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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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崩解剧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被重塑、被强行转化为非人的物质！
“呃啊啊——！！！”陈默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在冰冷的矿尘中疯狂地翻滚、抽搐！左手死死抓住自己那正在发生恐怖异变的右臂，指甲深深陷入半晶体化的皮肤，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只有一种麻木的、非人的冰冷！
更可怕的是灵魂！那冰冷的泰坦烙印在爆发出毁灭一击后，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因为过度透支而变得极度不稳定！它在灵魂深处疯狂地闪烁、明灭！每一次闪烁，都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陈默的意识核心！带来一种思维被撕裂、存在被抹除的恐怖幻觉！无数冰冷、混乱、充斥着宇宙星辰生灭和机械法则运转的破碎画面，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冲刷着他脆弱不堪的精神世界！
而左胸心脏之上，那暗红色的诅咒烙印，在失去了泰坦烙印的强力压制后，如同脱缰的野火，疯狂地燃烧起来！范克里夫临死前那滔天的恨意、绝望的画面、毁灭的欲望，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陈默的意识！灼热的精神冲击与泰坦烙印带来的冰冷撕裂感疯狂对冲，将他的灵魂彻底撕扯成了两半！
“杀……杀光他们……毁掉……一切……”诅咒烙印的低语如同恶魔的蛊惑。
“秩序……重构……抹除……混乱……”泰坦烙印的冰冷意志如同机械的审判。
身体在晶体化和崩溃的边缘挣扎！灵魂被冰冷与灼热、秩序与疯狂彻底撕裂！陈默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缝合了不同宇宙碎片的祭品，正在被两股无法抗拒的伟力从内到外彻底撕碎、湮灭！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甚至比被穴居巨虫吞噬更加绝望！这一次，是源自他自身力量的失控反噬！
“不……不能……死……”残存的、属于“陈默”的最后一丝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在毁灭的狂潮中微弱地挣扎着。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在矿尘中疯狂地摸索着。
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是那个掉落的圆盘！
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几乎是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猛地将圆盘抓起，死死按在自己那正在疯狂晶体化、烙印灼烧的右手掌心！让那枚黯淡的泰坦碎片，紧紧贴住滚烫的星魂烙印！
嗡！！！
一股比之前微弱许多、却异常精纯的冰冷能量，如同最纯净的寒泉，瞬间从碎片中涌出，注入那狂暴的泰坦烙印！
如同滚烫的烙铁被投入冰水！右臂晶体化的蔓延速度骤然减缓！灵魂深处那疯狂的闪烁和撕裂感也稍稍平复了一丝！虽然依旧痛苦到极致，但那种立刻就要被彻底湮灭的崩溃感，被强行遏制住了！
陈默如同濒死的鱼，瘫在冰冷刺骨的矿尘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的碎片。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褴褛的衣衫。他死死攥着那枚救命的圆盘碎片，将它紧紧按在灼痛的掌心烙印上，贪婪地汲取着那微弱却足以维系他一线生机的冰冷能量。
右臂的晶体化暂时停止在肘部以上，皮肤下暗金色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密布，散发着非人的微光，触目惊心。灵魂中，冰冷的泰坦烙印在碎片的能量滋养下，如同风暴过后的残骸，勉强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稳定，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安波动。而左胸的诅咒烙印，在泰坦烙印被安抚后，也暂时蛰伏下去，但那灼热的精神余烬依旧在意识边缘阴燃。
他活下来了。再一次，在毁灭的边缘挣扎着爬了回来。
但代价……是身体不可逆转的异化，是灵魂更深层的枷锁，是这枚能量即将耗尽的泰坦碎片。
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他的意识向下沉沦。他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地精随时可能带着更多同伙回来！矿洞深处也可能潜藏着其他危险！
他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带着某种神圣韵律的……吟诵声？
不，不是吟诵声！更像是……祷告？用某种古老而庄重的语言低声念诵的祷词？
这声音……并非来自矿洞深处！而是……来自上方？！
陈默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那声音极其微弱，仿佛隔着厚厚的岩层和水流，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但他能捕捉到其中几个关键的、带着圣光力量特有共鸣的音节！
“……圣光……照耀……指引迷途……”
“……净化……黑暗……异端……”
“……以先知……维伦之名……必将寻获……”
圣光教会！是圣骑士！他们竟然……追踪到了这里？！在这暴风城地底深处错综复杂的矿洞之中？！
维伦！那个先知！他果然没有放弃！他还在搜寻自己这个“渎神者”！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陈默刚刚升起的一丝生机！前有地精的贪婪和矿洞的未知，后有圣光教会如跗骨之蛆般的追捕！他就像一只坠入蛛网的飞蛾，被来自四面八方的致命丝线越缠越紧！
必须走！立刻！马上！
求生的意志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疲惫。他不再犹豫，用左手死死攥着那能量微弱的泰坦圆盘碎片，将其紧贴在右手掌心那依旧灼痛的星魂烙印上，贪婪地汲取着最后一丝冰冷能量带来的支撑。
他挣扎着，用左手和膝盖支撑着残破的身体，在冰冷的矿尘中艰难地爬行。目标，是平台另一侧那条铺着铁轨、通向矿洞更深处的宽阔隧道。那里有机械的轰鸣声，或许……有通向外界的路？至少，比留在这里等待地精或圣骑士要好！
他爬过散落的矿石和废弃的矿车零件，冰冷的铁轨硌着他的膝盖。隧道深处吹来的风，带着更浓烈的硫磺味和机油的气息。劣质火把的光芒在身后渐渐微弱。
就在他即将爬入那条幽深隧道入口的瞬间，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平台边缘岩壁上一个模糊的标记。
那是用某种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颜料，潦草涂抹在湿滑岩壁上的一个符号——
一把断裂的锤子！下方交叉着两柄简陋的匕首！
迪菲亚兄弟会的标记！
标记下方，还有几个同样用暗红色颜料涂抹的、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隧道深处的不同岔路。其中一条岔路箭头旁，画着一个简陋的城堡轮廓。另一条旁，则画着几个扭曲的人形轮廓，似乎在进行某种集会。而最右边、也是最宽阔的主矿道箭头旁，什么也没画，但铁轨延伸的方向，隐约传来水流和更清晰的机械轰鸣声。
三条路。城堡？集会？还是未知的轰鸣？
陈默的心脏沉到了谷底。这矿洞……竟然是迪菲亚兄弟会的一个巢穴？他刚从地精和巨虫的爪牙下逃生，转眼又闯入了这群被仇恨逼疯的人类暴徒的老巢？
身后的黑暗中，那微弱而神圣的祷告声，似乎……更清晰了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