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的痛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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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男人静坐于宿舍窗边,窗外无月,唯有总部零星灯火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模糊的光斑。他不需要睡眠,时间于他而言只是可以随意拨动的刻度。)

他审视着自身这近乎永恒的、剥离了大多数情感与欲望的存在状态。

这模样,很大程度上,是茉莉塑造的。

她不是导师,甚至有些“傻气”。她不懂高深的哲理,说不出华丽的辞藻。但她用最纯粹的行动,在他作为“人”的那段短暂岁月里,一次次让他“悟”到了东西。

是茉莉让他明白,原来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次陪伴、一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就能传递出比任何经典更深刻的含义。是她用那种笨拙又真诚的方式,在他那片原本可能走向更极端孤寂的内心,凿开了一丝缝隙,让他窥见了“连接”与“爱”的模样。

他将这种由茉莉带来的、倾向于观察并理解他人行为背后纯粹动机的思维方式,不自觉地用在了蝴蝶忍身上。

他并不讨厌那个执着到有些烦人的女人。 他能看到她那层层包裹的温柔与算计之下,或许也藏着某种不愿言明的孤独或渴望。 但他不想。 不想再建立任何新的、深刻的“关系”。 茉莉已经将他此生(乃至无数个“生”)对于“连接”的份额全部占满,甚至透支了。

而茉莉…… 想到那个身影,他心中那片名为“平静”的冰原下,仿佛有岩浆在无声奔涌。

她太“傻”了。 傻得纯粹,傻得毫无保留。 正是这种不容置疑的纯粹,在他作为“人”的时候,一次次击中他内心深处最柔软、最不设防的地方。 他无法忽视她,无法不被她吸引。 他爱惨了她。

所以,当她在第一世那样惨烈地在他眼前被杀害时,那份绝望才会如此排山倒海,彻底淹没了作为“人”的他所有的理智。

而第二世,身为君王的他,那时才二十八岁。 纵使拥有无上权力和力量,在情感的历练上,他依旧稚嫩。他尚未经历过真正痛彻心扉的失去,茉莉的存在几乎构成了他全部的情感世界和软肋。

因此,当失去她的噩耗传来,这个年轻君王的世界瞬间崩塌。极致的痛苦与愤怒,混合着被高维赋予力量后潜藏的、对命运不公的狂暴反抗欲,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不顾一切。 不顾朝纲,不顾民心,不顾身后骂名。 他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力量,甚至试图扭曲规则,只为了挽回她。 那种疯狂,是失去挚爱后未经沉淀的、最原始最绝望的嘶吼,最终也导向了他作为“人”的第二次毁灭,以及……后续一切的起点。

(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眼中那片亘古的平静之下,是连时间都无法彻底磨灭的、属于“人”的创痕。)

正是因为经历过那样炽热到焚尽一切的“在乎”,如今这看似永恒的“不在乎”,才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自我保护。

(房间内没有点灯,黑暗如同浓稠的墨,将他完全吞没。他维持着静坐的姿势,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茉莉的容颜。)

眉眼的弧度? 笑起来时嘴角梨涡的深浅? 生气时微微蹙起鼻子的模样?

一片空白。

全知全能,知晓宇宙诞生至今每一粒光子的轨迹,能推演未来无数种可能性分支,却无法在他意识的画布上,清晰地重现那张他曾经用目光摩挲过千万次的脸。

他能让星辰湮灭,能让维度折叠,却留不住一个已经彻底破碎、回归源海的灵魂。

“归一”? 他当然能做到。 将那些承载着她零星印记的灵魂碎片强行聚合,塑造出一个拥有她外貌、甚至部分记忆的“存在”。

但那不是她。 那只是一个拙劣的、由他执念拼凑出的仿制品。 是对那个独一无二、纯粹自由的灵魂最大的不尊重。

他宁愿守着这片虚无的回忆,也不要一个虚假的慰藉。

寂静中,他对着眼前空无一物的黑暗,极其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压在心底不知多少光年外的话。

