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药人之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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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使大人!”两名院判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

孙仲景大口喘息着,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琉璃镜下那依旧诡异缠绕共生的瘴毒与净雪之力,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和一种洞悉真相后的彻骨冰寒。他干枯的嘴唇剧烈颤抖着,那个尘封多年、带着无尽阴森气息的名词,如同带着血腥味的冰碴,从他齿间艰难地、恐惧地挤了出来:

“药……药人……”

“药人?”年轻院判一脸茫然,显然从未听说过此等邪异之物。

“是南疆……”孙仲景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灵魂深处的战栗,“传说中的……‘药人’秘术!”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穿透了时空,看向暖阁内室那被冰晶封印的身影,又仿佛看向北方那未知的阴霾,“以……以活人为鼎炉!用特定的、混合了目标瘟疫或蛊毒的剧毒……长年累月地喂养、浸泡、侵蚀……直至将活人……炼成一具具……行走的毒囊!他们的血、他们的肉、他们的骨髓……都浸透了剧毒!寻常人触之即死!而这剧毒,却对源头之毒……有着天然的‘亲和’与‘承载’之力!如同……如同为更恐怖的剧毒……量身打造的……容器!”

他颤抖的手指,指向琉璃镜下那被灰黑瘴毒缠绕包裹的纯净白光,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

“这腐心瘴毒……之所以能‘亲和’净雪蛊力……非是净雪之力减弱!而是……而是这些患者体内残留的瘴毒……它……它本身……很可能就是……就是用‘药人’之血……作为载体……培养出来的!”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两名院判脑中炸开!他们瞬间明白了孙仲景的恐惧!药人!以活人炼毒!而临川那些患者体内的瘴毒残留,竟然暗示着这种灭绝人性的秘术被用于培养腐心瘴!这背后的黑手,其残忍恶毒,简直令人发指!更可怕的是,这“亲和”反应意味着什么?是否意味着……净雪蛊,这最后的希望,也已被这“药人”体系所污染?甚至……会成为更恐怖毒物的完美载体?!

暖阁外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灯烛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三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浓重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从琉璃镜下那一点诡异的缠绕共生处蔓延开来,瞬间淹没了整个房间。

***

帝京,远离皇城喧嚣的西城。一座门庭略显冷落、朱漆有些剥落的府邸——康亲王府。府邸的主人,是先帝的幼弟,肃亲王萧承锐的胞弟,年逾古稀的老王爷萧玦。自从金銮殿上,胞兄肃亲王在他眼前被污秽蛊虫爆体而亡,死状惨绝人寰,而矛头隐隐指向深宫那位昏迷的皇后,老王爷便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他称病不朝,闭门谢客,府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悲愤与挥之不去的恐惧。往日门庭若市的景象早已不见,只剩下门可罗雀的凄凉。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给这冷清的府邸镀上了一层凄艳而颓败的光晕。后花园一处偏僻的水榭,老王爷萧玦独自一人凭栏而立。他须发皆白,身形佝偻,原本矍铄的精神被巨大的悲痛和怨愤彻底击垮,浑浊的老眼望着池中残荷,眼神空洞,充满了迟暮的悲凉与不甘。手中紧紧攥着一块温润的白玉——那是肃亲王生前最喜爱的把件。

一阵极其轻微、带着江南水乡特有韵致的环佩叮咚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幽香,悄然打破了水榭的死寂。

“王爷。” 一个温婉柔媚、带着恰到好处关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萧玦猛地回神,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待看清来人,那丝不悦化作了更深的阴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来人正是柳如雪。

她今日未施浓妆,只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软烟罗裙,发髻松松挽着,斜插一支简单的白玉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戚与担忧,更衬得她眉目如画,楚楚动人。她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食盒,步履轻盈地走到水榭中,对着萧玦盈盈一礼,姿态放得极低。

“如雪冒昧前来,惊扰王爷清净,实是听闻王爷连日哀恸,寝食难安,心中忧切。”柳如雪的声音如同春风拂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特亲手熬制了一盅安神定惊的燕窝羹,望王爷……多少进些,保重贵体。” 她将食盒轻轻放在水榭中的石桌上,动作优雅地打开盖子,一股清甜的香气飘散出来。

萧玦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盅精致的羹汤,鼻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并未言语,目光再次投向池中残荷,背影透着拒人千里的孤寂与怨愤。

