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云宗囚：蝼蚁之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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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宗·山门】

凛冽的罡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叶无忌被玄尘道长提着后领，在万丈高空飞速穿行。脚下的景物飞速倒退，落云镇的火海早已变成一个模糊的红点，最后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怀里阿秀的余温仿佛还在，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却永远闭上了。

"抓紧了。"玄尘道长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提着一只无关紧要的小猫。

叶无忌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远方。地平线上，一座巨大的山脉拔地而起，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无数亭台楼阁，仙鹤在其间飞舞，一派仙家气象。那就是青云宗，正道七大宗门之首，无数凡人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

可叶无忌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冷。

越是靠近青云宗，灵气就越发浓郁，几乎化为实质，吸入一口都让人心旷神怡。山门处，一座巨大的白玉牌坊高耸入云，上面刻着"青云宗"三个金字，散发着圣洁的光芒。牌坊下，两名身穿银色铠甲的守卫手持长枪，气势凛然。

"玄尘长老。"守卫看到玄尘道长，立刻恭敬地行礼，目光却在扫过叶无忌时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叶无忌穿着那件破旧的粗布衣衫，与周围的仙家气象格格不入。他能清晰地听到其中一个守卫低声对同伴说："又是从哪个穷乡僻壤捡来的野种，也配进我们青云宗？"

叶无忌的拳头悄悄握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玄尘道长仿佛没有听到守卫的议论，径直带着叶无忌走进山门。穿过牌坊，眼前的景象更加壮观——七十二座灵峰高耸入云，每座山峰上都建有华丽的宫殿，灵气缭绕，仙鹤齐鸣。内门弟子们穿着洁白的道袍，御剑飞行，谈笑风生，宛如神仙中人。

而在灵峰脚下，无数灰色的身影在忙碌着。他们穿着粗布道袍，面黄肌瘦，有的在挑水，有的在砍柴，有的在挖矿，像一群勤劳而卑微的蚂蚁。

"那是外门弟子。"玄尘道长淡淡地说，"你暂时先去外门待着，好好磨练心性。等你根基稳固了，我再传你功法。"

叶无忌的心沉了下去。他原以为成为玄尘道长的弟子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却没想到会被扔进外门。

玄尘道长将叶无忌交给一个名叫刘三的外门管事，便匆匆离去。刘三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修士，修为在炼气期五层左右。他上下打量了叶无忌一番，见他没有背景，又穿着破旧，眼中立刻露出鄙夷之色。

"跟我来。"刘三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就走。

叶无忌默默跟在刘三身后，穿过繁华的内门区域，来到青云宗最偏僻的角落。这里与灵峰上的仙家气象截然不同，只有一排排破旧的木屋，泥泞的小路，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汗臭和霉味。几十个外门弟子麻木地干着活，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这就是你的住处。"刘三指着一间快要倒塌的木屋，"记住规矩：每天寅时起床，卯时上工，酉时收工。迟到早退者，鞭二十。每月完成任务，可领取一块下品灵石，半瓶聚气散。若是完不成..."刘三冷笑一声，"你就等着喂妖兽吧。"

说完，刘三转身离去，连看都懒得再看叶无忌一眼。

叶无忌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木屋里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墙角结满了蜘蛛网。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灵峰上华丽的宫殿，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原来，修士之间的等级，比凡人与修士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他，叶无忌，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更大的火坑。

【青云宗·外门矿洞】

"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监工的鞭子狠狠抽在一个外门弟子身上，留下一道血痕。那弟子痛得闷哼一声，却不敢停下手中的活计，只能加快速度挥舞矿镐。

叶无忌站在昏暗的矿洞里，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矿石上。他已经在这里挖了三个时辰的铁矿，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矿洞深达数百丈，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照明，空气中弥漫着粉尘和霉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新来的，快点挖！"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无忌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外门弟子。他比叶无忌高出一个头，肌肉发达，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但他的眼神却很温和，没有其他外门弟子的麻木和冷漠。

"我叫王虎。"高大弟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看你面生得很，刚来的？"

叶无忌点点头："叶无忌。"

"叶无忌..."王虎念叨着这个名字，"好名字。不过在这里，名字可不值钱，实力才是王道。"他拍了拍叶无忌的肩膀，"小心点那个监工，他是刘三的心腹，最喜欢欺负新来的。"

叶无忌感激地看了王虎一眼。在这个冰冷的地方，王虎的善意像一缕微弱的阳光，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叶无忌开始了在外门的艰苦生活。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挖矿、挑水、砍柴、种植灵药，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却只能得到微薄的修炼资源。每月一块下品灵石和半瓶聚气散，连最基础的修炼都难以维持。

而内门弟子们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他们住在灵气充裕的灵峰上，每天只需要专心修炼，就能获得大量的资源。偶尔有内门弟子来到外门，都会引起一阵骚动。他们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对下门弟子颐指气使，任意欺凌。

叶无忌最恨的人，是柳乘风。

柳乘风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修为已经达到炼气期九层，据说很快就要筑基。他是玄尘道长的亲传弟子，也是当初参与屠杀落云镇的修士之一。

