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仙丹炼糊与灵魂嗦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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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枢密院后苑“澄心阁”。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焦糊、辛辣、生铁锈以及浓郁朱砂粉的诡异气味。这气味浓烈得连厚重的龙涎香都压不住,直往人脑仁里钻。
供桌早已被清空挪到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庭院中央一尊临时从库房里翻出来的、布满铜绿、足有半人高的巨大青铜方鼎(据说是前朝祭祀用的礼器,被玄微子仙师鉴定为“蕴含上古仙韵”)。鼎下架着熊熊燃烧的上好精炭,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鼎腹。鼎内,翻滚着一种粘稠、暗红、表面漂浮着大块凝固油脂(玉脂琼膏?)、密密麻麻红色碎末(离火之精?)、以及纠缠成团、半生不熟米线(百谷精魄?)的恐怖糊状物。
这就是玄微子仙师指挥御膳房十位大厨,耗费“灵泉之水”(汴河上游刚挑来的水)、“玉脂琼膏”(上等牛板油)、“百谷精魄”(御用精米现磨现搓的粗米线)、“离火之精”(从胡商手里高价收购、辣度惊人的“番椒”晒干磨粉),并严格按照“丹砂玉屑少许调和阴阳”的仙方,熬煮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旷世仙丹——“火锅米线加辣”!
童贯裹着厚厚的貂裘(被之前的“天机示警”吓怕了,觉得冷),坐在离鼎足有三丈远的暖阁里,隔着琉璃窗,眼神又是期待又是恐惧地紧盯着那尊冒烟的青铜鼎。苏东坡站在他身后,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冲天的笑意,脸憋得通红。玄微子仙师则手持拂尘,绕着青铜鼎踱步,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掐指一算,指挥旁边扇火的侍卫:“火候!注意火候!离火之精需猛火催发!玉脂琼膏需文火慢熬!阴阳交替!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苏东坡看着鼎里那越来越像一锅凝固血液拌着红色蛆虫的玩意儿,觉得这仙师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才真是妙不可言。
“仙师…这…这仙丹…何时能成啊?”童贯的声音透过琉璃窗传来,带着颤音。鼎里散发出的那股混合着生铁、牛油、焦糊辣椒和朱砂的怪味,让他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在被冲击。
“枢相莫急!”玄微子仙师一脸高深,拂尘指向鼎口升腾的、带着诡异粉红光泽(朱砂遇热挥发?)的蒸汽,“看!丹气氤氲!霞光隐现!此乃仙丹将成之兆!只待丹气由粉转金,凝而不散,便是丹成之时!届时…只需枢相诚心服下,必能沟通神器,延年益寿,法力无边!” 他把自己都忽悠得有点信了。
就在这时!
噗噜噜——!
鼎内粘稠的暗红色糊状物猛地鼓起一个巨大的气泡!气泡破裂,溅起几滴滚烫的、如同岩浆般的红油,正好落在鼎下烧得正旺的精炭上!
嗤——!!!
一股浓烈至极、带着硫磺和焦辣椒味的黑烟猛地爆起!瞬间笼罩了整个青铜鼎!黑烟中,隐约可见几点暗红色的火星迸射!
“不好!”一个离得近的侍卫被黑烟呛得眼泪直流,“仙…仙丹…糊…糊锅底了!”
玄微子仙师脸色大变!他离得最近,被那突如其来的、混合着焦糊辣椒和朱砂粉尘的黑烟呛得连连后退,剧烈咳嗽,山羊胡都差点燎着了!“咳咳…无…无妨!此乃…此乃丹劫!对!丹劫!仙丹出世,必经火劫淬炼!扇火!快扇火!助仙丹渡劫!”他强行挽尊。
侍卫们忍着刺鼻的烟雾和辣眼睛的粉尘,拼命扇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鼎下的炭火更加旺盛!鼎内的温度急剧升高!
滋啦——!噼啪——!
粘稠的糊状物开始剧烈地冒泡、翻滚,发出如同油煎活物的可怕声响!更多的黑烟混合着浓烈的焦糊味、辛辣味和…**一股淡淡的、类似硫磺爆炸后的硝烟味**(朱砂粉里的硫化汞受热分解?)弥漫开来!
整个澄心阁后院如同着了火!烟雾缭绕!咳嗽声此起彼伏!
“仙师!不能再煮了!真要炸了!”一个御厨实在受不了了,哭丧着脸喊道。
“住口!仙家之事,岂容尔等凡夫置喙!”玄微子仙师色厉内荏,其实心里也慌得一批。他感觉这“仙丹”再炼下去,怕是要先把自己给“渡”了!
暖阁里的童贯透过浓烟,只看到鼎口黑烟滚滚,火星四溅,还夹杂着诡异的粉红雾气,吓得魂飞魄散:“仙…仙师!停…停手吧!这…这丹劫…太…太凶险了!”
就在这混乱不堪、眼看就要失控的当口——
嗡!!!
那股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寒意,再次毫无征兆地降临!
这一次,寒意比上次更加清晰!如同冰冷的针尖,瞬间刺穿了阁内所有人的意识!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极致不满和…**一丝辛辣刺激感**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沸油的冷水,猛地炸开!
**“…劣…丹…”**
**“…污…浊…”**
**“…朕…不…悦…”**
意念断断续续,却清晰地传递出对眼前这锅“仙丹”的极度鄙夷和厌恶!
嗡鸣声与意念波动出现的瞬间!
