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同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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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病床前的白炽灯刺得我眼睛发痛。
她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我们全家最后一次出游的合影。
七岁的哥哥冯梦凡站在中间,笑容灿烂如阳光,而我,五岁的冯梦洋,被他紧紧地搂在臂弯里。
"梦洋..."母亲的声音如同秋风中的枯叶,沙哑而脆弱,"你一定要找到他...带他回家..."
我握住母亲的手,那曾经温暖柔软的掌心如今只剩下皮包骨头。
"我会的,妈。我一定会把哥哥带回来。"
二十年前的那场噩梦,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从未离开过。
那是在曼谷拥挤的夜市里,人潮将我们冲散,哥哥就这样在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那一天起,母亲的眼睛失去了所有光彩,而父亲在寻找三年无果后酗酒过度,车祸身亡。
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而寻找哥哥成了支撑母亲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如今,医生却告诉我,母亲最多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
我收拾行囊时,手指抚过那张照片背面母亲写下的地址——曼谷唐人街的一家老字号金店。
这是她二十年来搜集到的唯一线索:有人曾经在那里见过一个酷似哥哥的男孩。
当飞机降落在素万那普机场时,一股热带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记忆中的味道。
我租了一辆摩托车,沿着记忆中的路线,驶向那家金店。
金店的老板是一个满脸皱纹的华裔老人,看到照片后摇了摇头。
"二十年前的事,记不清了。"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说,"不过..."
他眯起眼睛,"上周有个年轻人来修金表,长得有点像。"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起来,"他叫什么?去了哪里?"我紧紧抓住老人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老人无奈地耸耸肩,回答道:"他没留名字,不过他说要去参观新开的东方文物展。"
线索微乎其微,却足以让我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我就迫不及待地赶往博物馆,却在入口处被警戒线拦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焦急地问围观的人群。
"昨晚被盗了!"一个当地妇女兴奋地喊道,"听说丢了好几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呢!"
我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搜索起相关的新闻报道。
果然,各大媒体都在报道昨晚博物馆被盗的事件,还附上了一些模糊的监控画面。
在这些画面中,我看到几个黑影敏捷地穿梭于展柜之间。
其中有一个高挑的身影在镜头前一晃而过——那侧脸的轮廓让我血液凝固。
那样子像极了成年后的哥哥……
这次来泰国,正巧被同学知晓,他热情地邀请我去参加一个小型拍卖会。
我隐隐觉得或许在那里可以再见到哥哥,决定去碰碰运气。
"梦洋,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大学同学张维在私人拍卖会门口热情地拥抱我。
"听说你还在找你哥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张维凑到我耳边小声地问道。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回应他,心中却有些酸涩。
张维家族做珠宝生意发了大财,这次拍卖会实际上是他父亲举办的私人藏品展。
"只是随便看看。"我对那些展品并不感兴趣,只是希望能在这个场合中找到一些关于哥哥的蛛丝马迹。
拍卖厅金碧辉煌,觥筹交错间尽是衣着光鲜的上流人士。
我端着一杯香槟,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就在拍卖师宣布下一件拍品时,我看到了他——
一个穿着侍者制服的瘦高男子正低头整理餐盘。
他的动作精准而优雅,黑发微微遮住前额,但当他抬头的一瞬,我看到了照片上那个熟悉的笑容——尽管已经褪去了稚气,添了几分沧桑。
"哥哥..."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猛地转头。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银盘差点跌落。
然后,就在一瞬间,整个会场的灯光毫无征兆地突然熄灭了。
人们的惊呼声和女人的尖叫声划破了黑暗。
在这片混乱中,我听到了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紧接着便是张维父亲的怒吼:“我的翡翠观音!保安!拦住他们!”
应急灯亮起时,展台中央的玻璃罩已经完全粉碎,原本应该放置在里面的那尊据说价值千万的清代翡翠观音,此刻不翼而飞。
我冲向刚才看到哥哥的方向,只捕捉到一抹消失在安全出口的背影。
我紧紧地追着那个背影,穿过一条条迷宫般的走廊,来到了停车场。
一辆黑色的厢型车正急速驶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透过半开的车窗,我隐约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冯梦凡!”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他的全名,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中回荡。
车子猛地刹住,后门缓缓打开,一个男人跳下车,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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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眼角的细纹,左眉上那道熟悉的疤痕,还有脖子上挂着的半枚铜钱,与我胸前那半枚正是一对。
"梦洋?"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多年未曾使用,"真的是你?"
还没等我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哥哥就被同伴催促着,匆忙地拉着我上了车。
车子逃命一样疾驰而去,速度快得让人有些心慌。
最终车子在城郊一座废弃的纺织工厂前停了下来。
穿过锈迹斑斑的铁门,走下昏暗的楼梯,眼前豁然开朗——地下竟被改造成了一个高科技工作室。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闪烁着世界各地博物馆的平面图,桌上散落着各种精密工具和仿制文物。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哥哥苦笑着张开双臂,向我介绍道。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职业盗贼?”
