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怀孕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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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因为王雨雨被骚扰而引发的街头混战，最终以田强强被揪进派出所、秀秀娘又一次赔尽笑脸和积蓄了事。但这次，田强强挨了秀秀在电话里一顿前所未有的疾言厉色的臭骂。

“田强强！你能不能长点脑子？除了打架惹事你还会什么？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有点担当？你以为打架很英雄吗？那是最无能的表现！你再这样下去，别说雨雨，谁都看不上你！你让我怎么放心？让娘怎么活？”

秀秀的话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在田强强那点可怜的、建立在暴力之上的“自尊”上。他握着电话，听着姐姐那夹杂着失望、愤怒和疲惫的斥责，第一次没有反驳，只是死死咬着牙，脸上火辣辣的。

挂了电话，他看着身边哭得眼睛红肿、依旧惊魂未定的王雨雨，再看看自家那破败的院子和母亲愁苦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和决心猛地冲了上来。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得证明自己！他得有能力保护雨雨，而不是每次都让她跟着担惊受怕！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旦下了决心，行动力惊人。他几乎没再多犹豫，拉着王雨雨的手，斩钉截铁地对秀秀娘说：“娘，我要带雨雨出去打工！挣大钱！”

秀秀娘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反对。但看着儿子那双第一次透出狠劲和认真的眼睛，再想到最近接二连三的麻烦事，她竟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阻拦。出去……也许换个环境，真能让他收收心？

田强强说到做到。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两张去南方城市的车票，带着王雨雨，毅然踏上了离家的路。为了找工作方便，他教王雨雨跟人说自己二十了，只是长得显小。他自己也努力挺直腰板，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

外面的世界固然艰难，但离开了熟悉的、充满鄙视和冲突的环境，两人反而生出一种相依为命的感情。田强强这次似乎真的下了狠心要改变，他什么活都肯干，工地搬砖、餐馆帮厨、快递分拣……虽然又累又苦，但他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把挣到的钱大部分都交给了王雨雨保管。王雨雨也找了份在服装厂踩缝纫机的工作，两人省吃俭用，日子竟然真的慢慢安稳下来。

时间在忙碌和辛苦中流逝，转眼就过去了一年。距离秀秀当初约定的两年之期，还剩不到一年。

就在秀秀和王雨生还在浙江为了未来默默攒钱，秀秀娘在家中期盼着儿子真能改邪归正的时候，田强强突然带着王雨雨回来了。

这次回来，田强强似乎变了个人。皮肤黝黑了，身体结实了些，眉宇间那股浮躁的戾气淡了不少，甚至隐隐有了点能扛事的模样。王雨雨跟在他身边，脸色红润，似乎也胖了一点，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

秀秀娘见儿子回来，又看他似乎真的稳重了些，喜出望外，忙着张罗饭菜。然而，饭桌上，田强强放下碗筷，看了看王雨雨，又看了看母亲，深吸了一口气，抛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娘，”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但努力保持着镇定，“雨雨……怀孕了。”

“哐当！”秀秀娘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她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半天没反应过来。

怀孕了？！

田强强才十七岁！王雨雨也才十九岁！这……这……

巨大的震惊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恐慌同时攫住了秀秀娘的心！狂喜的是，生米煮成熟饭，这换亲是板上钉钉了！她马上就能抱上大孙子了！恐慌的是，这俩孩子都还没到法定婚龄，这肚子要是大起来，名声可就……而且，秀秀那边约定的两年还没到呢！

“你……你们……”秀秀娘指着他们，手指颤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更多的是一种混乱的激动，“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这……这让我怎么说你们好！”

王雨雨羞得满脸通红，头几乎埋进了胸口，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田强强却梗着脖子，一副“事实如此，你能怎样”的表情，甚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担当”：“怀都怀了，还能咋办？生下来呗！我现在能挣钱了，养得起！”

秀秀娘看着儿子那副样子，又是气又是急，又是隐隐的期待，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她猛地想起最关键的事，一拍大腿：“快！快给你姐打电话！这事得赶紧告诉她！还有雨生！这……这得赶紧商量怎么办啊！”

她手忙脚乱地去找手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换亲！必须立刻换亲！不能再等两年了！不然这肚子等不了！

而此刻，远在浙江的秀秀，刚刚结束一天的疲惫，或许正对着计算器，盘算着离攒够翻修房子的钱还差多少。她完全不会想到，弟弟田强强会用这样一种方式，将她精心争取来的两年缓冲期，彻底击得粉碎，并将一个更加复杂和紧迫的难题，粗暴地推到了她的面前。风吹过田家院子，带来一丝山雨欲来的沉闷。田强强看着母亲慌乱的样子，下意识地挺了挺还单薄的胸膛，仿佛自己真的已经成了一个能扛起一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