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玄女临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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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听到这里，眼中那刚刚黯淡下去的希望之火再次微弱地闪烁起来，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玄女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继续响起，空灵而冷漠，微微转向了李世民的方向：“秦王世民，身负紫微星命，英武仁德，慧光内蕴，胸有韬略，能纳百川，乃承续社稷、安抚天下、引领李唐走向鼎盛之新主之选。此亦天命所归。”

“李渊，”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沉凝，带着一种毋庸置疑、必须执行的命令口吻，再次牢牢锁定李渊，“尔既失天心，又失人和，当顺天应命，幡然悔悟，即刻颁下罪己诏与禅让诏书，昭告天下，还政于秦王。如此，方可消弭劫气，平息怨愤，保宗庙不绝，唐室国祚得以延续，百姓免受刀兵之苦。”

最后，她以一句缥缈却重逾万钧、仿佛能定鼎乾坤的话语作为结尾：“此乃天意，不可违逆。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天命不可违！”

仙音袅袅，如同至高法则般在玄武门上空回荡，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强行要将偏离的轨迹拨回“正轨”的冰冷力量，试图将这血淋淋的人间惨剧，纳入天道既定的剧本之中。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只有纯净的仙光在流转，奇异的芬芳在弥漫，细碎的光之花雨在生灭。

跪伏的众人将头埋得更低，身体几乎要匍匐在地，仿佛已经完全接受了这来自“天”的最终安排，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李世民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心跳如擂鼓，血液奔涌冲向头顶。天庭的认可！这是最高层次、最具权威的认可！他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劝谏父皇认清现实，遵从天命，以免招致更大的灾祸。胜利的天平，似乎终于彻底倒向了他。

尉迟恭等秦王府将领，也暗自长长松了口气，觉得大局已定。有天庭仙使亲自出面定性、施压，陛下纵然心中万般不甘，面对煌煌天威，也应无力回天，只能认命了。他们甚至开始思考接下来如何稳定局势，接收权力。

九天玄女静立于纯净的仙光之中，如同玉雕泥塑，等待着李渊的屈服。在她那漫长到几乎遗忘岁月的生命里，见过太多不可一世的人间帝王、枭雄巨擘，最终在“天命”二字面前，或惶恐、或不甘、或悲愤，但最终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凡人，终究是凡人，如何能与天道抗衡？

然而，他们所有人都错了。

大错特错！

完全低估了发生在李渊身上的本质蜕变，也完全低估了那融入其灵魂的洪荒龙魂所代表的，那种睥睨万物、逆反一切、连天地都不放在眼里的桀骜与霸道！

处于仙光威压最正中心的李渊，缓缓地、极其稳定地抬起了头。

那双熔金般的眸子里，最初因仙神突然降临而产生的一丝波澜与诧异已经彻底平复，沉淀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深不见底的冰冷，以及一种仿佛在观看一场蹩脚拙劣戏码的、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被彻底激怒的、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愤怒！

龙魂在他的血脉中疯狂咆哮，那来自洪荒星空的、不屈的、逆反一切的古老意志，与他对眼前这场“天神下凡逼宫”戏码的滔天怒火、以及对自身尊严被严重践踏的暴怒，彻底融合、沸腾！

他听着那所谓的“仙谕”，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最恶毒的诅咒和最无耻的亵渎，疯狂地挑战着他身为人皇的尊严，挑衅着他体内苏醒的龙之骄傲！

禅让？顺天应命？德不配位？紫微新主？

笑话！

天大的笑话！

这冰冷无情的“天”，这高高在上的“神”，凭什么来决定他打下的江山归属？凭什么来评判他的功过得失？凭什么像安排棋子一样，安排他和他儿子的命运？甚至……凭什么认定他该死？！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那初步被龙血改造过、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肺部，如同巨大的风箱般剧烈鼓动，吸入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无尽的不屈与愤怒，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决绝！

然后，在所有或期待、或敬畏、或恐惧、或冷漠的目光注视下，在那九天仙使如同天道化身般的冰冷凝视下，大唐的开国皇帝，灵魂融合了洪荒龙魂、血脉正在沸腾咆哮的李渊，用那变得如同金铁交鸣般铿锵的声音，发出了一声石破天惊、震彻寰宇、足以令仙佛变色、鬼神惊惶的怒吼：

“朕的家事……”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吟九天，撕裂仙光带来的压抑宁静：

“……这大唐的江山，朕的血脉，是生是死，是荣是辱……”

“……何时轮到你这不知从何处而来、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

“……在此呱噪？！指手画脚了？！”

“天命？”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桀骜、疯狂与一种打破枷锁的畅快，“朕今日，便偏要逆了你这瞎了眼的天！”

天庭的初次干预，携煌煌天威而来，却在李渊那彻底苏醒的龙魂与不屈的人皇意志面前，撞得粉碎！

仙凡对峙，于血雨腥风的玄武门，骤然提升至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