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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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奏
王侃侃的指尖在藜麦沙拉的瓷盘边缘划了个圈,第三圈时指甲盖刮过盘沿的缠枝莲花纹,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像春蚕啃食桑叶。翠绿的罗马生菜叶上还挂着晨露的反光 —— 这是辰时三刻刚从生态农场采摘的时鲜,带着夜露的清润,根部的沙粒在灯光下闪烁,像未磨的碎钻,其中一粒顺着菜叶的褶皱滚落到盘底,撞在紫甘蓝切成的细丝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脆响。按往日的习惯,这时辰该吃些小米粥配蒸山药,顺应 “春养肝、夏养心” 的时令规律,瓷碗里的小米该熬得浓稠如乳,山药要蒸得粉糯,用银勺轻轻一压就能化作泥。可眼前这盘沙拉,紫甘蓝丝泛着氧化的暗紫,边缘蜷曲如枯槁的薄纸,圣女果软塌得像失了水分的老者手背,表皮起了层细密的褶皱,哪还有半点 “春生夏长” 的鲜活气。
他曾把《调鼎集》里的养生方改良成现代食谱,鳕鱼要蒸至七分熟,肌理像月光下的层浪,用银叉轻轻一挑就能分开,搭配藜麦的比例严格按 “五谷为养” 的古训,蛋白质与膳食纤维的配比暗合阴阳调和之道 —— 就像他书房里那尊青铜太极图,阴鱼与阳鱼的比例永远精准,鱼眼处的赤铜镶嵌历经岁月却依旧鲜亮。厨房的营养分析仪曾显示 “均衡指数 98.7”,那时他坚信,肉体这具皮囊该像精密仪器般养护,才能承载野心的重量,就像古代帝王注重 “修身以配天地”,每日的辰时食单都要经太医署三重校验。
可现在,沙拉在他眼里只剩堆疲软的绿。他用银叉挑起一根藜麦,看着颗粒从叉齿间漏下,像沙漏里走失的光阴,每粒都带着基因编码的荧光,却再无 “食饮有节” 的生机。冰箱里的鳕鱼结着蛛网般的冰霜,边缘泛着褐黄,像被寒冬抽干了精元,包装袋上的保质期标签已被冰霜覆盖,只能隐约看见 “-18℃保存 90 天” 的字样,如今早已过了期限。这哪是食物,分明是他自己这具被焦虑掏空的躯壳的写照。他猛地推开餐盘,骨瓷与桌面碰撞的脆响惊飞了窗台上的机械信鸽,那鸽子的电子眼闪着红光,像在记录一场正在瓦解的平衡 —— 就像他体内被打破的阴阳,阳气虚浮如风中残烛,阴气却如藤蔓疯长。
体重秤的 “99 斤” 红得刺眼,像秋收时过轻的谷穗,秤面的玻璃映出他凹陷的面颊。三个月前的 150 斤,是肌肉与筋骨的和谐共生,二头肌撑起西装的弧度,像老树盘结的枝干,握笔时手背的青筋如蓄势待发的弓弦;如今腕骨突兀如嶙峋山石,血管在皮下蜿蜒如冻僵的蛇,皮肤松垮得能轻易捏起褶皱。这哪是消瘦,分明是 “起居无常” 催生出的衰败,就像《素问》里说的 “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不过半月便已形销骨立,连清晨梳头时都会扯下大把头发,落在梳子上像团干枯的蛛网。
“废物。” 他对着穿衣镜嗤笑,指尖按在颧骨上,白痕久久不褪。镜面映出他眼下的青黑,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那是连续七夜失眠的印记。王科的脸突然在脑海炸开 —— 那收了 500 万的家伙像断了线的风筝,电话里的忙音甜腻如毒蜜,尾音拖得太长,像毒蛇吐信时的嘶鸣。快信的光标闪烁成嘲讽的眼,他输入 “钱已到位,速行动”,发送键按下去却只收到 “发送失败” 的红色提示。昨夜他失眠到寅时,盯着天花板的裂纹数羊,数到 378 只时突然坐起,翻出藏在床板下的录音笔,金属壳子凉如寒冰,王科的声音带着贪婪的喘息从喇叭里溢出:“保证让他连 DNA 都找不着,博士的车我都摸清楚了,左后轮的刹车油管有道细痕,稍加处理就能……”
秋风卷着梧桐叶打在玻璃上,像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发出 “沙沙” 的声响,每一下都像刮在神经上。王侃侃打了个寒噤,裹紧了身上的羊绒毯 —— 那是他去年在拍卖会上拍下的,用外宇宙雪羊的绒毛织成,每根纤维都经过纳米级处理,此刻却挡不住骨子里的寒意,像有冰碴顺着脊椎往下滑。这是 “阴盛阳衰” 的征兆,连指尖的温度都比常人低了半度,碰在玻璃杯壁上能凝出细密的水珠。今早与米凡在走廊擦肩而过,对方穿着舒美丽织的浅灰毛衣,袖口磨出的细毛边像蒲公英的绒,领口处还沾着根极细的银发,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舒美丽的,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银光,像落进衣领的星子。
