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诚实之国（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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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休想夺走它！休想毁掉我完美的国度！”国王的面部因为愤怒略有扭曲，他双手紧握剑柄，不再呼唤已经毫无战意的卫兵，而是将剑尖猛地指向闯入者——尤其是冲向他的朝云十六。

“嗡——！”

剑身剧烈震荡，一道凝练的、半透明的金色剑气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射朝云面门。

一旁已经脱战打了暗号的艾黑米亚看到后马上在纸上写下：【被打中很痛的！里面都是我的魔力】

然而，朝云的动作肯定是更快。

面对那道金色的剑气，她甚至没有去摸腰间的法杖。深灰色的左眼锁定袭来的攻击，右眼那暗红色的魔力光团只是微微流转了一下，仿佛闪过一丝不屑。她不闪不避，甚至没有撑起任何肉眼可见的魔力护盾，只是简单地将灌注了纯粹力量的右臂横挡在身前，五指张开，迎向那道剑气！

“砰！”

剑气精准地轰击在朝云的手臂上。

预想中血肉模糊或者魔力溃散的场景并未发生，没有爆炸，没有气浪，只有一声闷响，如同重锤砸在了最坚韧的合金上。那道灰白色的剑气在接触到朝云皮肤的瞬间，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那道剑气对于朝云这千锤百炼，甚至逐渐魔力化走向更高层生命的躯体来说，只能说是微不足道，连一丝痛楚都无法给她留下。换句话说，由魔女艾黑米亚献祭声音和魔力后注入进去的大量魔力都无法给朝云造成疼痛。

国王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什……什么？！不可能！怎么会？！”

朝云放下手臂，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点灰尘。她踏前一步，脚步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清晰可闻。

“疼？”朝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确实有点感觉，不过对我没什么用。就跟你那诚实结界对所谓想治理好国家的理想也没什么用一样。”

国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握剑的手在颤抖，剑上的光芒也明灭不定。

“看看你所谓的完美国度，我并没感觉有多少完美。因为诚实结界导致的压抑，街道上暴力事件频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无法进行建构。”朝云摊着双手，一脸嘲讽。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国王的心上。几个年轻的卫兵嘴唇翕动，想反驳，但在诚实结界的绝对规则下，他们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说出“这不是真的”或者“这样很好”的违心之言，只能沉默。

“像是不说谎就干不了坏事似的，这玩意只能约束本来就是好人的人，对坏人没一点用。”朝云逼近国王，暗红的右眼死死盯着他，“你用这把剑，剥夺了人们选择委婉的权利，剥夺了善意的谎言保护他人感受的空间，更剥夺了像艾黑米亚这样的人，拿回自己应得东西的希望。你所谓的‘纯净’，不过是建立在剥夺和痛苦之上的空中楼阁，脆弱不堪，一碰就碎。”

“住口！你这个异端！你懂什么！”国王被彻底激怒，恐惧化为歇斯底里的疯狂。他不再考虑后果，双手高举那把剑，榨取着其中属于艾黑米亚的最后魔力，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数道比之前更粗、更凝实的金色剑气如同毒蛇般激射而出，覆盖了朝云全身。

这一次，朝云甚至懒得抬手格挡。

“轰轰轰！”

剑气尽数命中！烟尘弥漫，碎石飞溅，议事厅华丽的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

烟尘散尽，朝云的身影依旧屹立。她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曾破损，仅有的变化是她脚下的地面碎裂下陷了几分。那些足以让精锐战士瞬间失去战斗力的剑气，在她身上连延缓她的脚步都做不到。

“看，这就是你唯一能做的事了，”朝云的声音从烟尘后传来，冰冷而清晰，“依靠一件不属于你、并且通过卑劣手段获得的武器，像个小丑一样徒劳地攻击。你的力量，你的‘诚实王国’，就和这些打在我身上不痛不痒的剑气一样——毫无价值。”

这句话成了压垮国王的最后一根稻草。

信仰崩塌带来的巨大冲击，以及面对朝云这个完全无法理解的怪物的绝望，让他彻底崩溃。

他握剑的手颓然垂下，剑身上的光芒迅速黯淡，整个人踉跄着后退，脸色惨白如纸，失魂落魄地喃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环顾四周，卫兵们躲闪的眼神，艾黑米亚那充满复杂情绪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刺向他。

就在他心神失守、精神溃散的瞬间，朝云动了。

她的身影快如鬼魅，仿佛融入了空间，只留下一道暗红色的残影。目标不是国王，而是那把象征着他错误统治源头的诚律之剑。

国王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朝云那宛如铁钳一般的右手，如同烧红的烙铁，精准、迅猛地直接抓向脆弱的剑身。

“咔嚓嚓——！！！”

一声清脆到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紧接着是金属不堪重负的悲鸣！

那柄由强大魔力维持、材质本身却并非坚不可摧的诚律之剑，在朝云那能硬撼概念、撕裂空间的毁灭之力下，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被硬生生捏碎、折断。

无数细小的碎片夹杂着最后逸散的魔力光点，如同烟花般在朝云手中炸开，四散飞溅，然后迅速黯淡、消失。束缚着整个诚实之国的巨大结界，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发出一声只有魔力感知敏锐者才能察觉的无声哀鸣，瞬间消散于无形。

霎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笼罩了整个议事厅，甚至仿佛蔓延至整个城市。那种时刻缠绕在口舌与思维上的无形枷锁，消失了。卫兵们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国王失去了力量的凭依，也失去了最后支撑身体的力量。“噗通”一声，他双膝一软，狼狈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失神地看着朝云脚边那几块迅速失去光泽的金属碎片。

他的王国，他的理想，他的一切，似乎都随着那把剑的碎裂而彻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