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接引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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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荒千川又一次打断了他：“你还是叫我任公子吧，真人什么的，太过招摇。而且，我不过是化尘后期，这实力在山里也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罢了。”
“再说，为何你的名字如此奇怪。”
“任真……任公子，是这样的，在这里出生的人，都是四个字，所以，是不是外来者一问名字就很容易辨认。”
随即，他又继续解释，荒千川这才得知，刚才打蜡的那几粒沙子竟然是上品敲蜡沙，这在下层的贫民世界之中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它的作用很多，而且价值也很高，别说是底层人，就算是上等的阶层之中，也无比值钱。
“任真……公子，还请收回多余的吧，这太多了，已经超出了我带路的价值，一粒便够了。”山水长寿执意只要一粒，表示若有其他价值更为合理的东西，也可以给他，这一粒，相当于他带路三百次的价格，实在是太过昂贵，他受之有愧。
荒千川没想到，自己准备用实力碾压恐吓的接引人，竟然如此的诚实耿直。他不是第一次来，不过，的确如山水长寿说的那样，是第一次来地下世界。
之前其他扇门带路的家伙，都很狡猾，看起来诚意满满又老实，似乎非常值得信任，但等到荒千川熟悉之后才发现，才知道那些人的骗术有多低级，但是，用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忽悠起来格外轻松。
这也是为什么荒千川一来就用诡计制造化尘后期实力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震慑接引人，让他骗自己之前掂量掂量。如果对方真的以为自己初来乍到，仍然选择行骗，那一刀就能斩杀鬼师级的柴刀将会无情地砍在他们身上。
他突然有些佩服山水长寿，就算是双目失明，身体残缺，也要坚守自己的底线，甚至，不会仗着信息优势就欺骗别人，获得不义之财后便迅速逃亡躲避惩罚。
怪不得，他很骄傲地提到自己接引了几百年，原来，是骄傲自己始终保持着操守，保持着作为人的优秀的品质啊。
荒千川表示收回很麻烦，直到荒千川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山水长寿这才勉强收下。
“哎……”山水长寿突然叹息起来。
“多给你钱财，怎么还唉声叹气？”荒千川反而被逗乐了，只是没有表露出来，听这语气明明过得很苦，很是需要修炼资源，怎么自己给了他大量的钱财，反而还为难叹息起来。
要知道，之前遭遇的那些接引人，可都是贪得无厌的主，嘴巴上说够了，实际上一直想要更多，就像是饕餮一般，永远都不满足。
他们永远在假装可怜，博取同情，一天天想的便是将贪婪的手伸进别人的口袋里，拿取一切东西。
能骗一个是一个，反正，他们干这种勾当，不能长久地待在原地等着被骗的人上门寻仇。
“任公子，这实在是有违道心，还请杀了我吧！”山水长寿突然这一出，反而把荒千川给整懵了。
“你是不是取错了名字？”荒千川只好如他所愿，将多余的东西拿了回来，不过，他也表示自己身上最不值钱的便是敲蜡沙，这一粒，他山水长寿不收也得收。
“齐公子何出此言？”山水长寿也很是诧异，从来也没见过这般人。许些人自视甚高，看见自己便施展威压，别说是像齐公子这般多送，他们自恃武艺高强，能让自己带路就是天大的恩惠，不让自己供奉已是不错，哪像他这般好说话。
“我看你不叫长寿，叫短命。哪有你这种接引人，多给不要，也不知道骗人，就只顾拿自己的那一份老实钱，你这样，如何吃得饱，如何踏入大道，如何飞升？”
“小人自知天赋有限，生来贱种，深知此生无望大道，这双失明的眼睛便是最好的证明。小人……修不得大道，当不了真人这般强者啦，只盼着这份差事苟活，踏踏实实和乡亲们在百岁村终老西去。”
他们不再说话，各自有着各自的惆怅。山水长寿心里想的则是那份奢望，踏实生活似乎是不错，可是，这期间有太多的无奈和辛酸，小人物，终究只能任人摆布，能不能好好当个下人，都得看那些上仙的脸色。
荒千川则是有些恍惚，不管是在小丘村，还是在抱薪山脉，亦或是在这个地下世界里，只要是身份最低下的那群人，不管是修炼者也好，还是凡人也罢，只要没有足够的修炼天赋和强大的实力，日子过得似乎也和自己小时候差不多。
他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又想起山水长寿的自我贬低，他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卑微，卑微到想要做个有尊严的人，都得看那些手握强大力量的人允不允许。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荒千川心头有些发堵，只是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五个字。
这到底，是怎样的生活？
荒千川本来没有答案，结果看到前方岔路有两个衣着统一的人拦在那里，一看去，便知道是收取买路费的强盗。
荒千川在其他地方多少也知道，但凡衣着统一，甚至有些品级，便是某个势力派来收取买路费的爪牙，这两人完全符合这一条件。
刚一见到荒千川两人，他们神色傲慢，便抬手示意停下，说今日有危险，不仅要收买路费，还要收通道维护费。给出的理由是最近妖魔频繁活动，加大了他们维护通道的成本，所以今天不仅要收买路费，还需要通道维护费。
然后，他们拿出一个珠子测试了荒千川的实力，发现只有微尘境初期，眼中的傲慢之意更为浓厚，言语之中的最基本的礼仪也荡然无存。
微尘境初期而已，他们可是微尘境中期的强者，这个寻路人可不值得他们尊重。
随后，他们突然以荒千川以下犯上，不说敬语为由，要将他关押三日，以示惩戒。
山水长寿连忙劝阻，好说歹说之下，这才掏出一粒敲蜡沙请求放过。虽然他不明白荒千川为什么故意隐藏实力，不过这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
他们收下之后，眼中的嚣张气焰更为旺盛，不仅收下那粒沙子，还提出了更为过分的要求。
“想过去也可以，爷今天不高兴，你得想办法让爷高兴起来才行。”
“还请大人明示。”论实力，他山水长寿可不比他们低，可若是比拼身后的背景，他没钱没权无势无力，根本就不能与对方平等对话。
要是一个不小心，他们回去搞些动静来，怕不是整个村都要跟着他遭受无妄之灾。
“从这里过去就行。”说完，为首的家伙用手指指了指张开双腿。
“这……”山水长寿迟疑了一会，“我替我兄弟，由我一人照做便是。”
“不可！”
荒千川和那人同时发话，他本想低调不惹事端，让对方收收钱财也就罢了，谁知道对方竟然主动生事。
“他已经一退再退，你为何苦苦相逼？”荒千川走到山水长寿的面前，对着那两人说道。
“一个瞎子罢了，让他活着本就是对他最大的仁慈。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微尘中期的强者以礼相待？他凭什么，你又凭什么这般与我说话？凭实力还是凭势力，还是说，你认识主城的大能，能凭借滔天的权势让我畏惧？”
“这便是你的道？弱肉强食的道，不讲规矩没有仁德毫无怜悯之心的道？”
“没错，这便是大道！弱者就该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强者就该制定规则霸道无敌！”
“废话少说，你胆敢质疑小爷，爷现在不高兴，你们都得从我胯下爬过去！不得由任何人代劳！否则，我将让你们知道，我手中握着的规则，不只能用来收取费用，也能用来掌控生死！”
“哼。”荒千川冷哼一声，便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阴阳刀。掌控生死？阴阳二字，代表的便是生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