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宫闱风云中的亲情纠葛(1/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宫廷之殇》最新章节。

重华宫的时光依旧流淌,窗外的花开了又谢。

四岁的允堂,却渐渐感觉到一些和以前不同的地方。

父皇陪他的时间似乎更多了,但那份陪伴里,多了一种无形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的紧密。

以前,他偶尔还能在常德的看护下,在重华宫的小院子里追追蝴蝶,或者被太子哥哥带着去不远的御花园一角看看鱼。

但现在,只要他想迈出重华宫的主殿大门,常德或者张敬贤总是会立刻、无声地出现在他身边,温和却异常坚定地拦住他。

“小殿下,外面风大、日头毒、地滑,咱们在殿里玩好不好?陛下给您新送来的九连环还没解开呢。”

太子哥哥南承瑾来看他的次数没变,甚至更频繁了些,总会给他带些宫外的新奇小玩意,陪他玩闹。

可是,除了太子哥哥和皇祖母,允堂发现,他好像很久很久没见到别的哥哥了。那个在回廊里教他喊“母妃”的五哥南承瑜,他记得还有一个很高大的大哥哥(南承洲),一个总喜欢逗他笑的六哥(南承珉),还有其他一些面孔模糊的哥哥们,都再未出现。

有一次,允堂坐在南烁怀里玩着精巧的鲁班锁,仰起小脸,天真地问。

“父皇,五哥呢?堂堂想找五哥玩积木。” 他记得唯一的一次,五哥教他搭积木时,虽然话不多,但很耐心。

南烁抚摸他发顶的大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声音温和低沉。

“你五哥课业繁忙,正在专心读书习武,暂时不能来陪堂堂玩了。等他有空了,父皇再让他来,好不好?”

允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脑袋里却隐约觉得,父皇说“让他来”,好像和太子哥哥想来就能来不太一样。他小小的心湖里,第一次泛起一丝模糊的困惑和失落。

他不再问,只是低下头,更用力地摆弄手里的鲁班锁,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感觉到,父皇好像不喜欢他提五哥,也不喜欢他提那个叫“母妃”的漂亮娘娘。下次……大概不能再见他们了。这个认知,带着孩童本能的直觉,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允堂不知道的是,在他懵懂感知着父皇无形收紧的羽翼时。

前朝殿上,正上演着另一番惊心动魄。

太和殿内,气氛肃杀。龙椅上的南烁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只有那深不见底的眼眸缓缓扫视着下方分列两班、心思各异的臣工。

“陛下!”一位身着绯袍、隶属吏部的官员出列,手持玉笏,声音洪亮,带着痛心疾首。

“臣有本奏!太子詹事府属官周谦,借督办河工之便,收受地方贿赂白银万两,并纵容亲属强占民田百顷,证据确凿!此等蠹虫盘踞东宫属衙,实乃动摇国本之祸!臣请陛下严查,以儆效尤!”

他话音未落,目光已若有似无地瞟向站在文官前列、面色沉凝的太子南承瑾。

太子一派的官员脸色微变。不等太子开口,另一位身着同样绯袍、显然是太子近臣的御史立刻跨步出列,声音同样激昂。

“陛下!李大人所言,实乃捕风捉影,构陷忠良!周谦大人清廉自持,人所共知!反倒是臣要参奏兵部侍郎王大人!其长子王珣在京郊纵马踏毁青苗数十亩,打伤阻拦农户,气焰嚣张!王大人身为兵部要员,教子无方,更涉嫌以权压人,掩盖其子恶行!此等行径,岂非视国法如无物?”

他矛头直指站在武将前列、一位与大皇子南承洲关系匪浅的将领。

被点名的兵部侍郎王大人脸色铁青,怒目而视。

“一派胡言!小儿珣儿当日在京郊乃是奉命演练骑射,何来踏毁青苗?分明是刁民阻挠军务,咎由自取!你身为御史,不察实情,听信谗言,构陷大臣,该当何罪!”

“王大人此言差矣!军务演练岂能践踏百姓生计?分明是巧言令色,包庇纵容!”

“李御史!你参奏周谦的证据何在?莫不是受人指使,刻意构陷太子属臣?”

一时间,朝堂之上唇枪舌剑,你方唱罢我登场。

参奏的奏本如同雪片,目标却异常清晰——要么指向太子詹事府的属官,要么直指与大皇子或五皇子等年长皇子有牵连的朝臣及其子弟。

看似是朝臣间的互相攻讦,实则处处可见皇子们背后势力的角力。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仿佛一点即燃。

南烁高坐龙椅之上,冷眼旁观着这场精心编排的闹剧。

大臣们慷慨激昂的控诉,义愤填膺的辩解,在他眼中,不过是皇子们延伸向朝堂的触角在互相撕扯。

他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不发一言。

那无声的威压,却让激烈争辩的双方渐渐感到了寒意,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最终归于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所有目光都带着敬畏和忐忑,望向那掌控着生杀予夺的帝王。

“说完了?”南烁的声音穿透大殿,带着山雨欲来的平静。

无人敢应声。

“既然说完了,”南烁的目光缓缓扫过方才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位大臣,那眼神平淡无波,却让被扫视的人心头剧颤。

“周谦,王珣,即刻停职,交由大理寺严查。查清之前,不得踏出府门半步。李卿,王卿,”他看向最先参奏的两位大臣,“你们举告有功,然则风闻奏事,亦需详查。此案交由三司会审,务必水落石出。再有捕风捉影、党同伐异者,严惩不贷!”

没有偏袒,只有更重的敲打。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却又将事情彻底捅开查办。

这雷霆手段,浇灭了朝堂上刚刚燃起的硝烟,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惶恐。几位被点名的官员面如土色,跪地谢恩(或谢罪)。

南烁不再看他们,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落向了更幽深的地方。朝堂的纷扰,不过是水面上的浮沫。

永和宫。

这里的气氛与外界的喧嚣或重华宫的暖融截然不同,弥漫着一股沉沉的药味和挥之不去的阴郁。

自那日在回廊短暂拥抱过允堂、又得知皇帝那道冷酷无情的禁足口谕后,丽妃叶清涵整个人便如同被抽去了精气神,彻底垮了下去。

起初是恹恹的,茶饭不思,整日对着窗口垂泪。后来便是缠绵病榻,低烧不退,咳嗽不止。

御医来了几趟,诊脉后只说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开了些疏肝解郁、安神静气的方子,却收效甚微。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原本明艳的脸庞失去了光彩,眼窝深陷,颧骨凸出。

“瑜儿…我的瑜儿…”丽妃靠在床头,声音虚弱沙哑,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绣花,口中反复念叨的,却总是那个远在重华宫、无法得见的小儿子。

“允堂…我的允堂…他会不会…会不会已经忘了娘了?他那么小…天天在陛下身边…陛下不让他见娘…他肯定…肯定把娘忘了…”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畔。

“太子…太子又去看他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嫉妒,“陛下允太子随意出入…凭什么?瑜儿…你才是堂儿的亲哥哥啊!太子…太子算什么?他凭什么在允堂那里比你还亲近?瑜儿…你要记住…你是允堂的亲哥哥…你要…你要想办法…多看看他…不能…不能让太子把他抢走了…他是你弟弟…是娘的孩子啊…”

她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坐在床边的南承瑜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眼神里燃烧着最后一点执拗的火焰。

南承瑜坐在母亲病榻前,已经守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