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夜挖药篓,她指尖触到娘的字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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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过后,灵堂彻底陷入死寂。
残烛将尽,火苗忽明忽暗,在供桌投下扭曲的影子。
香炉里那三炷燃尽的香只剩一撮灰白,袅袅余烟如魂魄未散,缠绕在苏锦言指尖。
她双膝跪地,早已冻得麻木,寒气顺着骨缝钻入肺腑,仿佛五脏六腑都结了冰霜。
可她没动。
她不能动。
从昨夜装昏、避过陈嬷嬷的毒烟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已被推上悬崖,退一步是万丈深渊,唯有向前,才能活命。
她缓缓抬起手,将母亲牌位前那三根残香一根根拾起,轻轻收进袖袋。
这香灰里浸着迷魂引的毒性,无色无味,却足以乱人心神。
她记得清楚,主母最爱焚此香安神,每晚必点。
将来那一缕轻烟,或许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扫过供桌底角——一道极细的刻痕赫然入目。
歪斜如枯枝,笔画残断,却是一个“陶”字的末笔。
苏锦言瞳孔骤缩,心跳几乎停了一瞬。
她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幼年画面:西山乱坟岗外,荒草丛生,一个佝偻老人蹲在地上,用树枝一笔一划教她写字:“这是‘陶’,陶伯的陶。你娘说,你要记一辈子。”
那是老陶头,母亲唯一信得过的守墓人。
当年母亲病重,仍坚持每年清明亲自去扫墓,还带她同往。
她说:“锦言,有些事,活着的人不懂,只有守着死人的人才看得透。”
如今想来,那话里藏着多少深意?
她盯着那道刻痕,指尖微微发颤。
这不是巧合。
这是警告,是线索,是母亲死后仍有人在替她传递消息!
是谁刻下的?老陶头?还是……母亲生前留下的伏笔?
寒风从窗缝钻入,吹得残烛“啪”地爆了个灯花。
苏锦言猛地回神,眼底已是一片冷冽。
够了。
这一世,她不会再任人摆布。
她缓缓起身,双腿僵硬如铁,几乎站不稳。
她扶住桌角,咬牙撑住身体,任由血液重新冲刷神经,痛得额角渗出冷汗。
但她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
痛,说明还活着。
而活着,就能报仇。
她最后看了一眼灵堂深处——那根悬空的绳索仍在横梁上轻轻晃荡,像条吐信的蛇,冷冷注视着这个家即将降临的劫数。
然后,她转身离去。
素色裙裾扫过冰冷地砖,无声无息。
晨雾弥漫庭院,将她身影渐渐吞没,宛如幽魂归去。
可谁都未曾察觉——
那个曾跪在尘埃里的庶女,已在暗夜里睁开了眼。
手中无刀,却已布下杀局;心未染血,却已判人生死。
回到偏院,屋内冷如冰窖。
春杏端着一碗米汤进来,脸上堆着假惺惺的关切:“小姐昨夜受惊,可吓坏了?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苏锦言垂眸坐在床沿,肩头微颤,似不堪重负。
她接过碗,指尖却在袖中默写乌头碱解方——昨夜吸入的毒烟虽轻,但已侵入肺腑,若不及时调理,日久必成顽疾。
她轻咳两声,声音虚弱:“不必劳烦……我歇歇就好。”
春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转身欲走。
就在她背身刹那,苏锦言手腕一翻,米汤悄无声息泼进角落那盆枯败的绿植根部。
土面瞬间洇开一圈深色水痕。
“小蝉。”她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柔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门外候着的小丫头瑟缩了一下,连忙低头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去查府中药房近三个月的乌头出库记录。”她低声道,“尤其是主院和陈嬷嬷经手的账目,一字都不能漏。”
小蝉一怔,抬头看见苏锦言抬眸望来——那双原本怯懦温顺的眼,此刻如寒潭深水,平静无波,却让人心底发憷。
她慌忙低头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门关上后,屋内再度陷入死寂。
苏锦言蜷缩在床角,裹紧那件破旧棉袍。
炭火被克扣至每日一捧,夜里冷得能呵出白气。
她咳了一声,掌心一抹,竟带出一口暗红血痰。
她盯着那抹血,眼神却越来越亮。
毒素未清,反而激发了她对药理的记忆。
前世她耗尽心血研习医术,只为守住母亲留下的神医药经,却被嫡姐苏婉柔联手未婚夫谢景行设计陷害,夺经焚毁,活生生被毒死在祠堂。
而今重来一世,她不仅要拿回一切,还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窗外风雪骤起,狂风拍打着纸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她闭目凝神,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那句含糊不清的话——
“……陶伯埋了药篓,雪化时……莫让旁人先寻。”
那时她年仅十二,不懂其意。如今醍醐灌顶!
药篓?埋了?雪化时?
西山乱坟岗旁,曾有一处废弃药园,是母亲年轻时亲手开辟,栽种灵药。
后来家族嫌其晦气,强行封禁,连园中珍稀药草都被铲除殆尽。
可若母亲早有预感自己将亡,会不会提前藏下什么?
药经残篇、救命良方、抑或……能揭穿主母真面目的证据?
她猛地睁眼,眸光如刃。
答案,只能在西山找到。
外面风雪越来越大,天地一片苍茫。子时将近,万籁俱寂。
苏锦言缓缓起身,走到柜前,从最底层抽出一套粗布衣裙。
那是她早几日悄悄备下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瘦削的轮廓,眼中却燃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
这一夜,她要踏雪而出,去掘开过去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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