“侃侃,最近瘦了,要多吃点。” 米凡的掌心温煦如春日阳光,透过衬衫渗进来,却让王侃侃想起实验室里用来解冻样本的恒温箱 —— 精准,却毫无温度。走廊的感应灯在米凡走过时亮起,照出他白大褂上沾着的星尘粉末,那是调试空间引擎时沾上的,闪着淡蓝色的微光;而自己袖口还留着昨夜威士忌的酒渍,深褐色的印记像块丑陋的补丁。这份无懈可击的热诚,让王侃侃后颈的汗毛直竖 —— 如果米凡知道了他雇佣王科的事,绝不会是这种表情,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定会燃起洞悉一切的冷光。
“他不知道。” 王侃侃对着空荡的房间喃喃自语,抓起桌上的威士忌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在胸腔里炸开一团劣质的暖意,却压不住心底的恐慌,像投入沸水中的冰块,瞬间就化得无影无踪。开弓没有回头箭,可这支箭射出去,却像扎进了棉花里,连点回响都没有。他需要一个了断,要么让米凡消失,要么让王科闭嘴。目光扫过墙角的金属柜,第三层抽屉里藏着王科的档案,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得一脸憨厚,门牙中间有道细小的缝隙,谁能想到这张脸后藏着足以掀翻一切的秘密。柜门上的指纹锁反射着冷光,密码是王科的生日,这个曾让他觉得掌控一切的细节,现在却像个天大的笑话。
二、负能量的拥抱
米凡的办公室飘着淡淡的松针香,那是舒美丽昨天送来的安神香薰,陶制的香薰炉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每颗星都对应着一个精密的小孔,孔径误差不超 0.1 毫米,是用激光雕刻机一点点凿出来的。袅袅白烟从斗柄的细孔里钻出来,在阳光里扯成透明的丝,像仙女散下的纱线,其中一缕恰好落在米凡摊开的手稿上,晕开一个浅灰色的圆点,形状竟与猎户座的星云图惊人地重合。
这冷杉精油是按 “顺时养生” 的法子调的,舒美丽特意用微型阀门控制着精油滴落的频率,每分钟 3 滴,让香气维持在 0.3mg/m3 的最佳浓度,既不会过于浓烈让人头晕,又能恰到好处地舒缓神经,就像古籍里说的 “顺四时而适寒暑”。办公桌上的全息投影正悬浮着一组公式,WY/NC/WC 的符号在蓝光中旋转,像围绕恒星运转的行星,每个符号的亮度都随能量波动而变化。王侃侃推门进来时,米凡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往外看,背影挺直得像株白杨,白大褂的下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那件靛蓝色的手工衬衫 —— 那是舒美丽用外宇宙棉麻织的,纤维里还嵌着会发光的星尘颗粒,在阳光下闪烁着,像把整个银河穿在了身上,走动时会随角度变换发出不同的光谱,此刻折射出的绿光恰好映在王侃侃的鞋尖上,像片流动的青苔。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堆起熟悉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快步走上前张开双臂:“侃侃,正想找你。”
拥抱的瞬间,王侃侃觉出对方手臂顿了半秒,像触到滚烫的烙铁般微微一缩。他的鼻尖蹭过米凡的颈窝时,闻到对方脉搏跳动的频率变了,从每分钟 72 次骤升到 89 次,像被惊扰的蝴蝶突然振翅,颈间的冷杉香气也随呼吸急促起来,变得忽浓忽淡。
米凡的指尖触到王侃侃后背时,像碰到了一块浸在冰水里的铁板。不是体温的凉,是一种更深层的寒意,顺着皮肤纹理往骨头缝里钻,像无数根细针在刺,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那种格格不入的排斥。这是 “阴阳失衡” 的征兆 —— 按米凡的终极统一理论,当两个生命体的主能量场产生对抗时,皮肤的触觉会先于大脑捕捉到这种失衡,就像 “春生夏长” 的节律被强行打乱,草木会提前凋零,连叶脉里的汁液都会变味,带着股腐败的酸气。
