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铅盒低语与冰原回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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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之门据点内，那只被铅板和稀土矿石层层包裹的金属碎片，如同一个沉默的诅咒，被安置在能源调度中心最偏僻、防护最严密的一个角落。尽管已经采取了屏蔽措施，但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力依旧弥漫在空气中，让每个靠近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悸和压抑。莫雨严禁任何人再对碎片进行任何形式的能量探测，甚至要求巡逻队远离发现碎片的那片区域。

西伯利亚的警告——“不要用能量喂食”——像警钟一样在她脑中回响。这碎片是活的？或者至少，是某种高度敏感的探测器，甚至可能是…陷阱？

她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对碎片的间接研究上——通过测量其周围的辐射微变、温度波动、甚至空气离子浓度等物理指标，试图在不“惊醒”它的前提下了解它。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数据大多杂乱无章，难以解读。

与此同时，她积极响应联盟的“警惕之眼”计划，将巡逻队的报告整理得更加细致。她发现，自从碎片被发现后，据点周围的能量场出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背景噪音”。那并非晶化生物的狂躁，也非收割者的冰冷秩序，更非大地脉动的活力，而是一种…冰冷的、机械的、带着贪婪吮吸感的嗡鸣，极其微弱，却无孔不入，仿佛来自冰层深处，又仿佛来自天空之外。

这噪音让她心烦意乱，甚至干扰了她与环境共鸣的练习。她感觉就像站在一片看似平静、实则水下暗流汹涌的冰湖上，随时可能崩塌。

…

守护星内部，萧策和苏雨晴正面临着数据洪流和算力极限的挑战。

希望之门传来的、关于碎片周围物理环境的监测数据海量而琐碎，看似毫无价值。但萧策动用了守护星绝大部分运算资源，对其进行穷举式分析和模式识别。

“检测到极其规律的、纳秒级的引力微颤动…模式固定，与已知任何自然或方舟现象不符…”

“空气离子浓度出现周期性异常低谷…低谷时间点与引力颤动存在78.9%相关性…”

“碎片周围局部空间曲率存在无法用现有物理模型解释的细微畸变…”

所有这些异常都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指向了一种超越当前理解范畴的科技水平。

“结论：该碎片处于某种极低功耗的‘待机’或‘信标’状态。其正在以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持续地向外界发送着某种信息…或者…接收着指令。”苏雨晴的光流显示出严峻的态势。

“信息内容能否破译？”

“不可能。其编码方式基于完全未知的数学和物理原理。但其持续性和稳定性表明，其目标明确。”

目标是什么？是持续报告这个据点的位置？还是在…绘制整个星球的地图？或者…等待某个激活指令？

与此同时，深空监测单元确认，“吞噬者”的前哨站依旧停留在柯伊伯带边缘，没有任何移动迹象，但其扫描光束的强度和在每个扫描周期内的停留时间，正在以极其缓慢却稳定的速度增加。

它们的确在耐心地、细致地观察着。格陵兰事件，或许只是一次测试，一次“开胃小菜”。

而更令人担忧的是，全球传感器网络陆续收到了来自其他区域的、零星却相似的报告：

——一支南太平洋海岛据点的渔民，报告捕捞到一种鳞片上镶嵌着微小黑曜石般物质、眼睛完全金属化的怪鱼，怪鱼离开海水后迅速“融化”成粘稠的银灰色液体并蒸发。

——一个非洲沙漠据点报告，夜间沙丘上会出现无法解释的、规整的几何图案，天亮即消失，图案区域的沙子变得极度脆弱，一触即碎。

——甚至西伯利亚节点也报告，他们的驯鹿群变得焦躁不安，拒绝靠近某些传统的迁徙路线，而那些区域的永久冻土层发现了微小的、非自然的金属渗透迹象。

“吞噬者”的渗透和改造，并非个例，而是在全球范围内悄无声息地、多点位地展开！它们的目标似乎不仅仅是掠夺资源，更像是在…改造环境？为某种更大的图谋做准备？

萧策将所有这些信息整合，并通过“首席会议”频道向所有代表进行了紧急通报。

恐慌在全球网络中蔓延。刚刚建立的、脆弱的联盟信心遭到了严峻考验。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不能等着它们把我们都变成沙子！”

“怎么做？连它们在哪儿都不知道！”

“集中力量！找到它们的巢穴！”

“拿什么找？拿什么打？我们连收割者都对付不了！”

争吵再次爆发。

就在这时，希望之门通过极其困难的连接，发送了一条简短却关键的信息：

【…背景噪音…增强…与碎片物理数据波动…同步…】

【…推测…‘吞噬者’…感知…依赖…物质层面…基础物理常数微调？…】

【…尝试…使用…超大质量物体…或…极端低温…干扰…可能…有效？…】

莫雨根据她那边的观测，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想——既然“吞噬者”的技术似乎高度依赖于对物理常数的精密操控和感知，那么或许可以通过制造局部的、强烈的物理常数扰动（比如利用巨大质量产生的引力场，或者接近绝对零度的超低温环境）来干扰甚至屏蔽它们的感知？

这个猜想立刻在首席会议上引发了激烈讨论。理论上存在可能性，但实践起来困难重重。

“哪里去找超大质量物体？难道搬一座山吗？”

“极端低温？南极还不够冷吗？”

“也许…不是自然条件下的…”一个代表犹豫地提出，“某些方舟遗迹的…重力井发生器？或者…超导储能环的失超过程？”

思路被打开了。方舟时代确实存在一些进行极端物理实验的设施，虽然大多已毁，但或许有残留？

“发布新的联盟任务：‘寻找沉默之盾’。”萧策迅速总结，“目标：寻找并修复可能产生强引力场或极端低温环境的方舟遗物或自然奇观。贡献点奖励设置为最高级。”

…

希望之门据点。

莫雨并不知道她的猜想引发了怎样的讨论，她正专注于眼前的危机。她感知到的那种背景噪音正在持续增强，并且变得更加…具有指向性。仿佛无数看不见的触须，正在反复“抚摸”着据点所在的这片遗迹，尤其是…存放碎片的方向！

它们离得更近了？还是碎片即将被激活？

她下令据点进入最高戒严状态，所有非必要能源消耗全部停止，人员尽量集中，避免外出。

她独自一人站在存放碎片的密室门外，感受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冰冷的贪婪嗡鸣。她的手紧紧握着那枚从地下空腔带出来的、能与方尖碑共鸣的乳白色晶石，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或许能带来一丝安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