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信任的裂痕（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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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青黛如同往常一样，准时进入殿内，准备伺候陛下梳洗时，她敏锐地感觉到殿内的气氛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陛下依旧端坐在书案后，专注地绘制着什么，但那股无形的威压似乎更加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

“陛下，卯时了，该梳洗更衣了。”青黛压下心头那一丝莫名的不安，柔声提醒道。

晏华清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青黛脸上，与往常并无二致，甚至还带着一丝熬夜后的疲惫。“嗯，今日宫宴，妆容服饰需庄重些。”

“奴婢明白。”青黛上前，熟练地开始为晏华清梳理长发，挑选首饰。她的动作依旧轻柔细致，看不出任何异常。

晏华清透过铜镜，冷静地观察着镜中青黛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她看到青黛为她绾发时，右手食指那道浅粉色划痕在动作间若隐若现；她看到青黛在挑选一支凤钗时，指尖似乎几不可查地在那镶嵌的宝石上多停留了一瞬……

一切看似正常，但在已知的怀疑下，这些细微之处都仿佛被放大，充满了别样的意味。

梳洗完毕，换上繁复庄重的朝服，晏华清起身。

“青黛，今日宫宴，事关重大，紫宸宫这边，你需多费心。”晏华清语气平淡地吩咐道，“朕已让福顺去协理宫宴庶务，宫内一应事宜，由你暂代掌管，无事不必前往太和殿。”

这是要将她暂时支开，远离宫宴核心区域，方便监控，也降低风险。

青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便恭顺地垂下头：“是，奴婢遵命，定当守好紫宸宫。”

她的反应无可挑剔。

晏华清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在福顺和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紫宸宫，前往太和殿，开始天寿节繁冗的祭祀典礼。

整个白天，晏华清都处于一种高度警戒的状态。祭祀、接受朝拜、处理因宫宴而来的各项请示……她如同一个精准的机器，高效地运转着，但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每一丝风吹草动。

癸十一偶尔会通过特定方式传递来信息：御药房那边审讯暂无突破性进展；宫宴场地已按照新方案秘密布置完毕；青黛在紫宸宫一切如常，未曾与可疑人员接触……

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然而，晏华清心中的那根弦，却越绷越紧。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是压抑。

傍晚，华灯初上。盛大的天寿节宫宴，终于在太和殿前的广场上拉开帷幕。文武百官、宗室勋贵、各国使节依序入席，觥筹交错，丝竹悦耳，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晏华清高坐于丹陛之上的龙椅，面带威仪的笑容，接受着臣民们的朝贺。冕旒垂落，遮住了她眼底深处的冰冷与警惕。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赵王举止得体，与周围官员谈笑风生；林清辞、周正等心腹官员神色肃然，显然也知晓今日非同寻常；各国使节神态各异……

她在寻找，寻找任何一丝不和谐的音符，寻找那个可能隐藏在人群中的、“乙七”可能的同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逐渐热烈。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传菜的小太监，低着头，端着一盘精致的御膳，脚步匆匆地走向丹陛之下的传菜台。他的动作与其他太监并无不同，但晏华清却注意到，他端盘的右手，小指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微微翘起，与青黛平日端茶递水时的一个习惯性小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晏华清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那小太监即将将菜肴放上传菜台的刹那，异变陡生！

他猛地将手中的菜盘连同下面的托盘一起，狠狠掷向地面！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刺破了歌舞升平！

与此同时，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诡异而决绝的笑容，用一种完全不同于他本身嗓音的、尖利扭曲的声音厉声高呼：

“昏君无道！天降灾厄！影阁万岁！”

声音未落，他猛地撕开自己太监服饰的前襟，露出了里面捆绑着的、密密麻麻的——震天雷！引信已然被他用火折子点燃，发出“嗤嗤”的、令人魂飞魄散的声响！

自杀式袭击！

目标，正是丹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