柳如雪似乎毫不介意老王爷的冷淡。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更加轻柔,如同羽毛拂过心尖,却字字带着无形的钩子:

“王爷……节哀。肃亲王……去得太惨,太冤。金銮殿上,众目睽睽……唉。”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无尽的叹息和暗示,“如雪虽身居深宫,也听闻……坊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都说……都说那等邪术反噬,鬼神莫测,连亲王贵胄都……”

“住口!” 萧玦猛地转过身,浑浊的老眼爆发出骇人的怒意,死死盯住柳如雪,“深宫妇人,休得妄议朝堂!更不得妄议……中宫!” 他虽怨恨,但骨子里对皇权的敬畏尚未完全消散。

柳如雪像是受惊的小鹿,身体微微一颤,眼中瞬间蒙上一层委屈的水雾,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惶恐:“王爷息怒!如雪……如雪失言了!只是……只是看着王爷如此悲痛,如雪心中实在不忍……” 她抬起手,似乎想拭泪,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

她莲步轻移,走到石桌旁,拿起温玉勺,亲自舀起一勺晶莹剔透的燕窝羹,姿态恭谨地奉到萧玦面前,仿佛在为自己的“失言”赔罪。水榭的光线本就昏暗,残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斜斜照入,在她俯身的瞬间,光线恰好勾勒出她优美的颈项和微微敞开的衣领后,一小片光滑细腻的肩胛肌肤。

就在那肌肤之上,一道极其隐秘、被衣领和发丝半遮半掩的刺青图案,在昏黄的光线下若隐若现——那是一只形态极为古怪的鸟儿!羽毛并非寻常禽鸟的柔顺,反而根根如刺,透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光泽。鸟喙细长尖锐如钩,弯曲成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最诡异的是鸟眼的位置,并非眼瞳,而是两个微小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暗红符文!

那图案一闪即逝,随着柳如雪直起身的动作,迅速被衣领重新遮掩。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错觉。

萧玦的注意力全在愤怒和那碗羹汤上,并未察觉这转瞬即逝的异样。

柳如雪将羹汤放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柔婉,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低语:

“王爷息怒。如雪只是……只是替王爷忧心,也替这大胤江山忧心。陛下……陛下对皇后娘娘情深意重,自是……无可厚非。” 她话锋极其隐晦地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地传入萧玦耳中,“可王爷细想,肃亲王……还有那些惨死的大人们……他们……挡了谁的路?又是谁……身怀那等可怖诡术,能于深宫之内,无声无息……取人性命于百步之外?”

她抬起眼,水汪汪的眸子直视着萧玦,里面充满了“真挚”的担忧:“此等力量……凌驾于王法之上,超脱于凡俗之外。今日能害肃亲王,明日……焉知不会危及……皇权根本?陛下……陛下虽是真龙天子,可那等诡术反噬……万一……唉,王爷,您是宗室元老,国之柱石,有些话……如雪不敢说,可这心里……实在是怕啊!”

“皇权根本”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萧玦那颗被仇恨和恐惧填满的心上!他佝偻的身体猛地一震,浑浊的老眼中,那压抑的怨毒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瞬间熊熊燃烧起来!挡路?害死兄长?危及皇权?柳如雪的话语,如同最精准的毒箭,每一箭都射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最阴暗的猜疑!他攥着白玉把件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咯咯作响。

柳如雪将萧玦眼中那骤然升腾的怨毒与恐惧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她不再多言,再次盈盈一礼,声音恢复了温婉:“羹汤快凉了,王爷请慢用。如雪……告退。” 她如同完成任务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水榭,将一池死水和满腔被点燃的怨毒,留给了形单影只的老王爷。

水榭内,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丝光线。萧玦佝偻的身影在昏暗中如同凝固的雕像,只有手中那块被攥得温热的玉,和他眼中燃烧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怨毒之火,证明着他还活着。

而柳如雪在离开王府、踏入自己那顶不起眼的青呢小轿时,借着轿帘垂落的瞬间,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肩胛处那被衣料遮掩的位置。冰冷的触感下,那尖锐如刺、鸟喙如钩的刺青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她细腻的肌肤下微微搏动,带着一种饱食怨毒后的餍足。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界。黑暗中,柳如雪红唇微启,无声地吐出两个带着冰冷嘲弄的字眼,如同呼唤着黑暗中蛰伏的魔物:

“鸠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