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禁足惩处(2/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蛊妃倾城:冷帝的心尖宠》最新章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步辇上被按住的慕容华,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亲卫的束缚!他身体向前一扑,双手死死抓住步辇的扶手,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抬起头,布满血丝、混乱疯狂的眼睛,越过东宫卫率士兵冰冷的盔甲,死死地、怨毒地盯住了那辆玄黑的太子车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磨牙般的低吼,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濒死的疯狂!

就在这时,王府门前的混乱像是瘟疫般扩散开来。几个端着铜盆、拿着干净布巾准备伺候的粗使仆妇,被这突如其来的太子驾临和王爷的暴起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地想要退回门内躲避。其中一个穿着灰布旧衣、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妪,手里还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药罐,被混乱的人群一挤,脚下一个趔趄,“哎呀”一声惊呼,竟失手将滚烫的药罐朝着步辇的方向脱手甩了出去!

黑色的药汁泼洒而出,冒着腾腾热气,直扑向步辇上挣扎的慕容华!

“王爷小心!”王府总管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嘶喊。

慕容华此刻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对抗痛苦和对太子车驾的恨意上,对这飞来的“意外”根本毫无防备!眼看滚烫的药汁就要泼他一身!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快如鬼魅!竟是那个一直站在步辇旁、试图安抚却被慕容华甩开的老内侍!他不知何时已闪身挡在了步辇前,用自己的身体和宽大的袍袖,硬生生接住了大部分泼洒而来的滚烫药汁!

“嗤啦——!”

滚烫的药汁泼在布帛上的声音令人牙酸!浓烈刺鼻的药味混合着皮肉烧灼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那老内侍闷哼一声,身体剧颤,却死死钉在原地,没有后退一步,用身体为身后的王爷筑起了一道屏障!滚烫的药汁浸透了他的后背衣衫,几缕白烟冒起。

“混账东西!拖下去!杖毙!”王府总管又惊又怒,指着那吓得瘫软在地的老妪嘶吼。立刻有亲卫上前,粗暴地架起那瘫软如泥、只会哀嚎求饶的老妪就往门内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不堪。步辇上的慕容华似乎也被这近在咫尺的变故和刺鼻的气味刺激到,他混乱疯狂的目光猛地从太子车驾上移开,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瞬间锁定了那个被拖走的老妪!那眼神里的暴戾和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混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被拖走的老妪,在身体被架起、面朝步辇方向的瞬间,那双浑浊惊恐的眼睛里,极其隐晦地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属于林晚夕的冰冷锐利。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钩子,在慕容华那双充满疯狂混乱和杀意的眼睛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青篷马车内,林晚夕缓缓放下了掀着车帘的手指。足够了。她看到了她想看的一切——慕容华还活着,但生不如死;太子萧承睿掌控全局,正以绝对的威压逼迫;而慕容华在剧痛和刺激下的精神状态,已濒临崩溃的边缘,那失控的暴戾正是最好的证明。

她对着车辕上伪装的老车夫,极轻微地做了一个手势。

老车夫如同刚刚睡醒,迷迷糊糊地一甩鞭子,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马打了个响鼻,拉着半旧的青篷马车,慢悠悠地调转方向,沿着来时的路,晃晃悠悠地驶离了这片被死亡和威压笼罩的区域。马车驶过街角,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

沉重的宫门在慕容华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轰响,隔绝了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和森严的东宫卫率。王府正殿“承晖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和一种衰败的气息。巨大的紫檀木榻上,慕容华半倚着,身上依旧裹着那件厚重的玄色大氅,脸色灰败,气息微弱。两名太医跪在榻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施针,额上冷汗涔涔。王府总管赵德海佝偻着腰,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慕容华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深陷的眼窝下投出浓重的阴影。他看似虚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但那只搁在锦被上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却在极其细微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锦缎表面。指尖每一次落下,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轻若鸿毛,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冰冷的力量。

他的识海深处,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惨烈的风暴。“蚀骨缠”带来的非人痛楚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汐,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堤坝。冰蚕丝甲紧贴着皮肤,那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提醒着他昨夜那场精心策划的杀局和那双隐藏在惊惶下的、淬毒的眼睛。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宫门前那一瞥——隔着百步之遥,那辆青篷马车帘后一闪而过的、浑浊却异常熟悉的眼神!是她!林晚夕!她竟然还敢回来,还敢靠近!那双眼睛里,除了冰冷的窥探,还有一丝…仿佛洞悉他此刻狼狈的快意?

耻辱!滔天的耻辱如同毒焰,焚烧着他仅存的理智!他慕容华,权倾朝野的雍亲王,竟被一个他视如玩物的女人玩弄于股掌,毒蛊加身,形销骨立,更在宫门之前,于太子萧承睿那无声的威压和满城卫率的注视下,如同囚徒般被强行“请”入宫中,又如同丧家之犬般被“护送”回来!这奇耻大辱,比蛊毒噬心更甚百倍!