“不是盗贼,是‘收藏家’。”一个冰冷的女声突然从阴影处传来,打断了我的话。
一个红发女子从黑暗中踱步而出,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我,"这就是你常提起的弟弟?"
哥哥——不,现在我必须重新认识这个陌生的冯梦凡——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安娜,给我点时间。”
女子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哥哥拉我坐在一张皮质沙发上,递给我一杯威士忌。
"二十年了..."他摩挲着酒杯,"我从没想过还能见到你。"
"妈妈病得很重。"我直切主题,"她只想在...之前再见你一面。"
哥哥的手微微颤抖,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
"我不能回去。"他低声说,"我有合约在身。"
"什么合约能比家人更重要?"我激动地站起来,"你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的吗?妈妈几乎走遍了东南亚每一个角落找你!爸爸他...他因为酗酒..."
"我知道。"哥哥打断我,声音突然变得锋利,"你以为我愿意过这种生活?"
他猛地扯开衬衫,露出胸前纵横交错的伤疤,"被拐卖的第一年,我试图逃跑三次。第三次他们打断了我两根肋骨。"
我皱着眉听着哥哥的诉说,只感觉胃部一阵绞痛。
哥哥继续道:"十二岁被卖给一个古董贩子当学徒,十六岁因为他欠债又被转手给现在的组织。"
他苦笑着指了指周围精密的设备,"他们发现我有...特殊天赋。"
"什么天赋?"
"过目不忘,对空间和机关的天生敏感。"哥哥的表情复杂,"首领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开锁匠'。"
我这才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上布满细小的伤痕,指关节异常灵活。
"你可以洗手不干,现在就走!妈妈她..."
"没那么简单。"安娜突然又出现在门口,"冯梦凡是我们团队的核心。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只有两种离开方式——横着出去,或者..."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哥哥的手,"留下点纪念品。"……
第二天,哥哥带我参观了他们的"工作室"。
每个成员都有专属区域,像精密仪器的零件各司其职。
"这是黑客'幽灵'。"哥哥介绍一个苍白瘦弱的年轻人,"他能瘫痪任何安保系统。"
"幽灵"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不断闪过各种监控画面。
"爆破专家'雷管'。"一个肌肉发达的大汉向我点头致意,他正在组装一个微型装置。
安娜是伪造专家,能复制任何文物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而哥哥负责最关键的环节——突破实体安保,获取目标物品。
"看这个。"哥哥带我到一个模拟展台前,上面是昨晚拍卖会翡翠观音的完美复制品。
"我们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他戴上特制手套,向我展示如何在不触发激光网的情况下取出物品。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手指有自己的意识。
"小时候你就能打开任何锁。"我回忆道,"记得爸爸的保险箱吗?"
哥哥的表情柔和了一瞬:"你总是我的小助手。"但很快又恢复冷漠,"现在这是我的诅咒。"
夜晚,我们静静地坐在工厂屋顶,遥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阑珊。
哥哥手中紧握着一瓶酒,他已经喝了很多,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终于让他暂时卸下了一部分防备。
“每次行动前,我都会想起妈妈做的红烧肉。”哥哥的目光穿过黑暗,望向遥远的星空,“还有你偷吃我冰淇淋的样子。”
"回家吧。"我再次恳求,"妈妈时间不多了。"
哥哥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如果我完成下一个任务,老大答应让我离开。”
“什么任务?”我紧张地问。
“巴黎卢浮宫,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哥哥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是最后一次,完成之后,我就自由了。”
我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太危险了!我们现在就走,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你不明白。”哥哥打断了我的话,他摇了摇头,“他们无处不在,我们根本无处可逃。除非……”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除非我变得毫无价值。”
一周之后,哥哥要跟随他的团队一起前往巴黎了。
在他临行前的那个晚上,他将一个信封交到了我的手上:"如果三天内没有我的消息,打开它。"
我在廉价旅馆里度过了煎熬的72小时。
第三天的午夜,房门被猛地撞开,两个蒙着脸的人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们将那个身影粗暴地扔在地上后,便迅速转身离去,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哥哥!”我急忙扑上前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他的手腕处缠着渗血的绷带,双手已经不翼而飞。
“任……任务完成了。”哥哥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解脱的笑容,“现在……我自由了。”
我颤抖着打开了那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张飞往中国的机票,还有一行字迹:“带我的双手回家。”
哥哥的血渗透了旅馆廉价的地毯,在米黄色纤维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他们…不会轻易放我走的…”哥哥气若游丝地说,苍白的脸上布满冷汗,"他们...会检查...所有医院..."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致命问题——绝对不能去医院!
我猛地跳起来拉上窗帘,然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张维的声音很快传来,我几乎哽咽:“我需要帮助,张维,不要问为什么。”
一个小时后,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医疗车悄然停在了旅馆的后巷。
车门打开,张维带来的私人医生看到哥哥的伤势时倒抽一口冷气:“这需要立刻进行手术!到底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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