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瘴骨囚笼：血契初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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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妖窟·腐肉苏醒】

粘稠的墨绿色瘴气像活物般钻进鼻腔，带着腐肉与铁锈混合的腥甜。叶无忌的意识从冰窖般的黑暗中挣脱时，首先恢复的是触觉——后背贴着嶙峋的岩石，每一寸肌肤都在灼烧，仿佛有无数细针在穿刺毛孔。他猛地呛咳起来，咳出的痰液带着暗红色血沫，在身前的地面上晕开诡异的花纹。

"咳...咳咳..."

残存的罡风在窟底回旋，卷起腐烂的落叶与骸骨碎片。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视线所及之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头顶百丈高处隐约透下微弱的天光，像悬在墓地上空的残月。岩壁上布满发光的苔藓，将周围十丈范围映照成幽绿色，照亮了脚下层层叠叠的白骨——人类的、妖兽的、甚至还有些从未见过的畸形骸骨，堆积成一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丘陵。

"这就是...万妖窟..."叶无忌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玄尘道长冷漠的眼神、柳乘风得意的狞笑、被推下悬崖时耳边的呼啸风声...还有阿秀被鲜血染红的野山桃花，王虎在矿洞里最后那句"活下去"。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白骨上，瞬间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吮吸殆尽。叶无忌突然意识到，这万妖窟的瘴气不仅有毒，还在吸食活物的生机。他挣扎着站起身，发现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那是坠崖时撞到突出岩石的结果。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更可怕的是远处传来的兽吼。不是一种，而是十几种不同的嘶吼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仿佛整个洞窟都是某种巨型生物的消化器官。叶无忌咬紧牙关，撕下道袍下摆紧紧捆住骨折处，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不能死...绝不..."他扶着岩壁蹒跚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玄尘...柳乘风...青云宗...我还没让你们...血债血偿！"

【同类相残·人性试炼】

转过一道弯，前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叶无忌瞬间绷紧神经，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青云宗外门弟子的制式长剑，此刻却只剩下断裂的剑穗。他屏住呼吸，借着苔藓的幽光缓缓探出头。

洞窟的开阔地带，五个同样衣衫褴褛的修士正围着一具新鲜的尸体争吵。三男两女，都是青云宗外门弟子的打扮，其中一个三角眼的青年正用匕首挑开尸体的衣襟，露出胸口尚未完全凝固的伤口。

"赵磊说得对，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三角眼舔了舔嘴唇，"张师兄已经死了，与其让他的肉喂妖兽，不如我们分了...至少能多撑几天。"

"刘三你还是人吗？"穿粉色衣裙的少女捂住嘴，脸色惨白，"张师兄昨天还救过你！"

"救我？那又怎样？"刘三嗤笑一声，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在这里，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李师妹，要么一起吃，要么...你就陪张师兄作伴？"

另外两个男修沉默着，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内心正在挣扎。叶无忌认出他们——刘三是外门有名的泼皮，仗着有个内门亲戚横行霸道；李师妹名叫李若雪，是外门罕见的女弟子，平时总抱着药篓采草药；剩下两个是双胞胎兄弟，据说来自某个小家族，向来抱团取暖。

而地上的死者，张师兄，曾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据说已经炼气九层，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叶无忌心中一凛——连炼气九层都死了，这万妖窟远比想象中危险。

就在这时，双胞胎中的哥哥突然指向叶无忌藏身的方向："谁在那里？！"

五双眼睛瞬间聚焦过来。叶无忌心脏骤停，下意识后退一步，却牵动了腿伤，疼得闷哼出声。刘三立刻露出狞笑："又来一个送死的！看他那样子，腿断了，正好省得我们动手。"

李若雪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好像是...叶无忌师弟？上个月还帮我采过凝血草的那个..."

"叶无忌？"刘三歪了歪头，突然想起什么，"哦——就是那个被柳师兄诬陷勾结邪修的废物？哈哈，真是冤家路窄！"他提着匕首一步步逼近，"正好，你的纯阴体质不是很厉害吗？说不定肉更嫩些。"

纯阴体质！叶无忌瞳孔骤缩。玄尘道长就是看中这体质才收他为徒，准备日后献祭。这个秘密他从未告诉任何人，刘三怎么会知道？

"你...你怎么..."