王侃侃胸腔里的心跳声透过衬衫传过来,急促得像乱敲的鼓点,与他脸上 “热情” 的笑容完全脱节,形成一种诡异的割裂感。米凡的指尖微动,指甲盖下的毛细血管似乎都在收缩 —— 这是次能量场激活的征兆,王侃侃体内的万能磁荷正在疯狂增殖,像失控的藤蔓缠绕上主能量的树干,那些黑色的能量丝甚至透过布料,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阵刺痛,像被寒风吹裂的皮肤,带着细密的灼感。
“怎么了?” 王侃侃察觉到米凡的僵硬,故意往他肩上靠了靠,声音里裹着刻意的关切,右手不动声色地按住了西装内袋里的微型传感器 —— 那是他昨晚加装的,能实时检测对方的心率变化,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此刻正微微偏高:92、93、95,“最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核电池项目又遇到瓶颈了?我昨天看了最新的参数报告,能量转化率还是卡在 37%?那组锂硫电池的循环寿命数据有点奇怪,是不是负极材料的多孔结构被电解液腐蚀了?我这里有组新的碳纳米管配方,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
米凡松开手,退后半步坐回办公椅,顺势揉了揉太阳穴,指腹在太阳穴上打圈按摩,像是在缓解突如其来的疲惫。他的目光掠过王侃侃衬衫第二颗松开的纽扣 —— 那是对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十年前在学术辩论会上,王侃侃每次被问住,都会无意识地扯那颗纽扣,直到把线扯松,最后那颗纽扣干脆掉了,他就用个别针别着,像个狼狈的补丁。现在那颗珍珠纽扣歪歪斜斜地挂着,线已经磨得快要断掉,像随时会掉下来的泪滴,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恰好落在米凡手边的蓝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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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没休息好。” 米凡拿起桌上的蓝莓,往嘴里丢了一颗,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爆开,带着生态农场特有的阳光味道,那是经过 680 小时日照培育出的果实,甜度刚刚好,不会太腻也不会太酸,糖度计显示 Brix 值 14.2,是舒美丽亲自调试的生长参数,“想跟你聊聊穿越后的计划,关于单体人文明的谈判策略。他们的语言体系很特别,是基于量子纠缠的,每个词汇都对应着不同的量子态,我们可能需要准备多套翻译算法,还要考虑观测者效应对语义的影响。上次模拟谈判时,‘和平’这个词就因为观测角度不同,被解读成了‘宣战’,差点造成不必要的冲突。”
王侃侃的视线黏在米凡手里的蓝莓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那些饱满的浆果还带着晨露,表皮上的白霜清晰可见 —— 是舒美丽今早五点去采摘的,穿着沾着露水的胶鞋,在雾气弥漫的果园里一颗颗挑选,装在那个刻着米凡名字的银盘里,每颗都精确到 8 克重,大小均匀得像用模具刻出来的。他突然想起自己实验室里那些已经发黄的蔬菜沙拉,菜叶边缘卷曲着,像老年人干瘪的嘴唇,胃里一阵翻腾,像有只手在里面搅,酸水直往上涌,冲到喉咙口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舌尖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米凡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与墙上挂钟的秒针重合,滴答,滴答,像在倒数着什么。他知道王侃侃听不懂那些关于 n<4 等分正圆球体的理论,就像他永远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把智慧用在毁灭上。但有些事不需要语言 —— 当王侃侃的次能量场已经膨胀到几乎要撑破主能量的外壳时,任何伪装都成了徒劳,像 “阴阳离决” 的征兆,再华美的皮囊也掩不住内里的朽败,就像深秋的荷花,花瓣虽艳,根茎早已腐烂。
