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万金散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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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

唯有活下去，才能证明一切。

钱府的疯狂变卖，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

当最后一纸契约签下，钱万金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银箱，眼中没有半分留恋。

他用这些银子，买空了城中所有米行、布庄的存货。

城门外，空地上。

数十口大锅一字排开，熊熊的炉火将锅里的米粥烧得滚沸，浓郁的米香飘出数里之远。

旁边，一捆捆崭新的棉衣和一袋袋沉甸甸的铜钱，堆成了几座小山。

消息传开，城内外的乞丐、流民、活不下去的穷苦人家，全都拖家带口地涌了过来。

城门附近，一时间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衣衫褴褛的身影和一张张被饥饿折磨得麻木的脸。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都别挤！排好队！人人有份！”

钱万金亲自坐镇在粥棚前，拿着一个大勺，奋力地维持着秩序。

他声音嘶哑，满头大汗，华贵的丝绸衣服上沾满了污渍，看上去比那些领粥的乞丐还要狼狈几分。

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簇前所未有的光。

高空之上，林羽静静地不断盘旋。

她开启望气术，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到，随着每一个穷人从钱万金手中接过那碗滚烫的热粥，发自内心地道出一声“谢谢钱大善人”。

便有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光点，从那人身上飘飞而出。

成千上万道这样的金色光点，如同受到了无形的牵引，纷纷扬扬地汇聚向钱万金的头顶。

它们交织，融合。

在那片几乎被死气彻底笼罩的本命气运之上，开始凝聚出一轮极其黯淡，却无比纯净的金色光轮。

功德之力！

虽然微弱，但它就像是黑暗中点亮的第一缕烛火，开始驱散那冰冷的死亡阴影。

林羽心中了然，赌对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嚣张的叫骂声，粗暴地撕裂了这片充满希望的景象。

“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开！”

人群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推开。

只见一群流里流气，手持棍棒的汉子，簇拥着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带着一条粗大银链子的光头壮汉，狞笑着走了过来。

“浑江帮办事！不想死的都闪远点！”

光头壮汉走到粥棚前，轻蔑地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钱万金。

“哟，这不是咱们江州城的钱首富吗？怎么着，家产败光了，改行当厨子了？”

他身后的帮众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钱万金皱起了眉头，放下大勺，沉声道：“各位好汉，我在此施粥行善，与各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

光头壮汉冷笑一声，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指了指周围黑压压的人群。

“你在这儿装好人，把江州城里要饭的都引来了，知道这给咱们浑江帮的管理，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吗？”

他上前一步，一脚狠狠地踹在面前一口最大的粥锅上。

嘭！

巨大的铁锅应声翻倒。

滚烫的热粥如同决堤的洪水，夹杂着灼热的蒸汽，朝着旁边一个紧紧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当头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