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在他心底疯狂凝聚!他要撕碎她!立刻!马上!用最残忍的方式!这暴戾的念头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要破胸而出!指尖敲击锦被的节奏,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戾气。

就在这时,一股阴寒刺骨的剧痛毫无征兆地自腹底狠狠炸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更加刁钻!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钢针,在他五脏六腑间疯狂搅动穿刺!这剧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狂暴,瞬间冲垮了他强行维持的冷静!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濒死的痛苦闷哼猛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他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如同离水的鱼,原本放在锦被上的手猛地攥紧,昂贵的云锦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沿着灰败的脸颊滑落。

“王爷!”太医和赵德海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上前。

“滚…都滚出去!”慕容华猛地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之前的混乱疯狂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被剧痛激起的、更加纯粹的暴戾凶光!他如同受伤的猛虎,嘶哑地咆哮着,声音破碎却带着骇人的威压,“滚!!”

太医们吓得面无人色,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赵德海犹豫了一下,在接触到慕容华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后,也惶恐地躬身退下,轻轻带上了沉重的殿门。

殿内只剩下他一人。死寂瞬间吞没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他自己粗重如同破风箱的喘息,以及体内蛊虫疯狂啮噬脏腑的、无声的恐怖回响。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腻冰冷地贴在身上。他挣扎着坐直身体,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

耻辱、痛楚、杀意…种种情绪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他需要发泄!需要立刻看到那个贱人的血!

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扫过空荡荡的大殿,最后落在了殿角那个巨大的、用来摆放冰盆消暑的青铜兽首上。那狰狞的兽首张着巨口,獠牙毕露。

慕容华喘息着,眼中凶光爆射!他猛地抓起榻边矮几上一个沉重的白玉药碗,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朝着那青铜兽首狠狠砸了过去!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死寂的大殿中轰然炸开!坚硬的玉碗撞在青铜兽首上,瞬间粉身碎骨!无数锋利的白玉碎片如同冰雹般四散飞溅!巨大的声浪在空旷的殿宇内反复回荡,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这声巨响,如同他心中积郁的暴戾和杀意的宣泄!

然而,就在玉碗碎裂、巨响回荡的余音尚未散尽的刹那——

“吱呀——”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门轴转动声响起。承晖殿那两扇厚重的、刚刚被赵德海关上的殿门,竟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殿外的天光顺着门缝流淌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光带中,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明黄色的太子常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金线绣制的蟠龙纹路在光影中流转着冰冷的光泽。

太子萧承睿!

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殿外的光线,面容隐在门扉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无波,清晰地映照着殿内的一片狼藉——满地狼藉的白玉碎片、剧烈喘息面色狰狞的慕容华,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暴戾气息。

时间仿佛凝固了。

慕容华砸出玉碗的动作还僵在半空,他布满血丝、充满暴戾杀意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门口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眸子。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表情、所有的疯狂,都在这一刻被那双眼睛冻结!他如同被扒光了所有伪装的野兽,最不堪、最失控、最暴戾的一面,被对方尽收眼底!

萧承睿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的碎片,扫过慕容华僵硬的姿势和狰狞的脸色,最后,重新落回慕容华那双充斥着混乱和暴戾的眼睛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愕,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审视。

“看来,”萧承睿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大殿,如同冰冷的玉石撞击,不带一丝温度,“皇叔的病,比孤想象的…还要重得多。”

---

翌日,金銮殿。

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文武百官按品阶鱼贯而入,肃立两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压抑。龙椅之上,承天帝萧靖面色沉郁,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色和忧虑。太子萧承睿立于御阶之下,身着杏黄色四爪蟒袍,身姿挺拔如松,神情肃穆。

朝议伊始,兵部、户部官员依次出列奏报边关粮饷、漕运疏通等常事,但整个大殿的气氛却沉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似无地飘向那个空置的、属于雍亲王慕容华的位置。

终于,在几件无关紧要的朝议过后,太子萧承睿手持玉笏,稳步出列,声音清朗沉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启奏父皇。”萧承睿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重,“儿臣有本启奏,事关皇叔雍亲王。”

承天帝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沉声道:“讲。”

“昨夜宫宴,皇叔突染恶疾,腹痛呕血,情形凶险万分,父皇是知晓的。”萧承睿语气沉痛,“幸得太医全力施救,皇叔性命暂得保全,然…”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流席卷大殿,“然昨日卯时,儿臣奉父皇口谕,前往雍亲王府探视皇叔病情,并宣召其入宫问安。不曾想,却于王府门前,亲眼目睹骇人一幕!”