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哭嚎都更令人窒息:

“对不起啊……茉莉。”

短暂的停顿,仿佛耗尽了某种力气。

“我……不中用。”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千钧重量,砸在寂静里。

“你模样……我记不清了。”

语气依旧是那样平淡,没有哽咽,没有颤抖。 但那种绝望,是闷的。

像被浸透了水的厚重棉被紧紧裹住心脏,沉甸甸地往下坠,透不过一丝气来。 是一种连痛苦本身都已麻木后,剩下的、无边无际的荒芜与空洞。

全知全能,在此刻成了最残酷的讽刺。 他拥有了一切,却连最珍视的记忆,都在永恒的流逝中,被磨去了清晰的轮廓。

(他依旧坐在那里,与黑暗融为一体,仿佛会就这样坐到时间尽头。那声道歉,除了他自己和这片虚无,再无任何存在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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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长久以来的平静。)

作为“人”的时候——无论是第一世那个纯粹的“恶役”,还是第二世那位年轻气盛、手握权柄的君王——他几乎是最不会道歉的那种存在。

恶役无需道歉,那是他的角色,他的“道”。 君王不能道歉,那意味着软弱,会动摇统治的基石。

他的骄傲、他的地位、他当时所处的规则,都将他牢牢禁锢在“绝不认错”的壁垒之后。

可如今,他成了理论上的“神”。 全知全能,超脱一切规则,立于万物之上。 他本应是最无需、也最不屑于道歉的存在。

然而,讽刺的是, 成为神之后,他道歉的次数,却比作为人时多得多。

对那片他未能守护好的江山社稷(虽然后来觉得无意义)。

对那些因他疯狂而波及的无辜生灵(虽然后来明白因果循环)。

对茉莉……一遍又一遍,在无尽的时空里,对着虚无,说着“对不起”。

甚至这世界,对蝴蝶忍,他也说出了“抱歉”。

不是因为规则要求。 不是因为畏惧惩罚。 而是因为……他“知道”了。

全知,让他清晰地看到自己每一个选择带来的所有后果,无论好坏。

全能,让他明白自己本有能力避免某些遗憾,却因为当时的“人性”(傲慢、愤怒、绝望、局限)而未能做到。

道歉,成了他承载这份“后知后觉”的、唯一的方式。 是一种对过去“不完美”的、迟来的承认。 是一种面对无法挽回之事的、孤独的祭奠。

(他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无尽的嘲讽。)

从绝不低头,到频频致歉。 这或许,就是成为“神”的代价之一—— 你拥有了改变一切的力量,却永远失去了“当时不懂”的资格。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寒气凛冽。

男人已经将他那少得可怜的随身物品收拾妥当。其实并无多少东西需要整理,他来时便近乎两手空空,离去时也一样。只是将房间恢复成他来之前的模样,抹去自己存在过的最后痕迹。

他推开宿舍的门,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融入晨雾的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朝着总部外围走去。

步伐平稳,眼神淡漠。

他选择悄悄离开,不告而别,正如他最初也不请自来。

并非出于怨恨或不满,仅仅是因为,他不愿意。

不愿意再与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里的人,产生更深的、尤其是情感上的连接。

这份“不愿意”,根源并非冷漠,恰恰相反,是因为他曾经拥有过一份圆满得可怕的感情。

与茉莉的那段命运共同体的羁绊,那份爱,太过于极致,太过于完整。它像一颗超新星,在他作为“人”的生命历程中猛烈爆发,照亮了一切,也燃烧殆尽了一切。它设下了一个永远无法被超越、甚至无法被企及的情感标尺。

此后,任何其他的情感联系,与之相比,都显得苍白、浅薄,甚至……是一种稀释和亵渎。

他品尝过至醇的美酒,便再也无法忍受清水。

所以,他选择远离。 不开始,便不会比较。 不连接,便不会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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