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坏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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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我蹲在门廊下,数着那些水坑,就像数着我在这个"家"里度过的日子。

三百二十七天了,自从父母车祸去世后,我就被送到这个远房表亲家里。

他们说这叫"轮流抚养",但我清楚得很,没人真的想要我。

"易梦!死丫头又躲哪去了?"屋里传来表婶尖利的声音,"猪还没喂呢!"

我慢吞吞地站起来,膝盖发出轻微的响声。

十四岁的我已经比同龄人瘦小许多,手腕细得能看见青紫色的血管。

我走向猪圈,那里的气味让我胃部抽搐。

猪食桶沉重得几乎提不动,但我早已学会不抱怨。

"动作快点!磨蹭什么呢?"表婶出现在门口,双手叉腰,"养你有什么用?连这点活都干不好。"

我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将猪食倒进食槽。

猪群争先恐后地挤过来,发出贪婪的哼哼声。

有时候我会想,它们比我幸福多了,至少有人按时喂食。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蜷缩在厨房角落那张破旧的小床上,试图用单薄的被子掩盖住身体的颤抖。

主屋里传来表叔喝醉后回家的声音,他总是这样,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样在家里发泄。

我听到他在主屋里摔东西的声音,接着是他的大吼大叫,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像毒箭一样穿透墙壁,直直地射进我的耳朵里。

突然,门被猛地推开,表叔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眼睛布满了血丝。

“小贱人,”他含糊不清地说,“偷吃冰箱里的香肠了吧?”

我拼命地摇头,但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个耳光已经扇了过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头狠狠地撞在墙上,顿时金星直冒。

表叔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我尝到了血的味道,那是从嘴角裂开的地方渗出来的,我用舌头舔了舔,突然笑了。

第二天早晨,表叔的拖拉机翻进了沟里。

医生说是因为醉酒驾驶,但我知道,是我在刹车线上做了手脚。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尤其是一个看起来那么胆小怕事的孤儿。

……

十六岁那年,我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出学校大门,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自称是我的叔叔。

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眼睛小而锐利。

"我是你爸的弟弟,易云峰。"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同时上下打量着我,那目光让我有些不自在。

接着,他毫不客气地命令道:"收拾东西,跟我去城里。"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表叔表婶巴不得能甩掉我这个包袱,甚至连假装挽留一下都没有。

我的全部家当塞不满一个背包,就这样离开了生活了两年的村子。

叔叔的餐馆位于城郊结合部,位置有些偏僻。

招牌上"老易家常菜"几个字已经褪色,店面非常小,只有四张桌子,还有一个油腻腻的厨房。

而我的新"房间"则是由储藏室隔出来的一个狭小空间,里面刚刚能够放下一张折叠床。

"以后你放学回来帮忙,"叔叔面无表情地说道,手指还不停地敲打着收银台,"端盘子、洗碗、打扫卫生。包吃住,但是没有工钱。"

我点点头,打量着这个将是我新家的地方。

厨房里传来油烟的刺鼻气味,地板黏糊糊的,墙角有可疑的黑色污渍。

比乡下好不到哪去,但至少是新的开始。

"愣着干什么?"叔叔突然提高了声音,"去把桌子擦干净!"

我吓了一跳,赶紧拿起抹布。

叔叔的脾气比表叔好不了多少,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表叔是粗暴的暴力,叔叔则是刻薄的言语和阴晴不定的情绪。

城市生活比我想象的艰难。

学校里的同学嘲笑我的口音和土气的衣服,餐馆的工作繁重枯燥。

叔叔对我的要求近乎苛刻——盘子必须擦得能照出人影,地板不能有一丝油渍,上菜速度要快但绝不能出错。

"笨手笨脚的!"当我打碎一个盘子时,叔叔尖声骂道,"你知道这一个盘子多少钱吗?从你饭钱里扣!"

晚上,我躺在狭小的折叠床上,听着老鼠在墙缝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城市的夜空看不见星星,只有霓虹灯反射在低矮云层上的诡异光芒。

我想念乡村的星空,虽然那里的生活同样艰难。

……

"这个月又亏了三千。"叔叔把账本摔在桌上,脸色阴沉,"再这样下去,店就得关门了。"

我默默擦着杯子,不敢接话。

餐馆的生意确实越来越差,有时候一整天只有零星几个顾客。

对面的新开张的快餐店抢走了大部分客流,叔叔的"家常菜"显得又贵又过时。

"都是你没用!"叔叔突然转向我,"连个笑脸都不会摆,客人看了都倒胃口!"

