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暗流涌动少年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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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如同晴天霹雳,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降临赵府。

禁军铁蹄踏碎了府邸的朱门,金吾卫冰冷的甲胄在晨光中闪烁着肃杀的光。

赵家,这个盘踞京城多年的世家大族,一日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沼。家主下狱,家产抄没,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掖庭。罪名清晰确凿:勾结匪类,意图行刺皇子,扰乱京畿,图谋不轨。

旨意明发天下,字字如刀,诛心夺魄。那“意图行刺皇子”六个字,如烧红的烙铁,印在所有参与过、观望过、甚至只是知晓些许风声的世家心头。

赵家成了那只儆猴的鸡,血淋淋地挂在城门口示众。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各府紧闭门户,往日里车水马龙、迎来送往的世家府邸,变得门可罗雀,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恐慌,人人自危,生怕赵家的今日,便是自家的明朝。

徐家更是噤若寒蝉,徐明瑞的“重病”似乎真的沉重了几分,府邸上下弥漫着一股末日将至的压抑。

重华宫与宁寿宫之间的宫道,成了允堂这小小少年最常丈量的路途。他像一尾活泼的锦鲤,在两处宫殿的温暖水域间穿梭游弋。

在重华宫的金华殿,他陪着父皇批阅奏折,有时安静地临摹字帖,有时缠着父皇讲些边疆风物或朝堂掌故。南烁看着儿子日渐褪去稚气、显出俊秀轮廓的脸庞,眼底的深沉里总会掺入暖意,耐心地解答他那些或天真或敏锐的疑问。

在宁寿宫,他则是太后最贴心的小棉袄。他绘声绘色地给皇祖母讲述尚书房里的趣事,模仿太傅摇头晃脑的样子逗得太后开怀大笑;或是安静地依偎在慈祥的老人身边,听她絮叨着先帝时的旧闻,感受着那份历经沧桑后的平和与慈爱。

太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那份疼爱几乎要满溢出来,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捧到这个心尖上的小孙子面前。

至于太子哥哥南承瑾,允堂见到他的次数明显少了。朝堂的旋涡随着皇子们出宫建府、势力各自扩张而愈发汹涌。

大皇子南承洲在军中威望日隆,隐隐自成一股铁血力量;三皇子南承钰虽被变相禁足,但依附其母族徐家的势力并未完全沉寂,暗流涌动;

其他几位皇子也各自在父皇允许的范围内经营着自己的势力,或结交朝臣,或蓄养门客。朝堂之上,政见之争常常演变为派系攻讦,奏折如同雪片般飞向东宫。

南承瑾被繁重的政务牢牢钉在了东宫的书案前,日夜操劳。纵使偶得闲暇,也多是疲惫不堪。允堂去看他时,常常只能看到太子哥哥在堆积如山的奏疏后揉着额角,或是与幕僚低声商议到深夜。允堂便会乖巧地坐在一旁,或是送上温热的羹汤,或是安静地自己翻看带来的兵书图册,不去打扰。

只有在允堂叽叽喳喳分享些宫闱趣事,或是拉着南承瑾看他新练的拳脚时,太子紧锁的眉头才会真正舒展片刻,露出难得的、带着暖意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允堂,长大了。”

宫墙之外,皇子们的斗争已撕开了在宫中时那层小心翼翼维持的、脆弱的面纱,变得越发赤裸和激烈。利益的纠葛,权力的倾轧,在各自的王府和封地上演得更加肆无忌惮。弹劾、构陷、甚至暗中的小规模冲突都时有耳闻。

变化最大的,是五皇子南承瑜。

出宫开府后,那个在宫中谨小慎微、甚至有些懦弱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

他变得冷冽而寡言,脸上惯常的怯懦被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取代,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寒匕。他行事变得异常利落果断,府中上下令行禁止,对依附于他的势力恩威并施,手段老练得不像一个刚出宫的皇子。

他如同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终于离开了束缚的牢笼,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上,显露出阴冷的獠牙。

