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乱世棋局谋生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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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海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在下巴凝成浑浊的水珠。他这才惊觉——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客,而是肩负传教重任的分舵主。若因私怨误了大事,干爹座下那十几个虎视眈眈的义子,怕是巴不得他栽跟头。

“县尊,”他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惶惑,“还请指点迷津。”

孔川捻着胡须,目光盯着熊海的眼睛:“和解是唯一的生路。那二人行事百无禁忌,如今的官府,”他苦笑着摇头,“连自己的烂摊子都收拾不利索,哪还顾得上你这档子事?你选了个最糟的时机报仇。”

熊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忽然压低声音:“县尊大人,朝廷如今究竟是何光景?”

“铁打的内阁的铁化了。”孔川长叹一声,茶盏在掌心转了三转,“万年前禹皇设立五德共管,内阁本是为民请命的秤杆。如今……”他指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了个残缺的圆,“这秤杆歪了,仙人们自然不愿再当秤砣。”

见熊海面露困惑,孔川索性挑明:“你以为我身为朝廷命官,为何要与你说这些掏心窝的话?”他指着衙门空荡荡的廊柱,“看见了吗?四个月前,这里还站着十二个仙吏。现在就剩两个看门的老头了。仙人们,为民请命那是功德,为朝廷卖命图啥?”

茶汤映出他憔悴的倒影:“皇室宗亲再多,填得满天下衙门吗?这次大洗牌……”声音突然哽住,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掐住了喉咙,“九成仙官都挂印而去了。”

孔川的伤悲没有要熊海同情,反而勾起了他眼中的熊熊烈火,乱世才出英雄啊?

熊海也是一个狠人,听了孔川的话,立马通过各种方式传信给了王匡和李民,写了道歉信,赔了道歉银,还把死者的家属安稳住,民不告官不究,杀了那么多人,愣是让熊海运作的没事了。

王匡和李民本有着誓不罢休的态度,可是想一想,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时机,只要有一个仙人出面,两个人的小命早就没了。真那样的话?王匡想了想自己的儿子,李民想了想自己那五朵金花,觉得活着就不香了。

回过头来细想,本来和熊海是很早以前就已经放过了,熊海这次,也就是在李民的酒楼里吃了六天便宜饭,就惹了这么一通报复,也算是受了教训。

可他们岂会轻信豺狼的忏悔?太平教总舵盘踞帝都,眼下二人是决计不敢回去了。接回家眷?月光城已是熊海与孔川的天下。思来想去,唯有远走他乡——时间会冲淡仇恨,也会磨平伤痕。这场风波,权当是老天爷逼他们出去游历几年罢。

王匡对李民说道:“你会做饭,我会炼丹,我俩走到哪里,靠本领吃饭的人,也有活路。既然这段时间我俩不见妻儿,不如我们云游天下,闯下点薄名,将来和妻儿相见,也能谈出点东西,让妻儿引以为傲。”

李民道:“少年时的梦,因为父母在不远游,而未实现,现在实现也不晚,只是不知道去哪里合适?”

王匡道:“听闻天之高原有神僧舍利现世。那些神僧功法自成体系,有心念之法和金刚之体的修炼方法,你我不妨去长些见识。”

李民道:“好,听兄弟的。”

一年一度的太学交流大会因甲午政变推迟了两个月,如今距离开幕仅剩五天。乾阳太学院的丹药系虽有一定实力,但在全国仅排名第十,是全院排名最低的院系。

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丹药专科院校数量众多——这类关乎生命与修行的学科向来备受重视,许多专科院校都与各大宗门教派关系密切,甚至直接由其创办。

丹药按品级可分为三类:一至三品为灵丹妙药,四至六品为玄丹宝药,七至九品为仙丹神药。对应的丹师称谓分别为灵丹师、玄丹师和仙丹师。民间习惯称灵丹师为“丹师“,玄丹师为“大丹师“。至于七品仙丹,在墨子星唯有地仙巅峰强者方能炼制;传说九品仙丹更是只有九天之上的圣人才能炼制,服之可立地成就天仙。

王刑目前是玄丹师,虽能炼制六品玄丹,但因出身野路子,按帝国丹师考试制度必须逐级考核。凭借元仙修为,他才得以从玄丹师开始考起,故按民间说法,他是四品大丹师。

太学院交流大会的请柬摆在案头时,王刑正给熟睡的孙儿掖被角。月光透过窗棂,在王临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银辉。老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毕生所学的价值不再只是丹炉里的青烟——它们将成为托举孙儿翱翔的青云。

“临儿将来定要超越张机。”王刑对着星空起誓,元仙的魂火在紫府剧烈燃烧。他不再满足于做个默默无闻的特聘教授,而是要成为能让孙子挺直腰杆的祖父。

可眼下,太学交流大会的考核如同一道天堑横亘在眼前——理论附加分取决于本年度在权威期刊发表的论文数量及被引次数;实践附加分则看能否炼制超出学业要求的丹药品级。

理论恰是王刑弟子的短板——别说他才执教四个多月,就是常年指导,他那套“土灶炼丹法”的俗语也很难转化为学术论文。

常言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王刑现在的心是乱的。这个曾经随遇而安的野丹师,如今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热忱,也背负着前所未有的重担。

每当他看着小孙儿在太学院的藏书阁踮脚够书,在御射场追逐仙禽,在灵植圃打滚嬉戏,胸腔里涌动的滚烫暖流中,总掺杂着一丝隐忧——若自己跌下青云,孙儿的笑颜是否还能如此明媚?

每当荀礼等弟子在深夜加练时,老人会突然讲述起王临白日里的童言趣事,眼中跳动的光芒比丹火更炽热:“那小子今天说,要把爷爷教的'文武火'画成剑谱哩!”可笑声未落,忧虑又爬上眉梢。

他太看重现在的地位了,没有别的,只因为孙子。张机已不在内阁,他没了靠山,若这次交流大会表现不佳,特聘教授的职位能否保住?若被贬回助教,王临将来在太学院如何自处?

慢慢的他变压力为动力,当有人讥讽“土灶炼丹法”上不得台面时,王刑反而朗声大笑:“仙丹神药再好,能比得过小孙儿啃剩的半截玉参?”转身却在炼丹房通宵达旦地改良配方。

他必须证明,最朴素的道理往往藏着最深的道韵,就像最平凡的爷孙之爱,能激发出最惊人的力量——可如今全看荀礼等五名弟子能在实践环节有何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