就像两个数列在对抗:WY/ NY/ WY 与 WC/ NC/ WC,当万能斥力超过临界值,等式的天平就会彻底倾斜。米凡闭了闭眼,脑海里瞬间闪过一组公式,那些抽象的符号在他眼前具象成两条缠绕的蛇,一条通体金黄(万能电荷),鳞片像融化的阳光,每一片都闪烁着温暖的光泽,触碰时会传来轻微的麻感;一条漆黑如墨(万能磁荷),蛇信子带着腐蚀性的毒液,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鳞片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此刻黑蛇正张着毒牙,一点点吞噬着金蛇的鳞片,每咬一口,就有金色的碎屑掉下来,在地上化作闪烁的星尘,像被打碎的希望。
“你觉得,” 米凡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刀面却映着温柔的光,“如果谈判破裂,我们该用什么方式让对方接受优质文明的标准?暴力永远是最后的选择,但我们必须有这个准备。”
王侃侃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衬衫第二颗纽扣终于彻底崩开,滚落在地毯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像一颗流星坠入深渊。他看着那颗纽扣在绒毛间滚动,突然觉得那就是自己 —— 失控地滑向未知的黑暗。“自然是…… 用绝对的实力。我们的武器系统领先他们至少三个世纪,能量护盾能抵御反物质武器的攻击,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我已经计算过他们的防御指数,只要集中 37% 的舰载火力,就能在 7 分钟内突破他们的防线。”
“没错。” 米凡笑了笑,笑容却没抵达眼底,眼角的细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像蒙着灰尘的星星,“但实力的前提是活着。你说对吗?如果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再强大的武器也只是废铁。”
三、预演的爆炸
米凡抱住头的瞬间,办公室里的香薰突然晃了一下,陶炉里的精油溅出一滴,落在电热板上发出 “滋” 的轻响,那缕稳定的白烟猛地扭曲成螺旋状,像被无形的手掐断了脖子,在空中挣扎了几下便消散了,留下一股焦糊的味道,与冷杉的香气混合成一种诡异的气息,闻起来竟有些像燃烧的柏叶。
不是风的原因,是他的感知系统穿透了时间的屏障,像打开了一扇通往未来的窗,窗玻璃上还沾着未来的尘埃 —— 那是爆炸产生的金属微粒,在阳光下闪烁着彩虹般的光泽,成分分析显示含有钛合金与微量的钚元素。眼前的黑暗里炸开一团刺目的火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视网膜上留下长久的残影,像烧红的烙铁印,三天后都不会消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像钢锯划过耳膜,尖锐得能刺破血管,带着金属被撕裂的痛苦,其中还夹杂着玻璃破碎的脆响,像无数颗水晶同时碎裂,每一片都折射出不同的画面:王科狰狞的侧脸、自己胸前熔化的腕表、方向盘上扭曲的安全气囊。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声波撞击着胸腔,让心脏都跟着共振,肋骨像要被震断,热浪燎得他睫毛发疼 —— 那温度精确到 1800℃,足以熔化防弹轿车的钛合金外壳,把钢铁变成流淌的岩浆,连空气中的氮气都会被点燃,产生刺鼻的二氧化氮气味,像腐烂的铜锈。他 “看见” 王科握方向盘的手在颤抖,指节泛白得像要断裂,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廉价的银戒指在火光中熔化,顺着皮肤流下来,烫出一串水泡,像串晶莹的珍珠;“看见” 自己座位下的地毯燃烧,蓝黑色的烟卷着往上冒,那是舒美丽按 “防火阻燃” 古法定制的,加了外宇宙的阻燃因子,此刻却像纸一样蜷曲,化作灰烬,形状恰是他昨日计算的宇宙膨胀系数曲线;“看见” 那辆防弹轿车像被捏碎的易拉罐,在火光中蜷成一团废铁,车窗玻璃爆成钻石般的碎屑,在空中停留了 0.5 秒才缓缓落下,其中一块碎片上还沾着他西装上的纽扣 —— 那是舒美丽用外宇宙蛛丝缝的,防火防腐,却防不住这场刻意为之的毁灭。