"怎么知道？"刘三得意地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柳师兄临走前可是特意交代过，如果你没死，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毕竟...你可是玄尘师尊未来的'药引'啊。"

最后三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叶无忌的心脏。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待宰的羔羊。所谓的师徒情谊，所谓的宗门庇护，全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照顾？"叶无忌缓缓站直身体，左腿的剧痛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骨髓里渗出的寒意，"好啊...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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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正在迅速褪去。刘三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色厉内荏地喝道："看什么看！给我上！先废了他的手脚！"

双胞胎兄弟对视一眼，抽出断裂的法器攻了上来。叶无忌深吸一口气，瘴气涌入肺腑带来的灼痛感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两人冲了过去——不是找死，而是计算好了角度，恰好撞向旁边的岩壁。

"砰！"

身体与岩石碰撞的瞬间，叶无忌借力一个旋身，躲开双胞胎的夹击。两人收势不及，法器狠狠劈在岩壁上，溅起一片火星。而叶无忌则顺势抄起地上一根断裂的兽骨，反手刺向离他最近的弟弟。

"噗嗤！"

兽骨尖端异常锋利，直接刺穿了那双胞胎弟弟的咽喉。少年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鲜血喷溅在叶无忌脸上，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进他的嘴里，带着淡淡的咸味。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种冰冷的快意从心底升起。叶无忌猛地拔出兽骨，带出一蓬血雨，同时转身用尽全力将骨头掷向另一个双胞胎哥哥。

"弟弟！"那哥哥目眦欲裂，竟不闪不避，任由兽骨插进肩膀。他抱住弟弟倒下的身体，发出悲痛的嘶吼。

"找死！"刘三见状大怒，匕首化作一道寒光刺向叶无忌后心。叶无忌早有防备，一个懒驴打滚躲开，同时抓起地上的一把碎石撒向刘三眼睛。

"啊！我的眼睛！"刘三惨叫着捂住脸。叶无忌趁机扑上前，夺过他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抹了他的脖子。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叶无忌的道袍。他站起身，喘着粗气，看向唯一幸存的李若雪和那个抱着弟弟尸体的双胞胎哥哥。

双胞胎哥哥缓缓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绝望："你...你不是人..."

叶无忌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他知道，在这万妖窟里，要么杀人，要么被杀。所谓的正道，所谓的同门情谊，早在被推下悬崖的那一刻就碎成了粉末。

"吼——！"

远处的兽吼突然变得近在咫尺，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地面开始轻微震动，显然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靠近。

双胞胎哥哥脸色剧变："是...是血眼狼！三阶妖兽！我们快跑！"他甚至顾不上弟弟的尸体，转身就想逃。

叶无忌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诡异，让李若雪不寒而栗。

"跑？"叶无忌舔了舔嘴角的血迹，"为什么要跑？"

【血眼狼啸·魔元初醒】

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了更危险的掠食者。当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红光的兽瞳出现在通道口时，李若雪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血眼狼，三阶妖兽，以速度和嗜血闻名。它的体型比普通野狼大上三倍，皮毛呈暗灰色，沾满了凝固的血污。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完全由鲜血构成，仿佛能摄人心魄。它的嘴角滴落着涎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死死盯着洞窟中的三个活人。

"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李若雪绝望地闭上眼。

双胞胎哥哥颤抖着举起法器："叶...叶无忌，我们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叶无忌却摇了摇头，将匕首插回腰间。他缓缓走向血眼狼，每一步都异常坚定。左腿的骨折处似乎在刚才的打斗中错位了，每走一步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仿佛毫无所觉。

"你疯了？！"双胞胎哥哥失声尖叫。

叶无忌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盯着血眼狼的眼睛。在那双血色瞳孔中，他看到了自己扭曲的倒影——一个沾满鲜血、眼神疯狂的少年。

"来啊..."他低声嘶吼，声音沙哑却充满了挑衅，"你想吃了我？那就来啊！"

血眼狼被彻底激怒了。它猛地弓起身子，四肢肌肉贲张，如同离弦之箭般扑了过来。腥臭的风扑面而来，叶无忌甚至能看清它锋利的獠牙上挂着的碎肉。

就在血眼狼即将扑到他身上的瞬间，叶无忌突然向旁边翻滚。不是逃跑，而是滚向双胞胎哥哥的方向！

"小心！"李若雪惊呼。

双胞胎哥哥反应不及，被叶无忌撞了个正着。两人一起摔倒在地，而血眼狼的利爪则毫不留情地拍了下来。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洞窟。血眼狼的爪子直接撕开了双胞胎哥哥的胸膛，鲜血和内脏瞬间涌出。它低下头，开始疯狂地撕咬着猎物的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叶无忌趁机爬起来，一把抓住吓得呆立当场的李若雪："快跑！"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旁边的狭窄通道。身后传来血眼狼进食的声音，以及偶尔的骨头碎裂声。李若雪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岩壁，发出一声痛呼。

"别出声！"叶无忌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阴影处。

两人屏住呼吸，听着血眼狼进食的声音逐渐远去。李若雪的身体还在颤抖，她看着叶无忌沾满鲜血的脸，眼神复杂："你...你刚才是故意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叶无忌松开手，没有否认："要么他死，要么我们死。"

"可你利用了他！"李若雪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弟弟刚刚才..."

"那又怎样？"叶无忌打断她，眼神冰冷，"在这万妖窟里，善良值几个钱？能让你活下去吗？"

李若雪语塞。她想起了刘三的贪婪，想起了双胞胎兄弟的懦弱，想起了张师兄冰冷的尸体。在这吃人的地狱里，善良确实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