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把自己当药试,他一夜白了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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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穿窗,卷起案上残页簌簌作响。
苏锦言端坐于灯下,一盏孤灯映着她清冷的侧脸。
面前摊开的是《青囊残篇》最后一卷——泛黄纸页上仅存八个字:“朔夜蚀骨,三载夺魂”。
墨迹干枯如血,笔锋断续,像是写到一半便力竭而止。
她指尖轻抚那八字,指腹摩挲过纸面裂痕,仿佛能触到母亲临终前颤抖的手。
“寒髓毒……”她低喃,声音几乎被风雪吞没,“不是普通的奇毒,而是专为帝王血脉所设的阴杀之术,以寒入髓,潜伏三年,每逢朔夜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深,直至经脉尽毁、心神俱裂。”
她闭了闭眼,脑中闪过前世记忆:孙太医捧着药录向嫡母禀报时那一闪而过的得意眼神;父亲病重那年,御赐金丹入口即化为黑烟;还有萧无衍掌心那道形如蛇咬的旧疤——原来从那时起,阴谋早已布下。
她翻遍仁济堂百年藏书,又托赵掌柜暗中打点太医院老药童,换得几册外流药录残本。
可凡是提及“寒髓引”三字的卷宗,皆被标注“虫蛀霉变”,付之一炬。
连最古老的《毒源考》也只剩半页焦边,上面依稀可见一句:“解法唯二:一曰双生血引,二曰逆经试药。”
她猛地攥紧拳头。
双生解药需至亲之血每日交换服用,世间难寻匹配之人。
而“逆经试药”四字之下,竟被人用朱砂狠狠划去,旁边批注:“悖伦逆理,医者自戕,禁传!”
烛火忽地一跳。
她抬眸望向铜铃,那枚母亲留下的蛇形铃铛正静静悬在梁上,微光流转。
她忽然想起昨夜萧无衍昏死前的模样——冷汗浸透黑袍,十指痉挛如枯枝,银针刺入神庭穴的瞬间,他猛然咳出一口乌黑鲜血,整个人像被抽去筋骨般塌陷下去。
三次施针,三次失败。
不是她医术不够,而是她所知的解法,根本就错了。
前世的记忆,只教她如何救人,却未让她真正理解这毒的本质。
如今残方焚毁,药录失传,线索断尽——
她缓缓摘下腕间玉镯,那是母亲唯一留给她的遗物,通体碧绿,内里似有微光流动。
她将玉镯贴于脉门,闭目凝神。
香炉中沉水香袅袅升起,氤氲成雾。
忽然,一股暖意自腕间蔓延而上,直透心口。
耳畔似有女子断续低语,模糊不清,却又字字入心:“……五行逆推……阴阳倒行……灵枢之门……可启……”
她猛地睁眼,瞳孔骤缩。
“逆经试药……不是以药试人,是以人试药!”
她霍然起身,疾步走向书架,抽出一本破旧残册——《本草辑要·卷七》,这是母亲当年亲手抄录的药性对照表,边缘已磨出毛边。
她快速翻动,目光落在一行小字上:“寒髓引,属阴极之毒,非阳极之体不可承载其性;然若以阴承阴,反激其变,则可窥其破绽。”
她心跳加快。
若按常理,解毒当以克制为主,可这毒太过诡异,早已与宿主气血交融,强行压制只会引发更剧烈反噬。
唯有反其道而行之——让身体主动接纳微量毒素,在生死边缘感知其运行轨迹,再借药性相克之理,逆向推演出真正的解方!
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必须亲自服毒。
以身为炉,以血为引,拿自己的命,去赌一道从未有人走通的医路。
屋外风雪更烈,敲打着窗棂,如同命运的鼓点。
她坐在案前,提笔蘸墨,手竟无一丝颤抖。
一页页药录被她重新整理,药材配伍、毒性反应、经络走向……她将所有已知信息尽数罗列,反复推演。
每写下一味药,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她知道,哪怕一个微小的差错,就会万劫不复。
三更天,香尽。
她终于停笔,望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推演结果,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是恐惧,是决绝。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
秦九低声禀报:“王……使者已醒,但气息虚弱,命我问一声,药可有了眉目?”
她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回去告诉他,三天之内,我会给他一个答案。”
待脚步远去,她轻轻抚摸玉镯,低声呢喃:“娘,若您在天有灵,请护女儿这一次。我不怕死,只怕等不到真相大白那天。”
她吹灭灯火,独坐黑暗之中。
良久,她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一方素笺,执笔欲书,却又顿住。
窗外,第一缕晨光正悄然渗入云层。
第22章 她把自己当药试,他一夜白了头(续)
晨光破云,照不进这间低矮药庐。
炉火将熄,余烬泛着暗红。
苏锦言坐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指尖却仍紧紧攥着那张染血的残页——《解酲录》初稿。
墨迹未干,字字皆由痛与血凝成。
她嘴角溢出一丝黑血,顺着下颌滑落,在雪白中衣上晕开一朵诡异的花。
门外风声呼啸,夹杂着守夜亲卫秦九压抑的怒吼:“属下誓死不能坐视姑娘以身犯险!此非医术,是自戕!”
回应他的,是一道冰冷如霜的声音。
“让她试。”萧无衍立于门侧,玄色长袍裹着凛冽寒气,眸光沉得像要压碎整座夜空,“若她死了……我屠尽太医院。”
话音落下,满院死寂。
秦九双膝跪地,拳头紧握,指节发白,却不敢再动分毫。
他知道,这位表面温文尔雅、实则杀伐决断的战王,从不说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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