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褶皱之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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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是被刺骨的寒意和浓烈的消毒水味呛醒的。

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泥沼里,挣扎着上浮。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右臂更是彻底没了知觉,只有一种沉重、麻木的钝痛扎根在肩胛骨里。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他费尽力气才掀开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晃动,好一会儿才聚焦。头顶是惨白的、毫无温度的条形灯管,灯光冰冷地打在同样惨白的墙壁上。空气干燥,带着医院特有的、试图掩盖一切却又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和某种陈旧被褥的混合气味。

不是管道。不是黑暗。不是辐射。不是鼠群。

他躺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盖着薄薄的、浆洗得发硬的白色被子。左手腕上插着输液针,透明的液体正缓慢地滴入他的血管。房间里很静,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轻微声响,以及他自己粗重艰难的呼吸声。

得救了?被谁?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一股冰冷的警惕瞬间冻结。他猛地想坐起来,身体却像散了架的破木偶,只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右臂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重重跌回枕头里。

“醒了?”

一个低沉、平静,听不出多少情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王磊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去。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深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身形板正,面容瘦削,颧骨微高,眼神像两口深井,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看透一切。他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搪瓷缸,正不紧不慢地喝着水,目光落在王磊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王磊的心猛地一沉。这眼神他见过,不是“医生”那种非人的冰冷,而是另一种更熟悉、更令人脊背发凉的深邃——那是长期浸淫在权力和秘密核心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锋芒内敛,却寒气逼人。

“你…是谁?”王磊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喉咙干得冒烟。

中年男人没回答,只是走到床边,把搪瓷缸放在床头柜上。动作很稳,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他拉过旁边一张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王磊的眼睛。

“王磊同志,东山县矿产局办公室主任。” 男人的声音依旧平稳,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从金河矿难现场,出现在距离矿区三十公里外、废弃多年的三号军工试验场地下管道里的吗?而且,” 他的目光扫过王磊被厚厚绷带包裹、固定在胸前的右臂,“伤成这样。”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砸在王磊心上。金河矿难!三号军工试验场!这两个地方,隔着山,隔着水,隔着层层叠叠的行政壁垒和尘封的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代表谁?

王磊的呼吸急促起来,牵扯着伤口一阵剧痛。巨大的谜团和冰冷的现实交织在一起。他挣扎着,想理清思路。矿难…塌方…郑国富…孙德海…黑暗中的追杀…辐射…那个恐怖的“医生”…还有最后那毁灭性的爆炸和震动…然后就是冰冷的水…无尽的管道…

“我…我不知道…” 王磊艰难地开口,这并非完全的谎言。中间的环节混乱得如同噩梦碎片,“矿难…塌方…我掉下去了…醒过来就在…黑的地方…很多老鼠…水…后来…震动…我顺着管道爬…”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刻意隐去了星图之钥、精神控制、“医生”这些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的关键信息。这些说出去,只会被当成疯子,或者被更深地卷入不可测的漩涡。

中年男人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直到王磊停下,剧烈地喘息,他才缓缓开口:

“金河矿难,井下作业面完全塌陷,地质结构极其不稳,救援难度极大。目前确认被困人员名单里,有郑国富,有孙德海。”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但没有你,王磊。”

王磊浑身一僵,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

“没有我?” 他难以置信地重复,声音干涩,“不可能!我和郑国富一起下去的!孙德海也在!他…他当时状态不对!”

“矿难发生时间是下午两点十七分。” 男人语气毫无波澜,“根据东山县矿产局考勤记录和部分幸存矿工口述,你在当日上午十一点左右,因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矿区,返回县城。有门卫和同车人员可以证明。”

轰!王磊感觉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中!

提前离开?证明?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在井下!就在郑国富身边!就在那塌方发生的前一刻!孙德海那张惊恐扭曲的脸还在他眼前晃动!

“假的!记录是假的!有人篡改了!” 王磊激动地想撑起身体,剧痛让他再次跌回去,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他们在掩盖什么?孙德海!一定是孙德海!他当时就很不对劲!还有郑国富!他给我发了求救信号!SOS!就在更深的…”

“更深的什么?” 中年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王磊的失言,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更加专注,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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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猛地刹住话头。SOS信号来自那部手机,来自那个废弃试验场的地下深处!这和他“提前离开矿区”的官方说法是彻底矛盾的!说出来,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被动和可疑。

“更深的地下…矿道很复杂…我掉下去后…可能…可能被冲到了别的地方…” 王磊强行扭转话锋,声音虚弱,漏洞百出。

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洞悉了他所有的挣扎和隐瞒。他没有追问,只是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发出规律的、令人心头发紧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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