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人的片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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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花虎虾在高温下一瞬变成了喜庆诱人的橙红色，蜷缩弹跳。

她学着记忆中模糊飘香的味道，撒上细细海盐、大方地滴入一两滴自己不喝的清冽本地烧酒，当初买也只是看在这玩意是特产的基础上。

最后豪爽地抓过几根伊蕾娜处理好的香草，徒手揪碎，丢进去。锅气蒸腾。

晚餐极其简单。

几片卖相不一但香气扑鼻的烤鱼片，一小碟清炒的橘红虾仁，就着刚买好的面包与朝云煲好的热粥。

霞光染红了露台，也染红了朝云的脸颊——或许一半是因为炉火。

她在露台小凳上坐下，有点紧张地看着伊蕾娜。

伊蕾娜用木叉叉起一只虾仁送入口中。

牙齿轻轻咬下，那虾肉展现出惊人的弹性，随即清甜、鲜美的滋味爆炸般在舌尖扩散，带着香草和烧酒提点过的极其纯粹的海洋气息，完美地锁在小小的身体里。

伊蕾娜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细细咀嚼着。

“味道很好，朝云.....我还以为你不会做饭呢......”她咽下，看向坐在对面的人，语气认真又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

这简单一句赞扬，却让朝云的心脏像被投入热水的糖块，甜蜜而迅速地融化开。

她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怎么也压不住，只能掩饰般地低下头，飞快地去叉另一只虾，嘴里含糊地“嗯”了一声，只觉得那虾肉的甜，似乎一路蔓延到了耳朵尖，在那片残阳的余晖下，红得格外显眼。

不是为了什么宏大的目标，不是为了击败什么强敌，仅仅是用简单的食材、一起动手做了一顿热乎乎的饭，看着对方吃得满足……这份平凡的感觉，让现如今拥有恐怖力量的魔女，将心底残留的砂砾一点点轻柔抚平。

晚霞最终沉入海底，夜色如天鹅绒般倾泻下来。万千星辰倒映在无风的、镜子般平静的海面上，与天幕融为一体，浩渺深邃。两人并肩坐在露台边缘的小凳上，脚悬在微凉的空气中，望着远处港口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墨色的背景里闪烁。

潮声低语，轻柔而永恒。

朝云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咸腥、却又无比清澈的空气。过去的一切在记忆里飞快闪过，最终只留下一个黯淡的影子。那岁月的沉重依旧是她生命河流的一部分，但此刻，身旁之人均匀的呼吸，远方船只若有若无的汽笛，脚下海浪不知疲倦的低吟……这些细碎却真实的声音，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让她得以悬浮在这沉重的河流之上，获得片刻喘息。

“活着向前……”

她望着无垠的星空与海色，轻声呢喃，仿佛在对伊蕾娜说，又仿佛只是在确认自己心跳的旋律。

承担这份岁月还是太累了，于是就在这旅途中，在每一个能选择的当下，守护好身边小小的温暖和平安。

伊蕾娜侧头，月光勾勒着朝云专注凝望远方的侧脸轮廓。

星光落在她蓝色的发丝上，像缀满了碎钻，给这位真正意义的无敌之人多了一份小姑娘的可爱。

“嗯。”

伊蕾娜轻轻应和。没有更多言语，只有微凉的海风拂过她们的鬓角与衣衫。

晨露港短暂温暖的一夜，如同这夜色中最不起眼却最明亮的一颗星辰，悄然落入了她们共同的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