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剪了白发熬药，药渣里长出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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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清晨，天光未透，寒雾如纱。

药室门轰然洞开的那一刻，整座王府仿佛都屏住了呼吸。

苏锦言踉跄而出，身影瘦得几乎被风吹折，脸色苍白如纸，唯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像是燃尽了魂魄后仅剩的火种。

她满头青丝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覆额寸许银丝，在晨光下泛着冷冽光泽，宛如霜雪凝成。

那曾垂地如瀑的长发，此刻静静躺在药鼎边缘——一束束剪断、投入新铸玄纹鼎中，与三滴心头血、七片雪魄莲芯一同文火慢熬。

杜仲跪坐在旁，手捧药杵，指尖微颤：“小姐……这发已失精气，如何入药？”

苏锦言没有回头，只将指尖轻轻抚过耳后那道蛛网般的血痕，声音低哑却清晰如刀：“我之血肉，皆含抑蛊因子。连我的死发，也能活。”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前世最后一幕——青铜架上银针穿体，口中塞木条，母亲临终前以血饲蛊的画面历历在目。

那一夜，她心被剜出时，尚未来得及哭喊。

可如今，她回来了。

不是为了苟活，而是为让那些人，一寸寸尝尽她曾受过的痛。

炉火轻跳，药香渐浓。

三日后，药成。

鼎中药膏呈淡金色，表面浮动经络光影，如活物呼吸。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自断发末端，竟缓缓萌出细小绿芽！

嫩绿纤弱，形似雪魄莲幼株，随药息微微摇曳，仿佛扎根于死物之上，逆命而生。

“以伤为种，以死促生。”苏锦言睁眼，眸光灼灼，“这才是真正的‘血引生药’。”

与此同时，战王萧无衍卧于偏殿，面色铁青，指节捏得发白。

旧毒虽除，新脉却如枯藤断裂，内力无法运转，稍一运气便剧痛钻心。

御医们束手无策，孙太医趁机进言，声音高亢：“王爷此症，乃逆天施针之报！强行破蛊，损及本源，非药石可救！依臣之见，当废《解酲录》，严惩乱法之医官！”

话音未落，案上茶盏骤然爆裂！

萧无衍抬手一震，孙太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梁柱上口吐鲜血。

他冷冷扫视满堂御医，声如寒冰：“谁再妄议医官，杀无赦。”

众人噤若寒蝉。

当夜，月隐云层，风起檐角。

萧无衍独自立于回廊之下，玄袍猎猎，掌心紧攥一枚玉符——那是先皇亲赐的“禁医令”，曾令天下医者不得近其身侧三步。

他曾信不过任何人，尤其医者，因生母便是死于一场精心伪装的“误诊”。

可如今，他竟亲手折断了它。

碎玉落地无声，如同他心中某道坚壁轰然坍塌。

药室内，烛火摇曳。

苏锦言翻阅残卷《灵枢反灸图》，忽觉脑中灵光一闪。她猛然合书，

“寻常补脉，如浇旱田，水过即散。唯有逆道而行，以伤促生——就像雪魄莲，生于极寒断崖，非绝境不发芽。”

她当即命杜仲取来前三日咳出的黑血块——那是她强催药力、耗损肺腑所留。

又加入赤鳞草灰，研磨成墨黑色药泥，气息腥烈刺鼻。

小桃端药进来，见状惊问：“小姐，这是……？”

“我要在他督脉断裂处，人为制造一道‘创引’。”苏锦言沉声道，“旧脉已死，唯有逼出新生之机，才能重建经络。但这过程，会比剥皮抽筋更痛百倍。”

小桃咬唇：“万一王爷承受不住……”

“他会。”苏锦言眼神笃定，“他和我一样，都是不肯认命的人。”

子时将近，药泥备妥。

萧无衍被扶至药榻，背脊裸露，断裂督脉之处肌肤黯紫如腐。

苏锦言亲自执匙，将药泥缓缓敷上。

触肤刹那，他身体猛地一僵，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中衣。

安神香悄然点燃，袅袅青烟弥漫开来，带着宁神定魄之力。

苏锦言低声：“睡吧，这一夜，由我守你。”

他闭目，牙关紧咬，却始终未言退。

药泥渗透肌肤，起初只是微麻，继而如万蚁噬骨。

他的手指缓缓蜷缩，呼吸变得粗重。

秦九潜伏暗处，手按刀柄，随时准备强行中断。

就在此刻，药泥深处忽然泛起一丝诡异红光，顺着经络缓缓游走——

而后，他的身躯开始剧烈抽搐，四肢不受控制地痉挛，嘴角溢出血丝。

秦九瞳孔骤缩，正欲出手——

萧无衍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如刀劈开烟雾，死死盯着药室方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让她试……我相信她。”子时三刻，药室之内死寂如渊。

空气凝滞得仿佛能听见血液在经脉中奔流的声响。

萧无衍伏于药榻之上，脊背如裂开一道深渊，紫黑之色自督脉断裂处蔓延至肩胛，宛如腐根深扎。

那墨黑色的药泥缓缓渗入肌肤，起初只是刺麻如针，继而如千万把钝刀在骨缝间来回切割，痛感层层叠加，直逼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