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景仁宫的阴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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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的死，像一块沉重的幕布，暂时掩盖了所有的阴谋与暗流。后宫在端妃与敬妃的协理下，恢复了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安陵容每日按品级大妆，去给两宫皇贵妃请安，与甄嬛、沈眉庄饮茶闲谈，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却又截然不同。

妃位的身份让她拥有了更多的资源和耳目。她开始不动声色地，利用手中的权力，梳理宫中的人事脉络，尤其是与景仁宫有过关联的旧人。

这一梳理，果然让她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

“娘娘，”已成为她心腹首领太监的小凳子低声禀报，“奴才按您的吩咐，悄悄查了近几年从景仁宫放出去、或是‘意外’身亡的宫人记录。发现……发现有好几个，都或多或少与当年福子姑姑有过接触，或者在福子死前后，行为有些异常。”

“说下去。”安陵容放下手中的茶盏。

“比如有一个叫春喜的太监，曾在福子死后不久，就被调去了浣衣局，没多久就失足落井了。还有一个叫柳儿的宫女，是福子同屋的，在福子出事前突然得了‘急病’，被挪出宫去，后来就没了音讯。”小凳子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最奇怪的是，奴才查到，当年负责给福子验尸收殓的其中一个老太监，他在福子死后不到半年，就因‘偷盗宫中之物’被杖毙了。而举报他的人……是当时景仁宫的一个二等宫女。”

一条条看似孤立的信息，被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共同的中心——景仁宫。皇后在不断地清除着与福子相关，或可能知道些什么的人。

这绝不仅仅是杀人灭口以掩盖害死福子的罪行那么简单。害死一个宫女，对皇后来说，根本无需如此大动干戈，事后多年仍持续清理。

唯一的解释是，福子身上隐藏的秘密，远比她的死亡本身更可怕。皇后害怕的，是这个秘密被揭露。

安陵容几乎可以肯定，皇后即便不是神秘组织的一员，也必然知晓其存在，甚至可能受其胁迫或与之有某种合作。福子，很可能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招致杀身之祸。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撬开景仁宫的嘴？皇后如今虽被禁足，势力大不如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身边的钉子必然还在。

硬闯肯定不行，需要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皇后阵脚大乱，自行露出破绽的契机。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日，安陵容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太后近来凤体违和，精神短了不少，但与安陵容说话时，还是强打着精神。

“哀家听说前些日子你宫里不太平，可吓着了？”太后关切地问。

“劳皇额娘挂心，臣妾无事。只是惊动了皇上和皇额娘，心中不安。”安陵容恭敬回答，替太后轻轻按着太阳穴，手法轻柔，带着宁神的淡淡香气。

太后舒适地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沉稳，懂事。这后宫啊，看着花团锦簇，底下的污糟事却从来没断过。皇帝近日为了前朝后宫的事，也劳心得很。”

她像是无意间提起：“昨日皇帝来请安，还说梦到了先帝爷，梦里有条黑蛇盘在龙椅上，吐着信子……醒来心中甚是膈应。”

黑蛇盘龙椅！

安陵容心中剧震，手上的动作都微微一顿！这梦境，与那“盘蛇印记”何其相似！是巧合，还是……皇帝的潜意识已经受到了那“印记”背后力量的影响？抑或是太后在借梦境提点她什么？

她稳住心神，柔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皇上定是忧心国事，太过劳累所致。皇额娘也要保重凤体，您安康，皇上才能安心。”

从寿康宫出来，安陵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太后的这番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的迷雾。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回到延禧宫，她立刻召来小凳子，如此这般地吩咐下去。

两日后，一个关于皇帝“黑蛇惊梦”的流言，开始在后宫最隐秘的角落里悄然传播。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隐晦地将那“黑蛇”与某些“阴邪之物”、“前朝余孽”联系起来。

同时，安陵容让菊青“无意”中在景仁宫负责采买的一个小太监面前，透露懿妃娘娘因夜袭之事心有余悸，近日正在查阅一些前朝记载怪异事件的档案，似乎对某些“邪门”的图案符号格外关注。

这两条消息，如同两颗石子，一明一暗，同时投向了景仁宫这潭死水。

安陵容在等。等皇后在“黑蛇流言”的恐慌和“懿妃查案”的压力下，会做出什么反应。她会不会担心皇帝真的相信了梦境与“邪物”有关？会不会害怕安陵容真的查到了“印记”的真相？

只要她一动，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果然，不过三日，小凳子就带来了消息。

“娘娘！景仁宫有动静了！”他语气兴奋，“皇后娘娘身边最得用的绘春姑姑，今天傍晚悄悄去了一趟……去了宝华殿！在里面待了快一个时辰才出来！”

宝华殿！

那是宫中做法事、供奉神灵的地方，也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最好的掩饰之所！

安陵容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清冷而笃定的笑容。

皇后，你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宝华殿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是与那“印记”相关的邪物，还是……与神秘组织联络的渠道？

看来，她有必要去这宝华殿，亲自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