轰——!!!
青铜鼎内,那锅熬煮到极限、蕴含了大量朱砂粉和辣椒粉的暗红色糊状物,终于承受不住高温和内部化学反应产生的压力,猛地发生了剧烈的…**局部爆沸**!
一大团粘稠滚烫、暗红发黑、夹杂着未熟米线和辣椒碎末的“仙丹糊”,如同愤怒的火山熔岩,猛地从鼎口喷溅而出!带着刺鼻的硝烟和焦辣味,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离得最近的玄微子仙师和几个扇火的侍卫兜头盖脸地泼洒过去!
“哇呀呀——!”
“烫!烫死我了!”
“我的眼睛!辣!好辣!”
惨叫声、哭嚎声瞬间响彻云霄!
玄微子仙师首当其冲,被滚烫粘稠的“仙丹糊”糊了满头满脸!他那身崭新的道袍瞬间变成了暗红色,精心打理的山羊胡被黏成一绺绺,上面还挂着几根米线!最惨的是眼睛,被辣椒粉和朱砂粉尘混合的糊糊糊住,瞬间红肿如桃,涕泪横流,惨叫着满地打滚!
几个侍卫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脖子上、手上,凡是被溅到的地方,立刻红肿起泡,火辣辣的剧痛伴随着朱砂的诡异凉意,让他们又蹦又跳,如同跳起了驱邪的傩舞!
暖阁里的童贯被这突如其来的“仙丹喷发”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苏东坡也吓得连连后退,心有余悸地看着庭院中央那口还在冒烟的青铜鼎和满地打滚哀嚎的人,心里对姜小勺的“点单”怨念达到了顶峰——这哪是点外卖?这是点了个生化武器啊!
“妖…妖物!祸…祸国殃民的妖物啊!”童贯瘫在地上,指着那蒙着黑布、依旧安静如鸡的泡面箱,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快!快把这妖物给我…给我…”他想说“扔出去”,又怕再次触怒“神器”,后半句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筛糠般的颤抖。
苏东坡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听着童贯的哭嚎,再看看那口喷发后、鼎壁挂着粘稠暗红糊状物、兀自冒着袅袅(黑)烟的青铜鼎,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猛地冲到童贯面前,用一种悲愤交加、洞察天机的语气高声道:“枢相!此非神器之祸!更非妖物作祟!此乃…**天大的警示!**”
“警…警示?”童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茫然地看着苏东坡。
“正是!”苏东坡指着庭院中央的惨状,痛心疾首,“神器通灵,明察秋毫!它早已感知到,我等供奉的‘丹砂玉屑’(朱砂粉)沾染了…**此地深重的阴秽怨气!** 方才那丹劫爆发、仙丹污浊,正是神器不惜自污其身,以警醒我等——**此地!汴梁枢密院!已被阴邪怨气彻底侵蚀!绝非供奉神器的清净之所!**” 他直接把锅甩给了枢密院的风水!
童贯和勉强睁开一条缝的玄微子仙师(还在抹眼泪)都愣住了。
苏东坡趁热打铁,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神器方才意念示警!‘劣丹污浊’!‘朕心不悦’!所指并非仙丹,而是这枢密院污浊不堪的阴秽之气!神器有灵,择主而栖!它定是在指引我们…**前往一处真正的、汇聚天地灵气、龙脉所钟的至阳至清之地!**”
“至…至阳至清之地?”童贯喃喃道,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
“没错!”苏东坡斩钉截铁,目光投向西北方向,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长安!华清宫!昔年太宗文皇帝沐浴汤泉、玄宗皇帝与贵妃娘娘驻跸之地!温泉氤氲,涤荡尘垢!龙气盘桓,诸邪辟易!此乃真正的洞天福地!唯有此地,方能匹配神器!方能承受神器之威!方能…化解枢相身上的…呃…阴秽缠身之厄啊!” 他最后还不忘吓唬一下童贯。
“华…华清宫?!”童贯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长安!华清宫!那可是前朝皇家禁苑!虽然现在有些荒废,但名头够大!够尊贵!神器指引去那里…岂不是显得他童贯更得神器青睐?而且…还能摆脱枢密院这个“阴秽之地”?
玄微子仙师也挣扎着爬起来(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立刻附和:“苏学士…咳咳…高见!高见啊!贫道方才…咳咳…被阴秽怨气冲撞,灵台蒙尘,未能及时洞察神器真意!惭愧!惭愧!华清宫!汤泉龙脉!必是神器所钟!枢相!此乃天赐良机!移驾华清宫,供奉神器,沐浴龙气,必能…咳咳…否极泰来,洪福齐天!”
童贯被两人一唱一和,忽悠得热血上头,恐惧被巨大的名利诱惑取代!神器移驾华清宫!由他童贯主持供奉!这是何等泼天的功劳和荣耀?!官家知道了,还不得龙颜大悦?什么阴秽怨气,什么仙丹糊脸,都不重要了!
“好!好!好!”童贯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湿漉漉的裤裆了,激动得满脸肥肉乱颤,“苏学士真乃本枢的卧龙凤雏!玄微仙师亦是我大宋柱石!传本枢钧旨!即刻筹备!移驾…不!恭请神器圣驾!西巡长安华清宫!沿途州县,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供奉所需,一应俱全!不得有误!”
“枢相英明!”苏东坡和玄微子异口同声,一个心中石头落地(总算能离开这鬼地方了),一个盘算着能报销多少损失(道袍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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