,青铜酒樽淬邪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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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的晨雾还没散,东厢房的窗纸就被第一缕天光染成了淡金色。项尘坐在木凳上,滕风正帮他把一块浸过玄气液的麻布塞进素色长袍的袖口——这麻布吸水量极好,是昨晚特意准备的,就防着赵穆用毒酒算计。

“袖里的玄气散记得捏紧,万一沾到蚀魂毒,立刻撒在身上。”滕风的手指划过麻布边缘,语气比平时沉了三分,“信号哨我帮你缝在衣襟内侧,吹三声,我们在相府后巷的老槐树旁接应。”

项尘点点头,抬手按了按衣襟——那枚铜哨贴着心口,凉丝丝的,像颗定心丸。老叔端着碗热粥走进来,粥面上飘着几粒解毒的草药籽:“趁热喝了,这粥里加了‘清瘴草’,能护着你的心脉,就算不小心吸进点蚀魂毒的气,也能撑半个时辰。”

阿木蹲在旁边,手里攥着项尘的玄铁枪,枪头被磨得锃亮:“项尘哥,真不让我跟你去?我能帮你挡刀子!”

项尘接过粥碗,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你留在据点更重要,我要是两个时辰没回来,你就跟滕风哥去黑风谷查探——赵穆把巫阵藏在那儿的可能性最大,别让我分心。”

阿木咬着嘴唇,把玄铁枪递过去:“那你一定带着它,上次你用它捅穿了巫祝的蛊囊,管用!”

项尘接过枪,掂量了一下——玄铁枪比平时轻了点,是滕风昨晚连夜打磨了枪身,方便他藏在长袍下。他把枪斜背在背后,用长袍盖住,只露出一点枪尾的铜环。

“我走了。”项尘站起身,理了理长袍的褶皱,转身走出东厢房。

破庙外的荒草上还挂着露珠,沾在裤脚冰凉。项尘沿着小路往邯郸城中心走,越靠近相府,街上的人越多,可气氛却越压抑——挑着菜筐的小贩脚步匆匆,茶馆里的客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偶尔有人往相府的方向瞥一眼,眼神里满是惧意。

走到离相府还有半条街的地方,项尘停下脚步——相府的朱红大门外挂着两串红灯笼,灯笼上用金线绣着“相府”二字,可那红色却透着股诡异的暗沉沉,像凝固的血。大门两边站着四个护卫,都穿着黑色劲装,手按在腰间的刀鞘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来往的人,连眨眼都很少。

项尘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过去。刚到门口,一个护卫就拦住他:“来者何人?”

“项尘,应赵相之邀赴宴。”项尘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慌乱。

护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背后的长袍上顿了顿——玄铁枪的轮廓隐约可见,可护卫没多问,侧身让开道路:“跟我来,相爷在正厅等着。”

跟着护卫走进相府,项尘的眉头悄悄皱了起来。府里到处张灯结彩,红绸子从大门一直挂到正厅,可偌大的相府里,除了他们两个,连个洒扫的仆人都没有。回廊里的灯笼无风自动,灯影在墙上晃来晃去,像一个个扭曲的人影。

“赵相今天设宴,怎么不见下人?”项尘故意问了一句。

护卫脚步没停,声音冷冰冰的:“相爷的安排,不是你该问的。”

项尘没再说话,目光却在四处扫视——回廊的柱子上,有几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刀砍过;地面的青砖缝里,藏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凑近闻,能闻到淡淡的腥气,和上次遇到的蚀魂毒气味有几分相似。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护卫终于把他带到正厅门口:“进去吧,相爷在里面。”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避什么。

项尘推开正厅的门,一股浓烈的酒肉香扑面而来,可这香味里,还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像腐叶堆里的瘴气,闻着就让人心里发慌。

正厅里点着十二盏青铜灯,灯火通明。赵穆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穿着一件绣着金线龙纹的锦袍,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见项尘进来,嘴角勾起一抹笑,可那笑意却没到眼底:“项氏贤侄,可算把你盼来了。”

项尘的目光快速扫过正厅——桌上摆着一整只烤鹿,旁边放着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青铜酒樽,里面盛着琥珀色的酒液。正厅的两边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侍从,只有墙上挂着的一幅《江山图》,画里的山脉黑沉沉的,像要从纸上压下来。

“赵相客气了。”项尘走到桌前,微微拱手,“不知相爷今日设宴,除了在下,还有其他客人吗?”

赵穆放下玉扳指,拿起其中一个酒樽,递向项尘:“哪有什么其他客人?我听闻项公子是项氏后人,心怀家国,特意备了这桌薄宴,想跟你单独聊聊赵国安危。来,先饮此杯,算我给你接风。”

项尘伸手去接酒樽,指尖刚碰到青铜的冰凉,就觉得一股细微的邪气顺着指尖往上爬——那邪气阴冷刺骨,和之前在“穆”字令牌上感受到的煞气同源,只是更隐蔽,显然是蚀魂毒没错。

他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酒樽,故作恭敬地说:“多谢赵相。”

赵穆端起另一杯酒,目光紧紧盯着项尘的手:“项公子是将门之后,喝酒定是豪爽,不如我们干了这杯?”

项尘握着酒樽的手指微微收紧,眼角的余光瞥见长袍袖口——那片浸过玄气液的麻布就藏在里面。他抬起酒樽,作势要往嘴边送,就在酒樽快碰到嘴唇时,突然咳嗽了两声,身体微微前倾,左手下意识地扶了扶袖口。

这咳嗽来得突然,赵穆的目光被他的动作吸引,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就在这一瞬间,项尘手腕微转,酒樽的口朝下,里面的琥珀色酒液顺着袖口流进了麻布——麻布吸水性极好,酒液刚沾上去,就被吸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咳完,直起身,故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笑着说:“抱歉,赵相,昨晚忙着准备,没睡好,倒是让您见笑了。”

赵穆的目光在他的袖口扫了一圈,没看到酒渍,才放下心来,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无妨,年轻人难免操劳。这酒是赵国的‘烧刀酒’,烈得很,项公子觉得如何?”

项尘把空了的酒樽放在桌上,故意露出一点酒气沾到的袖口(其实是他提前用酒液沾的,营造喝了的假象),咂了咂嘴:“果然是好酒,入口烈,回味却甘,赵相的酒,果然名不虚传。”

赵穆见他“饮下”毒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项公子满意就好。说起来,我听闻项公子手里有一枚‘龙符’,那可是项氏的传家宝,能号令天下义士,不知是真是假?”

项尘心里一凛——来了,赵穆终于要提龙符了。他故作犹豫,低下头,像是在思考该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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