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阴阳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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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缓缓驶入老家的村子，扬起一阵尘土。

远远地，那座熟悉又陌生的老屋映入眼帘。

儿时懵懂的记忆与眼前饱经风霜的老宅渐渐重合，岁月的痕迹在它身上肆意蔓延，墙壁剥落，瓦片稀疏，仿佛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无声诉说着往昔。

这一次回来，竟是因为外公的离世。

在我的印象里，外公是个冷漠寡言的人。

他与外婆育有四个儿女，一直守着这间老宅。

他不喜欢热闹，只有逢年过节，儿女们才会回到老宅团聚。

平日里，他总说不想被儿女过多操心，有事自会打电话告知。

多年来，家里人也都默契地给老两口留足了独立的空间。

踏入那座陈旧的老宅，刚一迈进院子，就看到里面人来人往。

众多亲戚们早已忙前忙后地张罗好了灵堂，整个场面显得庄严肃穆又略带几分哀伤。

只见外公的那口棺材稳稳当当地静置于灵堂正中央，宛如一座凝重而沉默的小山丘般矗立在那里。

它那厚重的棺木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生敬畏的气息，仿佛承载了外公一生的沧桑与故事。

此时，长辈们各自有着不同的表现。

有些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一起，交头接耳、低声细语，似乎在谈论着关于外公生前的一些往事；

另一些则独自坐在角落里，手中紧握着一方手帕，不时地抬起手来擦拭着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身体微微颤抖着，压抑的抽泣声时不时传入旁人的耳中；

还有一部分长辈则脚步匆忙地穿梭于人群之间，热情地招呼着络绎不绝赶来吊唁的宾客。

外面阳光明媚，晴空如洗，湛蓝的天空不见一丝云彩。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灵堂之内却弥漫着一股刺骨的阴冷之气，那股寒意仿佛无孔不入，能够轻而易举地穿透人们的衣物，直钻入人的骨髓深处，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从小到大，由于种种原因，外公外婆对于我们这些小辈的关爱之情大多都是通过父母和其他亲人的转述才得以知晓。

我仅仅从妈妈的口中听说过，哪一件精美的玩具是外公特意送给我的礼物，哪一款美味可口的点心又是外婆精心准备的。

自小那次匆匆去探望过他们之后，因为距离遥远以及生活中的各种琐事缠身，便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未曾想，此次重逢竟是在如此这般悲痛的场景之下，实在叫人心酸不已。

白天的宴席很是热闹，人们推杯换盏，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这让我有些不理解。

可在人后，我看到妈妈偷偷掩面擦泪，那无声的悲伤才让我明白，这热闹不过是一层薄薄的伪装。

夜晚来临，天地间一片静谧，万籁无声。

我这个身为小辈的女孩，按照习俗并不需要去守灵，可以独自待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休息。

然而，尽管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我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身下那张老旧的床板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分，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为这深夜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恐怖的氛围。

终于，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决定轻手轻脚地下床，去一趟厕所。

当我缓缓站起身来时，一股淡淡的朽木味道扑鼻而来，那气味若有若无，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地挠着我的鼻子。

我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气，想要辨别出这味道究竟来自何处，可每一次呼吸，那股陈旧腐朽的气息都会直直地钻进我的鼻腔，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整个老宅此时安静得让人害怕，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甚至连虫鸣声都听不到。

我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打破这份宁静。

就在我沿着走廊拐过一个弯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扇房门虚掩着。

一缕微弱的烛光从门缝中透出来，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一闪一闪的，宛如鬼火一般，仿佛正在向我招手示意。

我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慢慢地靠近那扇门。

然后，我伸长脖子，透过狭窄的门缝往里面窥视。

只见屋内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摆放着一座神龛，上面摆满了各种用于祭拜的食物，水果和糕点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而外公的相片则静静地立在神龛的中央，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在黑白照片里显得格外无神，就这样冷冷地凝视着前方，仿佛能够穿透时空，看着此刻站在门外的我。

我小心翼翼地又向前挪动了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伴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的视野逐渐变得更为宽阔，然而眼前所见却令我瞠目结舌——只见一双筷子竟然诡异地飘浮在半空中！

这双筷子的其中一端稳稳地夹住了一块食物，正慢悠悠地在半空中轻轻晃动。

刹那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攥紧，疯狂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腔一般。

与此同时，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迅速升腾而起，直达头顶，让我的头皮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麻痹。

