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风过留痕(2/2)
虾皮小说【www.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最新章节。
问话持续了几天,被叫去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越来越微妙。有人开始坐立不安,平时好凑堆唠嗑的,现在也躲在家里。民兵队加强了巡逻,郑卫国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既要配合调查,又要安抚屯民情绪。
询问还在继续,每多一个人从屯委会出来,就多拼凑出一块关于李老黑赌博圈子和异常行为的拼图。线索像是一根根黑色的箭头渐渐指向公社,指向那个已经被带走调查的刘保管。
屯民们的心都悬着,一方面觉得李老黑罪有应得,另一方面又隐隐不得劲,这扯出来的线头,后面会不会连着更多见不得光的东西,甚至波及到屯子里其他人。
警察在屯子里待了两天,问话的圈子逐渐从和李老黑有过赌博往来的人,扩大到了近期去过公社、尤其是靠近牲口市那片的人。队部那间办公室进进出出,每个人的表情都像冻硬的梨,咬一口才知道里头是甜是涩。
王快嘴的“饲料仓库”说辞,很快被证实不是空穴来风。有民兵回忆,年前巡逻公社时,确实见过几次那废弃仓库门口有陌生自行车轱辘印。另一个常去公社送柴火的屯民也磕磕巴巴地补充,有回天黑得早,他抄近路从仓库后头过,好像听见里面有人声和……奇怪的哼唧声,当时只当是野猫叫春,没在意。
线索像绳子一样,渐渐拧成了股,一头拴在李老黑腰上,另一头直接拽向了公社那头。
另一边,刘福贵被带到公社派出所,刘保管,人如其外号“刘大喇叭”,见人未语先笑,嗓门洪亮,此刻却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憋得通红,对着面前神色严肃的民警连连摆手:“没有的事!绝对没有!警察同志,这可不能听李老黑那混账胡说八道!他是欠了我点小钱,还不上,就、就胡乱攀咬!我喜欢女人!正经娶媳妇生孩子的人!”
他赌咒发誓,唾沫星子横飞,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只说李老黑欠钱不还,污蔑他。面对询问,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赌博?绝对没有!我是国家干部,怎么能参与那种事?李老黑?就是普通老乡,来往多一点,那也是关心群众生活!大麻?什么东西?没见过!公安同志,你们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他咬死了不认,表现得既委屈又愤慨,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王公安不多废话,直接申请了搜查令。刘福贵在粮库的办公室和公社分给他的宿舍被里外翻了个底朝天。
办公室的抽屉锁着,撬开,里面除了些票据本子,还有两条好烟,底下压着个小铁盒,跟李老黑那个几乎一模一样。打开,里面不是大麻叶子,而是几块用油纸包着的、深褐色的、像糖块又像膏药的东西,散发着一股甜腻中带着焦糊的怪异气味。
“这是什么?”王公安拿起一块,沉甸甸的。
刘福贵脸色微变,强自镇定:“就……就是点土糖,老乡给的。”
“土糖?”旁边一个年轻公安凑近闻了闻,皱紧眉头,“王队,这味儿不对,不像糖。”
宿舍的搜查更有收获。炕席底下摸出一个小账本,字迹潦草,记着些看不懂的数字和代号,夹杂着“麻叶×捆”、“糖块×箱”的字样,后面跟着钱数。还有一个破旧的帆布包,藏在堆杂物的角落里,里面赫然是几捆晒干的、完整的墨绿色植物叶片!
“刘福贵!这是什么?!”王公安把账本和帆布包摔在桌子上。
刘福贵的脸瞬间惨白,汗珠顺着鬓角滚下来,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
“麻叶……糖块……”王公安盯着面如死灰的刘福贵,眼神锐利,“看来你这保管员,保管的东西还挺杂啊。说吧,上线是谁?这些东西,都流到哪儿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福贵瘫在椅子上,眼神涣散。他承认,确实有个小圈子,常聚在废弃饲料仓库“找乐子”。除了他和李老黑,还有公社农机站一个外号“孙大轮”的临时工,以及邻公社一个跑运输的司机,叫“胡搅和”。他们在那儿也不光是赌博,有时候就聚在一起抽点东西放松一下,抽迷糊了,便做些不堪入目的腌臜事。
很快,“孙大轮”在农机站被按住,“胡搅和”的运输车也在半道被截停。一个小型的、隐藏在基层的吸毒兼聚众淫乱团伙被连根挖起,震动了整个公社。
消息传回屯子,已经不仅仅是愤怒,更多了一种被玷污的恶心感。
“咱屯子咋就出了这么个玩意儿!还把外面的脏臭往家引!”
“幸好公安同志查得彻底,把这窝子烂疮给剜了!”
“那张盛慧……唉,现在想想,她骂得再难听,这心里得多苦哇……”
消息像风一样刮回屯子。
“搜出东西了!刘保管那儿真有!”
“听说不止叶子,还有啥‘糖块’,估计是更厉害的东西!”
“我的妈呀,这可是个大窝案!咱公社藏着这么条毒虫!”
“肯定还有别人!顺藤摸瓜,一抓一串儿!”
屯民们又惊又怒,议论纷纷。原先那些跟刘福贵走得近的、得过他些小恩小惠的人,此刻都提心吊胆,生怕被牵连。张盛慧家大门紧闭,几天没冒烟了。以前跟她不对付有过摩擦和口角的人隔着门缝塞过几个馍,相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透过门缝听见里面隐约有压抑的哭声,摇着头背着手走了。
张盛慧缩在家里,听着外面的风声,脸上麻木,眼神空洞。儿子死了,男人完了,她自己也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偶尔有相熟的妇女过来劝两句,看她那副样子,也只能叹口气离开。
程秋霞坐在自家炕上,听着李风花和王淑芬带来的最新消息,心里沉甸甸的。
“听说顺着刘福贵这根线,往上摸到县里了,牵扯到个外号叫‘钱串子’的货郎。”李风花压低声音。
“钱串子?是不是那个总来屯子收山货、换针头的?看着挺精明的那个?”王淑芬惊呼。
“就是他!谁能想到……”
程飞安静地坐在炕梢,摆弄着一个程秋霞给她缝的布老虎,偶尔抬起眼皮看看议论纷纷的大人们,小鼻子轻轻动了动,似乎还能隐约闻到那股让她不喜欢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味”。
郑卫国送走了王公安一行,站在大队部门口,看着屯子里袅袅的炊烟,眉头却未舒展。李老黑和刘福贵只是露出来的蚂蚱,底下还藏着多少污糟?这“麻叶”和“糖块”织成的网,到底有多大?那个神秘的“钱串子”,又会扯出什么样的人物?
风卷着雪末,打着旋儿掠过地面,像是要掩盖一切痕迹,又像在无声地鞭子抽打在大地上。屯子的夜显得格外漫长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