我低下头,感觉指甲陷入掌心。

这不是我的错,但我早已学会不争辩,争辩只会招来更恶毒的辱骂。

"从明天开始,你放学直接回来,不许参加什么课外活动了。"叔叔命令道,"我们需要想办法吸引顾客。"

那天晚上,我在清理后厨的储物间时,发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

推开堆积的杂物,我看到里面有几个密封袋,袋子里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好奇心驱使下,我打开一袋,忍不住用手指蘸了一点。

不是面粉,也不是糖,有一种奇怪的化学气味。

"在看什么?"叔叔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我吓得差点把袋子掉在地上。

我赶紧转过身,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没、没什么,就是整理一下……”

叔叔一步上前,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袋子,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谁让你碰这个的?"他厉声问,然后迅速把箱子重新封好,"忘了你看到的东西,懂吗?"

我点点头,但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趁着叔叔去进货的机会,我偷偷地用手机查了一下那种粉末的特征。

搜索结果让我心跳加速——那是某种违禁药物的原料,虽然纯度不高,但足以让人产生依赖。

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成形,像黑暗中的毒藤缓慢蔓延……

我小心地取出一小撮粉末,混入当天的例汤里。

量很少,少到几乎不会产生明显效果,但足以让人感到"特别"。

"今天的汤味道不一样,"第一位喝了例汤的顾客评论道,"有种……说不出的好喝。"

我站在角落,观察着他的反应。

那个中年男人喝光了整碗汤,又点了一份。

他的眼睛比进来时明亮了些,表情也放松了。

"再来一碗,"他对我说,嘴角挂着不自然的微笑,"这汤太棒了。"

那天晚上,餐馆比平时多来了几位顾客。

叔叔注意到了异常,但归功于他新换的菜单。

"看到了吗?"他得意地说,"只要用心经营,生意总会好起来。"

我没有反驳,只是默默记下哪些顾客对"特殊汤"反应最强烈。

第二天,我加大了剂量,并开始将粉末加入几道招牌菜中。

效果立竿见影——餐馆开始有了"回头客",他们总是点同样的菜,吃得津津有味,然后带着恍惚的表情离开。

一周后,午餐时段已经需要等位了。

"奇怪,"叔叔数着钱,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些人怎么都点同样的几道菜?"

"可能是因为真的很好吃吧。"我轻声说,心跳加速。

叔叔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金钱的诱惑显然更大。

"不管怎样,生意好就行。"他最终说道,难得地对我笑了笑,"你最近表现不错。"

这是他第一次表扬我。

我本该感到高兴,但心底涌起的却是一种扭曲的满足感——我掌握了控制他的方法,就像控制那些对特殊配方上瘾的顾客一样。

……

一个月后,"老易家常菜"成了附近小有名气的餐馆。

每天都有新面孔出现,但真正支撑生意的是那群"忠实顾客"——他们每天准时出现,点同样的菜,吃完后总是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

"老板,你家这红烧肉到底有什么秘方?"一位顾客问道,眼睛亮得异常,"我老婆说我疯了,但我每天都想来吃。"

叔叔笑着打哈哈,但我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怀疑。

有天店铺打烊后,他突然把我叫到后厨。

"你往菜里加了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我装作一脸困惑的样子:“什么加了什么?我就是按照您教的方法做的呀。”

“别装傻!”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我不禁皱眉,“那些客人的反应很不对劲,你当我是瞎子吗?”

我用力挣脱他的手,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然后冷静地回视着他:“叔叔,生意好不是好事吗?您之前不是一直抱怨赚不到钱吗?现在客人多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

这句话显然击中了他的软肋,我看到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贪婪所取代。

是啊,谁能拒绝源源不断的金钱呢?即使这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不管你在搞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但是别让人发现,别给我惹麻烦。”

我点点头,心中却暗自冷笑。

他已经成了我的共犯,现在的他,比我好不到哪去。

第二天,我加大了剂量。

为什么不呢?既然叔叔默许了,何不让效果更明显些?

顾客们的反应更加热烈了,有人甚至吃完后不愿离开,要求再来一份。

但我也注意到一些危险信号——一些顾客开始出汗、手抖;一位老太太在吃完饭后更是表现得异常兴奋,甚至语无伦次起来;对面快餐店的老板开始频繁光顾,每次都点同样的菜,然后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我们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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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在一个雨夜降临。

常客李先生,一位五十多岁的会计师,在吃完第三碗红烧肉后,突然抽搐着倒地,口吐白沫。

其他顾客见状,顿时惊慌失措,有人急忙拨打了 120 急救电话。

“他怎么了?”一位女顾客惊恐地尖叫道,“天啊,他不会要死了吧?”

