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民间传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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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纵婉拒王爵、只求清修的消息，如同他突破域境、力压群雄的战绩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在北境，在盛京，在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传开。引起的震动，甚至不亚于陨星谷那一战。

茶馆酒肆间，说书人唾沫横飞，将陈天纵描绘成了一位视功名如粪土、一心追寻天道的世外高人，其形象愈发超然出尘。许多原本因他强大实力而敬畏恐惧的人，此刻也不禁生出了几分由衷的钦佩。毕竟，能拒绝裂土封王诱惑的人，古往今来，能有几个？

而在盛京波谲云诡的权力场中，这份“婉拒”所引发的波澜则更为复杂。

夜色下的盛京，灯火璀璨，却难掩其下的暗流汹涌。七皇子李玄策的府邸，一处隐秘的别院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李玄策亲自执壶，为坐在对面的陈天纵斟满一杯热气氤氲的灵茶。他今日未着皇子常服，只一身简单的玄色锦袍，气质沉稳，眉宇间却难掩一丝压抑的兴奋与热切。

“陈兄，请。”李玄策举起茶杯，姿态放得极低，以“兄”相称，而非官职或爵位，“陨星谷一战，陈兄之名，已然震动寰宇。如今更是淡泊名利，婉拒王爵，此等风骨，着实令玄策钦佩不已！”

他话语诚挚，眼神明亮。与之前在北境军中那种带着审视与利用的合作不同，此刻他对陈天纵的态度，已然变成了近乎平等的尊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倚重。

陈天纵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香清冽，入腹却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滋养着经脉。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李玄策。

“七殿下过誉了。陈某不过是遵从本心，做了该做之事而已。权势于我如浮云，不及大道之万一。”

李玄策闻言，眼中钦佩之色更浓。“好一个‘遵从本心’！如今这朝堂上下，能如陈兄这般明心见性者，凤毛麟角。”他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推心置腹的意味，“不瞒陈兄，父皇经此一事，威望受损，朝中暗流涌动。三哥（三皇子）虽已倒台，但其残余势力仍在负隅顽抗，更有其他几位皇兄……呵，心思也都活络起来了。”

他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清楚。皇帝的权威因陨星谷之败而动摇，储君之位空悬，新一轮的夺嫡之争，已在暗中拉开序幕。

“如今陈兄携域境之威归来，又如此明确地拒绝了父皇的‘安抚’，态度鲜明。”李玄策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天纵，“不知陈兄，对如今这帝国局势，有何看法？”

这是在探听风向，也是在寻求更明确的政治同盟。

陈天纵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神色不变。他自然明白李玄策的意图。与这位颇有能力、且在军方有一定根基的七皇子结盟，确实能省去许多麻烦，更快地稳定局面，推行自己的理念。但他也深知，皇权斗争漩涡之险恶，远胜武道搏杀。

“看法么？”陈天纵淡淡开口，“帝国积弊已久，非一人一事之过。权贵倾轧，党同伐异，底层困苦，武道僵化……皆是顽疾。”

他没有直接回答关于夺嫡的问题，而是将问题拔高到了整个帝国体制的层面。

李玄策眼神一凝，仔细品味着这番话。

陈天纵继续道：“陈某之道，在于‘唯心’，在于‘变革’。我所求，非是一姓一家之兴衰，而是这天下，能否因我之道，而有所改变，有所进步。”他看向李玄策，目光深邃，“殿下若真有匡扶天下之志，当知，何为根本，何为枝末。”

这是在点醒李玄策，也是表明自己的立场——他可以支持李玄策，但前提是，李玄策必须认同或至少不阻碍他“变革”的理念，而非仅仅将他视为夺嫡的工具。

李玄策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领会了陈天纵话中深意。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丝肃然。

“陈兄之言，如醍醐灌顶。玄策受教。”他郑重道，“若玄策有幸……必以天下苍生为念，以开创新局为任。陈兄之理念，玄策虽不能尽解，却心向往之。愿与陈兄携手，共辟新天！”

他没有空泛地承诺，而是表达了一种理念上的认同与合作的意愿。这对于一位皇子而言，已是极大的让步与诚意。

陈天纵微微颔首。他不需要对方完全皈依自己的“唯心六境”，只要不成为阻碍，并能在他需要时提供助力，便已足够。

“如此，甚好。”陈天纵举杯。

李玄策脸上露出笑容，亦举杯相迎。

两只茶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场基于实力与共同利益，并夹杂着些许理念认同的政治同盟，于此夜，正式确立。

“对了，”李玄策放下茶杯，似想起什么，说道，“陈兄婉拒王爵，父皇那边虽暂时没了动静，但据我安排在宫里的眼线回报，父皇近日频繁召见钦天监正和几位负责皇家祭祀的老祭司，行为颇为反常，陈兄还需小心。”

陈天纵眼中寒光一闪。皇帝果然不甘心，还在暗中谋划。

“无妨。”他语气平静，“任他千般算计，我自一剑破之。”

语气中的绝对自信，让李玄策心中一定，同时也再次深刻感受到了域境强者的底气。

又商议了一些关于北境布防、盛京情报共享以及如何逐步清除三皇子残余势力的细节后，陈天纵起身告辞。

李玄策亲自将他送至别院门口，看着他身影融入夜色，消失不见，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有庆幸，有期待，也有一丝隐隐的忌惮。

与虎谋皮，固然能借其力，但稍有不慎，亦可能反噬其身。

不过，眼下他已没有更好的选择。

陈天纵这条巨龙，已然腾空。

他要么借其风云直上，要么……便只能被其掀起的浪潮吞没。

“新天……”李玄策喃喃自语，转身走回书房，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那就看看，这新天，究竟是何等模样吧！”

盟友的庆贺，亦是新征程的号角。

盛京的棋局，因陈天纵这枚超然棋子的彻底落定，进入了更加激烈、也更加莫测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