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祠红光与同行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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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陆行川躺在院坝的竹椅上,手里捏着那半张地图。阿蛮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就放在隔壁的柴房里,药篓里多了些晒干的草药,还有两捆他自己编的绳索。风里飘着稻禾的气息,是村里仅存的几亩没被淹的田,他想起小时候在田里追着蝴蝶跑,娘站在田埂上喊他回家吃饭,爹扛着锄头,肩上落着夕阳的光。

忽然,祠堂的方向传来一点红光。

不是烛火的暖红,是像玉佩发光时那样的金红,透着祠堂的窗棂,在夜空里晕开一小片。陆行川猛地坐起来,胸口的玉佩忽然发烫,比昨天对付狰时更烫,像是要把他的皮肤烧穿。

他顾不上李伯的叮嘱,抓起木剑就往祠堂跑。红光越来越亮,隔着老远就能看见祠堂的门虚掩着,里面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红影。

推开门的瞬间,陆行川屏住了呼吸。

供桌上的牌位都被红光罩着,最显眼的是供桌后的壁画——之前模糊的山,此刻清晰得像是能伸手摸着,山巅上站着个人,穿着宽袖的衣袍,胸口挂着块玉佩,和他怀里的这块一模一样!那人手里举着颗珠子,珠子里飘出云气,云气里绕着异兽:有九条尾巴的狐狸,有衔着灵芝的鹿,还有一头和昨天的狰长得像,却比狰更壮的兽,正温顺地卧在那人脚边。

而他怀里的玉佩,正往壁画的方向飘去,像是要融进那画里的玉佩似的。

“这壁画……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李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举着盏油灯,灯芯的光在红光里显得格外暗,“我守了祠堂三十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光景。”

陆行川伸手抓住飘到半空的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壁面——壁画上那人的脸,竟和他爹有几分像!尤其是眉眼间的弧度,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伯,”陆行川的声音有些发颤,“画里的人……是谁?”

李伯凑到壁画前,指了指那人脚边的兽:“老辈人说,这是‘山海守’。说是上古时,有一族人守着山海间的秘辛,手里的玉佩是‘引’,玄牝珠是‘核’,能镇住异兽,也能……唤醒它们。”他顿了顿,看向陆行川,“你爹说过,陆家的人,就是‘山海守’的后代。”

玉佩忽然落回陆行川手里,祠堂的红光也跟着暗了下去,壁画又变回了之前模糊的模样,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只有供桌上的牌位,还留着点余温。

天快亮时,陆行川和阿蛮站在了村口的老榕树下。李伯把一包干粮塞进陆行川手里,里面是烤得酥脆的饼,还有几包晒干的野果。阿蛮背着药篓,手里攥着引路虫的藤笼,翠绿的虫子在里面爬着,触角朝着西北的方向。

“过了西坡的涧,就是大荒的地界了,”李伯拍了拍陆行川的肩,“路上遇着异兽,别硬拼,玉佩能护你一次,未必能护你第二次。要是……要是找不着你爹,就回来,青峁村永远是你的家。”

陆行川点头,喉咙里像堵着东西,说不出话。他看了眼身后的村子,炊烟已经升起来了,田埂上有村民在走动,老榕树的叶子在风里晃着,像在挥手。

“走了。”阿蛮拉了拉他的衣袖,藤笼里的引路虫正朝着西北方向爬,“再不走,太阳就要爬上山了。”

陆行川转身,踏上了西坡的路。脚下的泥土还带着露水的湿意,身后的村子渐渐变小,老榕树的影子缩成了一个黑点。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和怀里的地图,忽然听见风里传来一声鹤鸣——和昨天雨停时听见的一样,只是这次更近了,像是从西北的山巅传来的。

阿蛮忽然停住脚步,指了指前面的涧水:“你看,涧水的流向变了。”

陆行川抬头望去,昨天还往东南流的涧水,此刻竟朝着西北的方向涌去,水面上飘着些枯黄的树叶,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似的,往大荒的深处流去。藤笼里的引路虫忽然躁动起来,翠绿的身子在笼壁上爬着,触角抖得飞快。

“不对劲。”陆行川攥紧了木剑,胸口的玉佩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烫意里,带着点警示的凉意。

风里忽然飘来股腥气,不是昨天狰的腐肉味,是更冷的、带着金属锈的腥气,从西北的方向漫过来,裹着涧水的湿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阿蛮把藤笼塞进怀里,从药篓里掏出根削尖的木枝:“行川哥,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陆行川抬头看向西北的山梁,那里的雾正往这边飘,雾里隐约有黑影在动,不是一只,是一群——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着,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来。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想起壁画上山巅那人脚边的异兽,忽然明白,李伯说的“更大的祸事”,或许比他想的,来得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