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学外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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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市委一号楼，李达康的家中，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欧阳菁被赵东来亲自接回，她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往日里作为银行副行长的精明干练荡然无存，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手指紧紧绞在一起，身体微微发抖。当民政局的两名工作人员在李达康秘书的安排下，带着文件和设备走进这间象征着汉东权力顶端的住宅时，欧阳菁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看向李达康，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哀求，一丝对过往岁月的留恋，或许还有一丝不甘的怨恨。但李达康的表情如同冰封的湖面，没有任何波澜。他只是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员开始，然后将自己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推到了欧阳菁面前。

“签字吧，欧阳。”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不是在结束一段二十多年的婚姻，而是在签署一份普通的行政文件。“这是目前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欧阳菁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滴落在昂贵的实木茶几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看着协议上那些冰冷的条款，财产分割清晰明了，女儿李佳佳的抚养权、教育安排等也做了约定。她知道，李达康决定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关头，绝无转圜余地。她更知道，李达康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切割风险、尽可能保护家庭（至少是保护女儿）的唯一办法。

她的手颤抖着，几乎握不住笔。在工作人员略显尴尬和同情的目光注视下，她最终还是在那份决定命运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笔，都像是在切割她与过去的所有联系。

李达康看着她签完字，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东西碎裂了，但又迅速被更坚硬的物质填充。他利落地在自己的那份协议上签下名字，然后对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抓紧时间办理手续。”

整个过程高效、迅速，甚至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冷酷。没有争吵，没有过多的言语，一段维系多年的政治婚姻与情感联结，在危机降临的深夜，以这种近乎残酷的方式，被强行画上了句号。当工作人员带着签好的文件离开，欧阳菁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上，无声地流泪。

李达康没有去看她，而是转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他的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孤绝。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独自面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不能再有任何软肋。

“你……好自为之。”李达康最终只留下这句话，便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他需要回到市委办公室，那里才是他此刻的战场。

几乎就在李达康完成婚姻切割的同时，京州市公安局局长赵东来亲自部署的突击行动，也悄然展开。

目标：山水庄园。

任务：扫黄，重点抓捕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陈清泉！

赵东来调动的，是市局治安支队和刑侦支队绝对可靠的嫡系力量，行动前手机全部上交，任务内容严格保密。数辆民用牌照的车辆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无声无息地驶向位于京州郊外的山水庄园。

此时，山水庄园内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在某个豪华包间内，陈清泉副院长正搂着一名金发碧眼的外籍女子，一边喝着洋酒，一边用他那蹩脚的英语说着调情的话，美其名曰“深入交流，学习外语”。他满面红光，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高小琴作为山庄的主人，此刻正在另一个包厢内与几位重要的客人谈笑风生。她接到前台经理惊慌失措的报告，说有多辆可疑车辆进入山庄，似乎有警察时，她美丽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阴霾。

“慌什么！”高小琴低声呵斥，但心中已是警铃大作。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清泉！这个蠢货，跟他说了多少次要收敛，就是不听！

她立刻拿出手机，第一个拨通的不是别人，正是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

“祁厅长！不好了！可能有警察来山庄扫黄，陈院长他……他可能在里面‘学外语’！”高小琴的声音带着急切。

电话那头的祁同伟刚刚从高育良办公室出来，正准备去找赵达功“汇报工作”，接到这个电话，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陈清泉是他“汉大帮”的核心成员之一，更是老师高育良的前任秘书，如果因为嫖娼被抓，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刻，那简直是奇耻大辱，更会打乱老师的全盘部署！

“什么？！扫黄？哪个部门的？谁的命令？”祁同伟又惊又怒。

“还不清楚，但看样子来者不善！祁厅长，你快想办法拦住他们啊！”高小琴几乎是在哀求。

“我知道了！你尽量拖延时间，我马上处理！”祁同伟挂断电话，立刻翻找光明区公安局局长程度的号码。程度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负责光明区治安，山水庄园正在他的辖区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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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立刻带人去山水庄园！市局的人可能在那里搞突击扫黄，目标是陈清泉院长！你务必把他们拦住，绝不能让他们把陈院长带走！”祁同伟对着电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厅长！我马上带人过去！”程度不敢怠慢，立刻集合队伍，拉响警笛，风风火火地冲向山水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