冷汗顺着米凡的鬓角滑下来,滴在衬衫领口上,冰凉一片,像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金属块,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刚从深海里挣扎着浮出水面,肺叶里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 —— 那是硝酸甘油与空气混合的独特气息,带着甜腻的杏仁味,像裹着糖衣的毒药,闻多了会让人头晕目眩,血液中的高铁血红蛋白含量会瞬间飙升。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那里沁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衬衫,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般。
“怎么了?” 王侃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像猎人看到猎物落网时的压抑狂喜,右手悄悄按在口袋里的微型遥控器上,指腹摩挲着那个磨砂质感的按钮,触感粗糙得像砂纸,按钮周围的纹路在掌心留下浅浅的印记,“是不是头又疼了?我那里有从瑞士带来的止痛药,纯度 99.7%,是通过纳米载体直达痛觉神经的,效果比普通药物强 30 倍,上次我偏头痛,吃下去三分钟就见效了。”
米凡抓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富氢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在食道里留下一串冰凉的气泡,像细小的珍珠项链,却压不住心脏狂跳的震颤 —— 每分钟 120 次,比正常数值高出 50%,血管在皮肤下突突地跳,像要挣脱束缚的野兽,太阳穴也跟着突突作响,像有只鼓槌在里面敲击。他刚才 “触摸” 到的未来画面太过清晰,连王科左耳垂上那颗小痣在火光中的投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 那是颗先天性色素痣,直径 2.3 毫米,边缘不规则,此刻正随着王科的颤抖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颗濒死的星。这只有近距离才能发现的细节,说明爆炸发生时,王科确实在驾驶座上,与他的距离不超过 1.5 米,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汗味 —— 那是混合着劣质古龙水和焦虑的味道,像过期的牛奶,酸腐中带着一丝金属腥气。
“老毛病了。” 米凡放下水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骨瓷的回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荡开,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可能是最近用脑过度,总出现幻觉。” 他顺手拿起一颗蓝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果皮上的纹路 —— 那是舒美丽用激光在表皮刻的星图,每个凸起对应着一颗恒星的位置,在指尖留下细微的触感,像触摸着遥远的星辰,其中一颗恰好是他发现的第 108 颗脉冲星,旋转周期 3.7 秒,与他此刻的心跳频率惊人地一致。
王侃侃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却被米凡精准捕捉到,像在黑夜里看到萤火虫的微光。他的睫毛颤了一下,像停在花瓣上的蝴蝶突然振翅,“要不我陪你去趟医疗室?舒博士新研发的神经镇定剂效果很好,昨天都督试了,说三分钟就能缓解焦虑,成分是从外宇宙的安神草里提取的,没有副作用,连孕妇都能使用。我可以帮你预约,就现在?”