大殿内落针可闻。所有官员都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

“皇叔当时被安置于步辇之上,本应静养。然不知何故,竟在宫门之前,神智昏聩,狂性大发!”萧承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然正气,“竟当众欲对一名年逾花甲、手无寸铁的老妪痛下杀手!若非其王府内侍忠心护主,以身相挡,后果不堪设想!更甚者,当儿臣闻声上前欲加劝阻时,皇叔竟…竟对儿臣亦目露凶光,状若疯癫!”

“哗——!”

大殿内瞬间一片哗然!百官震惊失色,交头接耳!雍亲王当街行凶?还是对一个老妪?甚至对太子目露凶光?这…这简直是骇人听闻!难以置信!

承天帝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猛地收紧:“太子,你所言…当真?”

“儿臣亲眼所见,句句属实!在场东宫卫率、王府亲卫、仆役数十人,皆可为证!”萧承睿语气斩钉截铁,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高举过头,“此乃太医院院正秦时、副院判孙邈,会同昨夜当值太医,共同署名的雍亲王脉案及诊视详录!请父皇御览!”

侍立一旁的大太监王德全立刻趋步上前,恭敬地接过奏折,呈送到御案之上。

承天帝展开奏折,目光凝重地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那份脉案的分量。

只见承天帝的眉头越锁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当他看到某处时,捏着奏折的手指甚至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猛地合上奏折,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如同惊雷。

“脉案所言…”承天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和沉痛,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雍亲王慕容华,脉象沉滞紊乱,戾气攻心,伤及脏腑根本!更…有邪祟侵体,神思癫狂之兆!此非寻常病症,乃…癔症发作,心智迷失之状!”

“癔症”二字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整个朝堂彻底炸开了锅!群臣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惊呼声、抽泣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轰然而起!权倾朝野、铁血冷厉的雍亲王,竟然得了疯病?!这简直比听到边关失守还要令人震惊!

萧承睿适时地再次开口,声音带着痛心和不容置疑的坚决:“父皇!皇叔突染恶疾,神智昏聩,非其本愿。然其位高权重,手握重兵,若癔症发作,狂性难抑,于王府之内尚可控制,若…若于朝堂之上,军机要地…后果不堪设想!儿臣斗胆,为皇叔安危计,为朝纲社稷计,恳请父皇下旨,令雍亲王于王府静心养病,无诏不得出府!待其神智清明,戾气尽消,再行定夺!” 他深深拜伏下去,“此乃儿臣一片赤诚,亦是保全皇叔一世英名与朝廷安稳之万全之策!请父皇明鉴!”

“请陛下明鉴!”数名太子一系的官员立刻出列,齐声附和。

朝堂之上,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汹涌的暗流。支持太子的官员纷纷附议,一些原本依附雍亲王的官员面如死灰,噤若寒蝉,少数几位元老重臣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承天帝的目光扫过群臣各异的神色,最后落在御案上那份沉甸甸的奏折和那份用锦帕托着的、染着诡异幽蓝血迹的冰蚕丝甲残片上。丝甲上那非自然的色泽和隐隐残留的阴冷气息,无声地佐证着脉案中“邪祟侵体”的论断。他疲惫地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是帝王的决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

“准太子所奏。”承天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金銮殿,“雍亲王慕容华,身染沉疴,癔症扰神,需静养调理。即日起,禁足雍亲王府,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王府一应人等,无令不得擅出!府中诸事,暂由王府长史代管。着太医院院正秦时,每日入府诊视,详录脉案,呈报于朕!”

“陛下圣明!”以太子为首的群臣齐声高呼,声浪在宏伟的殿宇中回荡。

圣旨如同冰冷的枷锁,当日下午便由司礼监大太监亲自送达雍亲王府。沉重的王府大门在宣读圣旨的尖利嗓音中彻底关闭,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决绝。代表着亲王威仪的朱漆大门外,东宫卫率的士兵如同铁铸的雕像,将这座曾经煊赫无比、门庭若市的王府,变成了帝都中心一座华丽而冰冷的囚笼。

---

西城,骡马市深处。

一间弥漫着浓烈牲畜臊臭和干草气息的简陋土坯房内。窗户被厚厚的草帘遮挡,只有一盏如豆的油灯提供着昏暗的光线。林晚夕已经褪去了“张嫂”的伪装,换上了一身粗布荆钗的普通妇人打扮,脸上也重新覆上了一张毫不起眼的、带着彩色的人皮面具。她靠坐在冰冷的土炕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锐利,正闭目调息,对抗着体内母蛊残余的躁动。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斗篷人裹挟着一身夜露的寒气闪身进来,反手关紧房门。他走到土炕边,从宽大的灰色斗篷下伸出那只枯槁的手,将一张卷成细筒、带着特殊药味的桑皮纸递给林晚夕。