我呆呆地站在一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是剂量太大了,我早该更小心的。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迅速赶到现场,动作利落地将李先生抬上担架。

“他吃了什么?”一位医护人员看向叔叔问道。

叔叔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就……就是我们的招牌菜……”

"我们需要取样。"医护人员严肃地说,"可能是食物中毒。"

我看到叔叔投来惊恐的一瞥,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当卫生部门的人到达时,我已经悄悄处理掉了剩余的"特殊配料",但厨房里还留着痕迹——我忘记清洗的勺子,沾着微量粉末的砧板。

"我们需要暂时关闭你们的餐馆,进行全面检查。"卫生官员宣布,"所有食材都要取样送检。"

叔叔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点头同意。

当最后一位官员离开后,他转向我,眼中的怒火让我不寒而栗。

"你干了什么?"他声音嘶哑,"你知道这会毁了我吗?"

我向后退去,突然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叔叔的表情扭曲得不像人类,嘴角抽搐着,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不是我,"我试图辩解,"是您同意……"

一个耳光打断了我的话——比表叔打的更重,更狠。

我倒在地上,嘴里满是血腥味。

抬头时,看到叔叔正解下皮带。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被锁在储藏室里,手腕和脚踝被塑料扎带绑住。

嘴里塞着布条,呼吸都有些困难。

唯一的光源是从门缝下透进来的一线灯光。

门外传来叔叔的脚步声和咒骂声。

我听到他正在打电话,声音时高时低:"……必须关店……样品送检了……那个小贱人害的……"

我挣扎着,但扎带只越勒越紧,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但与之相伴的还有一种奇怪的兴奋感——游戏升级了,现在是真的你死我活了。

门突然打开,叔叔高大的身影填满了门框。

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卫生局明天会来全面检查,"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如果查出什么,我们都得完蛋。"

我努力摇头,试图通过眼神传达求饶的信息。

叔叔冷笑一声,蹲下身来,刀尖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但在此之前,"他低声说,"我们要好好谈谈你的……小爱好。"

刀尖向下移动,停在我的手腕上。

我屏住呼吸,心跳几乎跳出胸腔。

"告诉我,"叔叔的声音轻柔得可怕,"你还藏了多少那种东西?"

我拼命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这次不是装的——我是真的害怕了。

此时,叔叔的眼中没有理智,只有疯狂和绝望。

"不说?"他冷笑一声,刀尖微微用力,"没关系,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

当第一滴血顺着我的手腕流下时,我意识到一件事:我和叔叔其实很像,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怪物。

唯一的区别是,我比他更聪明,更善于隐藏。

而聪明的人总是能反败为胜。

刀尖刺破皮肤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塞在嘴里的布条将我的呼吸堵在喉咙里。

叔叔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浑浊的黄,像只饥饿的老狼。

"最后问一次,"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剩下的粉末藏在哪里?"

我剧烈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这次是装的。

刀尖又深入了一分,血珠沿着刀刃滚落,滴在我褪色的牛仔裤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叔叔突然怒吼,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卫生局明天就会带着检测仪来!他们会发现一切!我的店,我的生活,全完了!"

他猛地扯出我嘴里的布条,我大口喘息着,喉咙火辣辣地疼。

"在……在米缸下面……"我啜泣着说,"用塑料袋包着的……"

叔叔的嘴角扭曲成一个丑陋的笑容。

他站起身,菜刀仍指着我:"要是敢骗我,我就一根一根切掉你的手指!"

当脚步声远去后,我停止了哭泣。

脸上的泪水还没干,但我已经咧开嘴笑了。

没错,米缸下面当然什么都没有,但这能给我争取至少五分钟时间。

我的右手腕此刻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指尖勉强能够到左鞋跟的缝隙。

前天晚上藏在那里的碎玻璃片还在,边缘锋利得像叔叔的刀。

我小心翼翼地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它,然后将其对准塑料扎带。

塑料扎带在玻璃锯齿般的边缘下来回摩擦,汗水让我的手指打滑,但恐惧给了我超乎寻常的力量。

第一根扎带断裂时,我的手腕也已经被割得血肉模糊。

疼痛像电流般顺着神经窜上大脑,却让我异常清醒。

门外的翻找声突然停止,紧接着便是叔叔愤怒的咒骂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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