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他听见她的血在剑里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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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夜，子时已至。

漫天狂舞的风雪，在这一刻诡异地静止了。

万籁俱寂，仿佛天地都在为这最后的时刻屏息。

灵泉池边，苏菱安的身子软软地靠着冰冷的池壁，那张曾经明艳动人的脸此刻已是毫无血色的蜡白。

她的呼吸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悬于她指尖的，是最后一滴心头血，殷红中透着一丝将死的灰败，将落未落，维系着她与这方天地最后一丝脆弱的联系。

“小姐……小姐……”小桃跪在一旁，早已哭得双眼红肿，声音嘶哑。

她拼尽全力催动着自己微薄的灵力，注入身前的丹炉，勉强维持着那一簇护持苏菱安性命的炉火不至于熄灭。

可她知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小姐的生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悬于灵泉上方的寒菱剑，剑身银纹明灭不定，频率已然紊乱。

墨鸦机关指的轻颤也失去了规律，预示着剑中灵流即将彻底中断。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中，一道裹挟着风雪与杀气的黑影悍然破开了密室的门！

“砰！”

木门炸裂，碎屑纷飞。

叶寒舟的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他的黑衣上还带着未化的霜雪，俊朗的面容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惊惶与恐惧。

他一眼便看到了池边气若游丝的苏菱安，但下一瞬，他的目光便被那柄悬浮在空中、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寒菱剑死死吸住！

剑身之上，不再是纯粹的银白，而是泛着一层微弱却妖异的紫金光华，光华之中，无数细如发丝的血线正缓缓游走，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那是……她的血！

叶寒舟只觉得一颗心被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不受控制地朝着剑身探去。

就在触碰到剑身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言喻的炽热洪流，夹杂着无尽的痛楚与绝望，沿着他的指尖，凶猛地冲入他的四肢百骸，直灌天灵！

那不是剑的力量，那是苏菱安这七日七夜以来，所有的一切！

是她每一次割开皓腕时，刀锋划破皮肉的冰冷与刺痛。

是她每一滴心血流逝时，生命被抽离的晕眩与虚弱。

是她每一次强撑着清醒时，对着冰冷的剑身一遍遍地呢喃：“你是我赠他的剑，你若死了，我便陪你一起死……”

七日七夜，三百次割血，每一次的疼痛，每一次的喘息，每一次濒死的挣扎，都化作最原始的烙印，海啸般冲刷着他的识海！

叶寒舟的身体剧烈一颤，眼前幻象纷至。

他看到了她决然的眼神，看到了她不断渗血的手腕，看到了她从光彩照人到枯槁如柴的全过程。

“噗通”一声，他双膝重重跪倒在地，坚硬的石板仿佛都为之震颤。

他猛然抬头，望向苏菱安那张没有一丝生气的脸，眼眶瞬间赤红如血，声音从喉咙里撕裂而出，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崩溃与哀求：

“你疯了？！苏菱安，你这个疯子！为了一把破剑，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他的怒吼在空旷的密室中回荡，却只换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寒菱剑旁，一道身披残破战甲的虚影缓缓浮现，正是剑魂菱姑。

她的身形比之上次更加虚幻，连残甲都在微微颤抖。

“她不是为剑，是为你。”菱姑的声音空灵而冷漠，却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以一介凡人之躯，强行逆转天道，为剑续命。七日之内，割血三百次，心脉已裂开三道……可笑，她以为能瞒天过海；可悲，她为你做到如此地步；可敬，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女子。”

叶寒舟的眼角迸裂，血丝遍布。

他猛地反手抽出腰间那柄早已断裂的佩剑，没有丝毫犹豫，剑锋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

“噗——”

鲜血喷涌而出，他嘶吼道：“若这剑要的是血，我来给！她是我的命，你敢伤她分毫，我便毁了你这缕残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殷红的鲜血带着他精纯的灵力，射向寒菱剑。

然而，就在血液即将触碰到剑身的一刹那，菱姑虚幻的手掌猛地一挥，一股无形的气劲瞬间将那蓬血雾震开，分毫未能沾染剑身。

“没用的。”菱姑的声音冷得像冰，“心契之剑，只认执念，不认愧疚！她为你而生，为你而死，这执念便是世间最霸道的契约。你若此刻转身离去，她最后一滴血落下，便是魂飞魄散之时；你若留下，以你的命起誓，与她同生共死，她便还有一线生机！”

“选吧！”

最后两个字，如洪钟大吕，狠狠砸在叶寒舟的心上。

走，她死。

留，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