“王府封了。”嘶哑的声音言简意赅,“铁桶一般。慕容华被正式禁足,理由:癔症发作,心智迷失。”

林晚夕睁开眼,接过桑皮纸,迅速展开。上面用极细的墨笔写着寥寥数语,正是朝堂上太子发难、皇帝下旨的简要经过。当她看到“当街欲杀老妪”、“对太子目露凶光”、“癔症”、“冰蚕丝甲残片为证”等字眼时,冰冷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丝近乎残酷的弧度。

“癔症?心智迷失?”她低声重复,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嘲弄,“萧承睿…好手段。杀人不见血。” 她几乎能想象出慕容华看到这道圣旨时那暴怒欲狂却又无力挣脱的模样。被自己最蔑视的对手,以“疯病”的名义囚禁,这比任何刀剑加身更让他难以忍受!这份羞辱,足以将他本就饱受蛊毒折磨的意志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

她将桑皮纸凑近油灯,看着它在跳动的火苗中迅速蜷曲、焦黑、化为灰烬。

“秦时验蛊的结果呢?”林晚夕抬眸看向斗篷人。这才是关键。

斗篷人兜帽下的阴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秦时确认了是蛊,且是极厉害的阴寒之蛊。但具体是何种蛊,他未能断定。那冰蚕丝甲上的幽蓝痕迹,他认作是蛊毒侵蚀甲胄的异象,与脉案中的‘邪祟侵体’相互印证,坐实了‘癔症’之说。萧承睿要的只是这个结果,至于具体是什么蛊,他并不关心,或者说…暂时不想深究。”

暂时不想深究?林晚夕眼中寒光一闪。萧承睿在顾忌什么?是怕深究下去牵扯出她这个“未婚妻”,还是…另有所图?

“慕容华的反应如何?”她追问。

“王府被封时,他砸了承晖殿半间屋子。”斗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但很快便沉寂下去。萧承睿的‘影鳞卫’如同跗骨之蛆,王府外围已成铁桶,更有秦时每日入府‘诊视’,实为监视。他此刻…是真正的笼中困兽。”

笼中困兽…林晚夕咀嚼着这个词,眼底的恨意如同冰封下的暗流。困兽犹斗,何况是慕容华?他绝不会坐以待毙!被强行压制在“疯病”囚笼中的滔天恨意和暴戾,只会酝酿出更加可怕的毒计!

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识海中泛起涟漪。是母蛊传来的微弱感应!来自王府的方向!那感应极其模糊,并非直接的痛苦传递,而是一种…冰冷、压抑、如同火山熔岩般翻腾积聚的暴怒意志!那意志充满了毁灭的欲望,正死死地锁定着一个目标——她!

林晚夕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慕容华…在被囚禁的暴怒中,依旧在尝试通过这无形的蛊毒联系锁定她!这份执念,这份恨意,简直令人心寒!

就在这时,斗篷人那只枯槁的手再次探出,这次,掌心托着一小片被折叠起来的、深灰色的织物碎片。碎片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硬生生撕裂下来的,上面沾染着几滴已经干涸发黑的粘稠血迹,更诡异的是,血迹周围晕染开一小片幽暗的、近乎蓝色的诡异痕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正是冰蚕丝甲的残片!昨夜混乱中,林晚夕指甲划破锦被,带出的那一小块!

“老妪拼死带出来的。”斗篷人嘶哑道。

林晚夕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片染血的残甲,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粝的材质和干涸的血迹,仿佛能感受到慕容华当时的痛苦和那蛊虫狂暴的气息。她将其凑近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仔细地审视着那片诡异的幽蓝痕迹,又用指尖极其小心地刮取了一丝丝干涸的血痂和沾染了幽蓝的丝线纤维。

“血里有东西…”她喃喃自语,眼神专注得可怕,“还有这蓝痕…不完全是蛊毒侵蚀…” 她将刮取下的微量物质放在鼻尖下,极其轻微地嗅了嗅,眉头紧紧蹙起。除了血腥和蛊毒特有的阴冷腥甜,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形容的…异样气息?像是某种矿物的粉尘?又像是…

线索!慕容华对抗“蚀骨缠”的关键,或许就隐藏在这细微的异常之中!

她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极其小巧的、扁平的银盒,将那片染血的冰蚕丝甲残片和刮下的微量物质小心地放了进去,贴身藏好。

“这里不能久留。”林晚夕抬眸,眼神恢复了绝对的冷静,“萧承睿封了慕容华,下一步,必然是用尽一切手段挖出我这个下蛊之人。秦时虽然暂时没能确定蛊种,但他是隐患。城中的搜索只会越来越严密。我们需要换个更安全的地方,然后…”她眼中寒芒一闪,“弄清楚这血和蓝痕里的秘密!慕容华穿这冰蚕丝甲,绝非偶然!他背后,定有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