朝堂上关于他“刻薄寡恩”、“手段酷烈”的风评渐起,却也无人敢小觑这位五殿下。

然而,无论皇子们在外如何斗得你死我活,在遇到允堂时,他们却都默契地维持着兄友弟恭的表面功夫。

允堂奉旨出宫去几位兄长府邸“探望”时,无论是威严的大哥南承洲,还是怨愤未消的三哥南承钰,亦或是变得冷厉的五哥南承瑜,沉默起来的六哥南承珉,还有整日逗玩的八哥和十一哥都会暂时收起各自的锋芒和戾气。

他们会换上温和的面孔,留允堂用膳,陪他说话,回答他那些关于王府生活、关于朝政一些范围内的种种问题。

南承洲会带他参观王府的校场,指点他几招实用的军中搏杀技巧;南承钰会拿出一些精巧的玩意儿给他解闷;南承瑜虽话少,也会吩咐人备上允堂爱吃的点心;南承珉则依旧沉默,但允堂送他的小物件,他总会收下,放在显眼的位置。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将那些黑暗的争斗隔绝在允堂的世界之外,仿佛他还是那个只需享受宠爱、无忧无虑的小皇子。没有人敢触碰陛下的逆鳞——这个被帝王亲自养在重华宫、护在羽翼之下的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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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层虚伪的平静,却让身处旋涡中心的太子南承瑾倍感压力。他不仅要应对各方势力在朝堂上的明枪暗箭,调和日益尖锐的矛盾,更要时时警惕着这平静水面下汹涌的暗流。

他深知,这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被打破,而允堂,这个被所有人小心翼翼保护在外的弟弟,总有一天会被卷入其中。这念头随着允堂长大,沉沉压在他的心头。

丽妃叶氏的心,在皇子们出宫、允堂渐渐长大这看似平静的几年里,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如同被春雨浇灌的野草,疯狂滋长起来。

允堂十二岁了。这个年纪,在南朝皇室,已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他身量抽高,眉目间的俊秀愈发明显,隐隐有了少年人的清朗轮廓。

更重要的是,他依旧牢牢占据着帝王心中最柔软的位置,那份宠爱,并未因年岁增长而有丝毫衰减。在丽妃看来,允堂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超过了已开始处理国政、展现储君之才的太子!这份独一无二的宠爱,是巨大的屏障,也是……致命的诱惑。

“承瑜如今行事越发有章法了,朝中依附者也渐多……”丽妃斜倚在永和宫正殿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茶盏边缘,对着心腹宫女流云低语,眼中闪烁着狂热与算计交织的光芒。

“可陛下眼里,终究还是那个太子最重!太子之位再稳,若无陛下真心属意……哼。” 她冷笑一声,未尽之意昭然若揭。

太子的存在,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丽妃的心上,也扎在她儿子南承瑜通往权力巅峰的路上。只要他还在,就算允堂依旧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承瑜再出色,也终究要矮上一头!那份独属于允堂的帝宠,是承瑜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企及的天堑。过去她只想着亲近允堂。可随着允堂年岁渐长,那份孩童的天真懵懂似乎在褪去。

他依旧亲近太子,对丽妃刻意的讨好亲近却总带着一种礼貌的疏离。这让丽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允堂,正在长大,正在形成自己的判断,他未必会如她所愿,成为承瑜的助力!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丽妃心中滋生、蔓延,最终占据了主导。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满足于表面的亲近!太子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必须……让他彻底消失!或者,至少让他失去那份独一无二的信任,失去在陛下心中的特殊位置!只有他倒了,承瑜的光芒才能真正被陛下看见!

“流云,”丽妃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绝,“去,把那个东西……准备好。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 她的眼神幽深如同古井,映不出一丝光亮。

流云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主子的意志压下。她深深地低下头。

“是,娘娘。奴婢明白。”

重华宫小书房内,允堂正伏案临摹着一幅前朝名家的山水小品。

十二岁的少年,身姿已见挺拔,执笔的姿势沉稳有力,眉宇间那份专注褪去了不少孩童的跳脱,显露出属于少年的清朗与沉静。

窗外春光正好,暖融融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常德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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