那天，柳乘风带着几个内门弟子来到外门，说是要"检查资源分配情况"。实际上，就是来抢夺外门弟子微薄的修炼资源。

"把这个月的聚气散都交出来！"柳乘风的跟班张全嚣张地喊道。他原本也是外门弟子，后来投靠了柳乘风，才得以进入内门。

外门弟子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交出刚领到的聚气散。叶无忌紧紧握着手中的半瓶聚气散，那是他这个月唯一的希望。

"叶无忌，你的呢？"张全注意到叶无忌没有交，狞笑着走了过来。

叶无忌没有说话，只是将聚气散藏到身后。

"怎么？敢不交？"张全脸色一沉，伸手就要去抢。

就在这时，王虎挡在了叶无忌面前："张全，大家都是外门弟子出身，何必赶尽杀绝？"

"王虎，这里没你的事！"张全冷哼一声，"识相的就滚开，不然我让柳师兄废了你！"

王虎脸色一白，却还是挡在叶无忌面前："叶无忌是我朋友，我不能让你欺负他。"

"朋友？"柳乘风突然笑了起来，缓步走到王虎面前，"一个快要被淘汰的废物，也配有朋友？"他的眼神冰冷，像在看一只蝼蚁。

"柳师兄..."王虎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挺直了脊梁，"叶无忌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我替他向你道歉。"

"道歉？"柳乘风冷笑一声，"晚了。"他突然出手，一掌拍在王虎的胸口。

王虎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王虎！"叶无忌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柳乘风一把抓住。

"你就是那个纯阴体质？"柳乘风上下打量着叶无忌，眼中充满了嘲讽，"我还以为是什么天才，原来就是个废物。"他夺过叶无忌手中的聚气散，狠狠摔在地上，用脚踩得粉碎，"这种垃圾，也配让你这么宝贝？"

叶无忌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看着柳乘风那张嚣张的脸，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王虎，看着周围外门弟子麻木的眼神，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屈辱涌上心头。

他想杀了柳乘风。

他想将这个嚣张跋扈的内门弟子碎尸万段。

但他不能。

他只是一个炼气期一层都不到的外门弟子，连最基础的法术都不会。在柳乘风面前，他就像一只蝼蚁，随时可以被捏死。

"怎么？不服气？"柳乘风注意到叶无忌眼中的恨意，笑得更加残忍，"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废物！"他狠狠一巴掌扇在叶无忌脸上，将他扇倒在地。

叶无忌趴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柳乘风，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柳乘风被叶无忌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冷哼一声："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他带着跟班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狼藉和屈辱。

叶无忌挣扎着爬起来，跑到王虎身边，将他扶起："王虎，你怎么样？"

王虎咳出一口血，摇了摇头："我没事...咳咳...只是断了几根肋骨..."他看着叶无忌，眼中充满了担忧，"叶无忌，你太冲动了...在这个地方，我们这种人，只能忍..."

忍？

叶无忌握紧了拳头。

他已经忍了太久。

在落云镇，他忍了；被玄尘道长带走，他忍了；在外门受欺负，他也忍了。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阿秀的死亡，是王虎的重伤，是无尽的屈辱和痛苦。

够了。

他受够了。

从今天起，他不再忍耐。

他要变强。

他要获得力量。

他要让所有欺负过他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青云宗·灵田】

半个月后，叶无忌因为在矿洞表现"出色"，被调到灵田工作。灵田位于外门和内门的交界处，种植着各种珍稀的灵药，由外门弟子负责照料。

灵田的工作比矿洞轻松一些，但也更加危险。灵药需要特殊的照料，稍有不慎就会枯萎，到时候不仅会被鞭打，还可能被送去喂妖兽。

叶无忌负责浇灌一片"凝气草"。这种灵药是炼制聚气散的主要材料，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叶无忌按照要求，每天按时浇水、施肥、除草，小心翼翼地照料着这些灵草。

然而，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负责给灵田供水的，是一种诡异的红色液体。这种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浇灌在灵草上，能让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叶无忌心中疑窦丛生。他偷偷收集了一些红色液体，回到木屋后仔细观察。液体呈暗红色，粘稠如血，散发着微弱的灵气和浓郁的血腥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无忌想起了落云镇的屠杀，想起了那些被修士吸干精血的镇民。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就在这时，张全突然带着几个外门弟子闯了进来。

"叶无忌，你竟敢偷藏灵田的催熟剂！"张全指着叶无忌手中的红色液体，厉声喝道。

叶无忌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将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藏到身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张全冷笑一声，"有人亲眼看到你偷偷收集催熟剂，你还敢狡辩？"他一挥手，"给我搜！"

几个外门弟子立刻冲上来，将叶无忌按住，抢走了他手中的瓶子。

"果然是你！"张全看着瓶子里的红色液体，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好啊，竟敢偷宗门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

叶无忌知道，自己被陷害了。张全肯定是早就盯上了他，故意设下这个圈套。

"跟我去见柳师兄！"张全得意洋洋地说，"柳师兄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叶无忌被张全等人押着，来到外门广场。柳乘风早已等在那里，身边围着一群内门弟子。

"柳师兄，人带来了。"张全将瓶子递给柳乘风，添油加醋地说道，"这小子竟敢偷灵田的催熟剂，还想私吞！"

柳乘风接过瓶子，闻了闻里面的红色液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看向叶无忌，冷冷地说："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