“不用。” 米凡看着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平静湖面的涟漪,“对了,你的人体样本还没交吧?舒美丽昨天还问起你,说系统里查不到你的基因序列,录入员都急坏了,怕影响整体的备份进度。复活库的量子存储阵列已经预热好了,就等你的样本入库,那里的温度恒定在 - 196℃,能完美保存 DNA 的活性。”
王侃侃的笑容僵在脸上,像被瞬间冻住的蜡像,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像劣质木偶的齿轮卡壳了。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像被强光照射的猫,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衬衫口袋 —— 那里藏着他的实验室钥匙,钥匙链上挂着个小小的 U 盘,里面是毒气的配方,加密方式用的是他大学时的学号,那个曾比米凡低 3 分的数字。
“复活程序的事,你知道的。” 米凡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扶手上轻轻画圈,那圈木纹恰好形成一个完美的螺旋,像时间的轨迹,“就算出了意外,只要有样本,在外宇宙就能立刻重组。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像藏着整个宇宙的黑洞,能吞噬一切光线,“地球这边暂时不能启动,人口基数太大,复活技术会打破生态平衡。上周我算了组数据,每复活一个人,需要消耗 3.7 吨标准煤的能量,相当于毁掉 20 平方米的热带雨林,还会产生 1.2 吨的碳排放,这不符合我们的金色文明计划。你知道,我一直主张发展零排放技术。”
王侃侃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裤缝,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掌心沁出的冷汗濡湿了布料,那是他早上特意换上的纳米纤维西裤 —— 这种材料能自动调节温度,此刻却像块冰贴在皮肤上,吸走了所有的热量。他突然想起自己藏在实验室保险柜里的电子炸弹,那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块此刻仿佛正在发烫,里面的高爆芯片是用废弃的核电池改造的,能量密度达到每立方厘米 1200 兆焦,足以炸毁一座小型建筑,让一切化为乌有,连基因碎片都不会留下。保险柜的密码是米凡的生日,这个讽刺的细节让他胃里一阵绞痛,像吞了块烧红的烙铁。
“我明天就去交。”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飘,像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纸鸢,每个字都带着颤音。窗外的风突然变大了,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像有无数人在窗外窃窃私语,其中似乎夹杂着 “炸弹”“爆炸” 的字眼,让他头皮发麻,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如钢针。
米凡点点头,没再说话,重新看向窗外。阳光穿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像某种神秘的密码,那些光斑的排列恰好对应着猎户座的腰带,其中参宿四的位置正对着他的左眼,像一颗正在燃烧的泪痣。
四、碎裂的启动器
王侃侃冲出米凡办公室时,走廊里的声控灯被他带起的风惊醒,一盏盏亮起来,又在他身后次第熄灭,像追逐着他的阴影,光明与黑暗在他身上交替,像一场无声的戏剧。应急通道的金属门被他撞得 “哐当” 作响,门框上的感应装置记录下他的心率 —— 每分钟 160 次,超出正常范围 60%,系统自动弹出一条警告:“检测到异常生理状态,建议立即休息。” 红色的文字在屏幕上闪烁,像在嘲笑他的失控,旁边的温度传感器显示他的体表温度只有 35.2℃,比正常体温低了 1.5℃,与他内心的燥热形成诡异的反差,像冰火裹在同一具躯壳里。
他冲进自己的公寓,反手带上门,脊背重重撞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墙上的相框震得摇晃起来,里面那张他与米凡十年前的合影掉了下来,玻璃面摔出一道裂痕,恰好从两人中间穿过,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照片上的两人还很年轻,穿着学士服,笑容灿烂,背景是图书馆的穹顶,那时的天空很蓝,不像现在总是笼罩着科技的阴霾,照片边缘已经泛黄,折角处有块水渍,是当年不小心洒的咖啡,在米凡的肩膀上晕开一个褐色的圆点,形状像个微型的黑洞,正慢慢吞噬着照片里的阳光。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下午三点十七分,距离米凡计划中的 “东区材料库取样” 还有三十六小时 —— 他昨天在米凡的日程表里看到的,用隐形墨水写的,需要紫外线灯才能显现,像藏在光明下的秘密。材料库门口的监控器每 15 秒拍一张照片,他已经算好了盲区,在第 8 秒到第 12 秒之间冲过去,就能避开所有镜头,这个时间窗口是他用了 72 小时模拟计算出来的,精确到毫秒,误差不超过 0.3 秒。
“他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王侃侃低吼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色的脉卡启动器 —— 那是米凡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表带内侧还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写,K&F,字母边缘镶嵌着会变色的温感宝石,此刻正因为他手心的温度变成丑陋的灰黑色,像被污染的星空。他盯着那个小小的按钮,指腹的温度几乎要把金属烫化,按钮周围的纹路是用激光雕刻的能量公式,此刻在他眼里却像一条条毒蛇,吐着信子,其中 WY/NC/WC 的符号组合像蛇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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