尽管如此，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深吸一口气，对着那道窄窄的门缝大声呼喊：“我看到啦，你赶快藏起来呀！”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扑棱棱”一声响，那双原本飘浮在空中的筷子如同受到惊吓一般直直掉落下来，夹着的那块食物也随之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响声。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地从我身后传来：“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在这里瞎折腾什么呢！”

原来是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

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吓得我浑身猛地一抖，差点儿失声尖叫出来。

“妈妈……刚才……刚才我好像看见外公在那里吃东西呢，真的是外公吗？”

我一边说着，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微微的颤抖，心中满是疑惑和恐惧。

然而，妈妈并没有立刻回应我的问题，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紧紧拉住我的胳膊，然后不由分说地将我用力拽回到房间里，并一再嘱咐我赶紧闭上眼睛乖乖睡觉，千万不要再到处乱跑乱逛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芒，但这丝毫没有减轻葬礼现场沉重压抑的氛围。

依旧有许多亲戚从遥远的地方匆匆赶来，只为在外公的灵前献上最后的敬意和哀思。

整个丧礼仍在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人们身着素服，脚步轻缓，面容上或是流露出深深的悲痛，或是保持着庄重肃穆的神情。

然而，与周围人的专注和投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却显得心不在焉，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昨晚所目睹的那惊人一幕，如同电影般在我脑海中反复放映。

不知不觉间，我独自一人走到角落，呆若木鸡般发起愣来。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男人声音骤然在我耳畔响起：“你能看到鬼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我从恍惚中猛地拉回到现实世界。

我惊愕地抬起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

他的头发略显凌乱，仿佛被狂风肆意吹拂过一般；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深深地刻画着岁月留下的道道皱纹；尤其是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眼睛，透射出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深邃神色。

我凝视着他，心中隐隐约约感到此人似曾相识。

经过短暂的思索，想起昨天妈妈昨天向我介绍过，这是我的二叔公。

尽管面对着他如此莫名其妙的问题，按照常理来说，我应当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地给出否定的答案。

可是，昨晚那诡异至极的画面却如同一根尖锐的鱼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内心深处。

于是，当话到嘴边时，原本坚定无比的回答竟然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不，你看得到，我知道。”

二叔公的语气十分肯定，眼神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我不禁有些疑惑，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说？

他伸出手，那双手干枯又粗糙，像老树皮一样，拉着我的胳膊，将我带进了里屋。

“我带来了，你看看。”

他的话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

只见他转身从门外招呼进来三个人，随后关紧了房门。

“看得到吗？”他指着这三个人问我。

我皱着眉，觉得有些好笑，“看得到啊，这三个人是谁啊？”

二叔公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又刺耳，让我心里直发毛。

我忍不住再次将目光聚焦到眼前这三个“人”身上，想要把他们看得更清楚一些。

只见其中两个是男性，还有一个女性，三人的穿着风格极为奇特。

他们所穿的并非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常见衣物，反而看起来像是仿照中式传统服饰制作而成，但又不完全相同。

上衣和下衣明显是配套的，形成了一种独特而怪异的整体造型。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一般，猛地闪过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难道说，这些衣服竟然会是寿衣吗？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我便被自己吓得不轻，赶忙紧紧捂住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就叫出声来。

与此同时，心中更是慌乱如麻，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心脏。

等到二叔公终于止住了那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狂笑之后，他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我，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神秘莫测的笑容，说道：“我就知道，你能看到，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他竟又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着，显得格外诡异刺耳。

我呆若木鸡般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感觉到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正从脚底源源不断地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此刻的我对于这位行为古怪的二叔公究竟意欲何为，简直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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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脸上挂满了近乎癫狂的狂热之色，口中开始滔滔不绝：“待我去挖掘你这阴阳眼的力量，来日跟随我一同创造伟大的事业吧！”

我听得一头雾水，怔怔的看着他。

“孩子，我会再来找你的。”

紧接着，二叔公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伸手打开了房门，随后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而那三个身着奇装异服的陌生人，则同样沉默不语地紧跟其后，一同消失在了门外。

我就这样傻乎乎地站在屋子中央，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脑子里犹如一团浆糊，混乱不堪。

过了许久，我才缓过神来，慢慢走出房间。

此时，老宅里依旧人来人往，可我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和诡异。

我四处寻找着妈妈的身影，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和安慰。

终于，在灵堂的一侧，我看到了妈妈。

她正和几个亲戚交谈着，神情疲惫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