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贫民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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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像腐坏的油脂般从铁皮屋檐滑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浑浊的脓包。

当我踏进这片被上帝遗忘的领地时,第一口呼吸就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那是霉变的谷物、溃烂的伤口和久未清洗的肉体混合而成的气息,黏腻地附着在上颚,挥之不去。

贫民窟像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巨兽尸体,三层建筑群构成它腐烂的内脏。

最外层是些临时搭建的塑料棚和纸板屋,住着些过路的流浪汉和瘾君子。

他们的眼睛在阴影里闪烁,像饥饿的老鼠。

中间一圈是些稍稳固些的木板房,里面传来玻璃瓶破碎的声音和含混的咒骂。

而最内层,是三栋歪斜的砖房,墙皮剥落如患了皮肤病的老人。

"找什么?"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太婆从铁丝网后探出头,指甲里嵌着黑泥。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一条翡翠吊坠,绿色的,上面有莲花雕刻。"

老太婆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里面的人会吃了你。"

她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皮肤触感像湿冷的树皮,"但你可以去找老温婆,最里面那栋。她收集亮晶晶的东西。"

踏入第一道铁丝网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

十几个蓬头垢面的人蜷缩在各自的"领地"里,有人用铁罐煮着看不出原料的糊状物。

当我走过时,他们齐刷刷抬头,目光黏在我干净的外套和皮鞋上,像一群发现腐肉的秃鹫。

"给钱,我带你过第二关。"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挡住去路,他的右眼浑浊如煮熟的鱼目。

我掏出钱包的瞬间,周围响起一片窸窣声。

至少有五六个人从阴影里直起了身子。

"迷路的小绵羊啊..."壮汉用刀尖轻刮自己溃烂的嘴角,带下一片死皮,"这里的东西,进来容易,出去..."

他一把抢过钱包,抽出几张钞票后竟然将钱包扔回给我:"里面的家伙更饿。"

第二道铁丝网上挂着些风干的动物内脏,在雨中微微晃动。

这里的木板房相互倚靠,形成一条幽暗的隧道。

我注意到每扇破门后都藏着窥视的眼睛,那些瞳孔里跳动着食人族般的期待。

某个阴暗角落传来湿漉漉的咀嚼声,还有婴儿微弱的啼哭——如果那还能被称为哭声的话,更像是垂死小兽的呜咽。

就在这时,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从最里层炸开,惊飞了屋檐上一群以腐肉为食的乌鸦。

我的喉结上下滚动,颈动脉在皮肤下狂跳。

壮汉咧嘴一笑,露出牙龈上渗血的溃疡:"老疯子!"

一个赤脚老头冲了出来扑倒在地,他满头白发支棱着,嘴角挂着白沫,像只受惊的鹈鹕般扑打着双臂。

"滚!滚!瘟神!"一个乳房下垂如空米袋的女人跟了出来,挥舞着绑满铁钉的扫帚。

她赤脚踩在碎玻璃上,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在身后留下一串血脚印。

老头突然转向我,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

他发出非人的嚎叫,一口混着血的唾沫喷在我的裤脚上。

我僵在原地,看着老头被五六个手持棍棒的男人追打着逃向最内环。

"别管他。"刀疤壮汉推了我一把,"老温婆就在那栋蓝门的房子里。"

最内环的三栋砖房呈三角形排列,中央的空地上堆满锈蚀的金属零件。

蓝门房屋的窗玻璃用报纸糊着,门缝里渗出潮湿的霉味。

我敲门时,远处传来疯老头凄厉的惨叫和人群的哄笑。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布满老年斑的手伸出来:"东西。"

我这才发现门缝下方的阴影里蹲着个侏儒,正用畸形的手指翻检一堆瓶盖。

屋内比想象中宽敞,但堆满了发黄的报纸和各式容器。

老温婆坐在一堆破布中间,脖子上的皮肤松垂如火鸡,眼睛却亮得惊人。

"翡翠莲花吊坠?"她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我这里有很多漂亮东西。"

她从床垫下摸出个铁盒,里面确实有七八条项链。

我的心跳加速——其中一条翡翠吊坠与母亲的那条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是..."

"五百块。"老温婆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陷入皮肤,"它会找到你。"

外面的尖叫声突然拔高,透过窗户,我看到那个疯老头被按在泥地里。

他的左腿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刺穿出皮肤。

石块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

第一块击中老人的肩胛骨,发出熟瓜破裂般的闷响。

第二块砸碎了他三根手指,骨片像爆米花般四溅。

我僵在原地,看着这群暴民从阴影中涌出——他们举着生锈的铁管、嵌着玻璃碎片的木棒,甚至是用铁丝缠绕的动物头骨。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孩童。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孩蹲在老人身边,用树枝拨弄他暴露的腿骨,突然咯咯笑着将树枝插进骨髓腔。

老人的惨叫让我的膀胱发紧,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最底层挤出来的,带着绝望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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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快把他打死了!"我转身要冲出去。

老温婆的笑声像生锈的铰链:"新来的?这里的规矩是——"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一道蜈蚣状的疤痕,"活该。"

最终我付了钱,当我攥着吊坠逃离时,疯老头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

有个女人假装要送他去医院,却在抱起时故意松手,让他的断腿再次砸在地上。

笑声如潮水般从三层贫民窟里涌出,连雨声都盖不住。

吊坠在回家路上就开始发烫。

那天我做了整夜的噩梦,梦见老温婆用那截穿出的腿骨熬汤。

第二天清晨,我站在浴室镜子前,发现吊坠的莲花中心多了一道原先没有的血丝。

厄运始于第三天的上班路上。

一块广告牌毫无预兆地砸下,离我的脚尖只有十厘米。

暗房里的显影液突然沸腾,腐蚀了我获奖的底片。

然后是公寓水管爆裂,泡坏了大部分的家具。

最可怕的是每个噩梦里,那个断腿老人都会颤巍巍地爬到我的床边,用露骨的手指在地板上写着什么。

"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女友莎莎抚摸着我颈间的红印——吊坠接触处开始溃烂,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

我机械地咀嚼着晚餐,却尝不出味道。

自从重新找回并戴上吊坠后,我的味蕾只能尝到贫民窟那种腐臭。

镜中的自己眼窝深陷,颧骨凸出,越来越像那些游荡在中层区域的活尸。

"明天要去拍雪景。"我避开了女友担忧的目光。

莎莎皱起眉头,"太危险了。"

"我会小心的。"我吻了吻她的额头,却没告诉她昨晚的梦境变了——不再是老人,而是雪崩,以及被雪掩埋的自己。

雪山的第一缕阳光像冰冷的刀锋。

刚开始还很顺利,壮丽的景色让我暂时忘记了最近的厄运。

第三天清晨,我和向导阿宇前往一个偏远的拍摄点。

阿宇抬头望着这片阴沉的天空,眉头微皱,忧心忡忡地说道:“天气看起来不太好,我们也许该回去了。”

我正要点头表示同意,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远处山脊上的一道闪光。

我本能地举起相机,迅速调整长焦镜头,将目光聚焦在那道闪光的来源处。

透过镜头,我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雪地中,正朝着我招手。

那人影的腿...是扭曲的。

“那里有人!”我惊呼道。

阿宇急忙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哪里?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震撼了整个山谷。

我惊恐地看到,山顶的积雪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开始松动、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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