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显帝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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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被如同拖拽破麻袋般架离了这片血腥的广场，他瘫软的身影消失在偏殿的阴影中，仿佛也带走了最后一丝可能引爆现场的不可控因素。然而，广场上的气氛并未因此变得轻松，反而更加凝滞。皇帝的沉默，比任何疾言厉色都更令人恐惧。雨水依旧冰冷，冲刷着地面，却仿佛永远也洗不净那渗入砖缝石隙的浓重血腥和罪恶感。

李渊缓缓收回了望向李世民消失方向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眸子再次变得古井无波，但其中蕴含的意志，却比之前更加坚定、更加冰冷。仙神的干预，儿子的背叛，群臣的观望，将士的惶恐……这一切都如同巨大的磨盘，碾压着他刚刚历经生死、初获力量的身心。但他不能倒，更不能乱！

他知道，此刻，就在这玄武门下，他必须立刻重新攥紧那至高无上的权柄，以绝对的力量和意志，横扫一切质疑与混乱，在这片血泊之上，强行建立起新的、不容置疑的秩序！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全场。

首先落在的是依旧深深躬着身子、在雨中瑟瑟发抖、等待最终发落的房玄龄和杜如晦身上。

“房玄龄，杜如晦。” 李渊的声音响起，平稳，冰冷，不带丝毫情绪，却自然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威严。

“罪臣在！” 两人浑身一颤，连忙应声，头垂得更低。

“朕，给你们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李渊的语气不容置疑，“即刻起草两份诏书。第一份，明发天下，昭告四海：秦王李世民，罔顾君父，勾结武将，私调兵马，阴谋作乱，于玄武门伏击太子建成、齐王元吉，致其不幸罹难。然朕念其昔日微功，且已知罪忏悔，神思昏聩，特免其死罪，废为庶人，圈禁于弘义宫，非诏不得出。一应党羽，待有司详查后，再行论处。”

这道诏书，定性极其严厉！直接将李世民打成了谋逆作乱、弑兄杀弟的罪人，但同时又留下了“免死”、“圈禁”的余地，既彰显了国法无情，又隐约透出一丝“皇帝无奈下的仁慈”，更将“神思昏聩”与之前的仙神干预隐隐挂钩，留下模糊空间，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为后续可能的变故埋下伏笔。至于“一应党羽，待查后论处”，更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利剑。

“第二份，” 李渊继续道，声音更冷了几分，“以朕的口吻，拟一份给突厥颉利可汗的国书。告诉他，朕的家事已了，大唐内部安稳如磐石。让他管好自己的部落，若是觉得渭水之盟的教训还不够深刻，朕，不介意再北伐一次，与他好好‘叙叙旧’！”

这道命令，更是杀气腾腾！在家门刚经历如此惨祸、内部人心惶惶之际，非但不示弱安抚，反而直接以最强硬的态度警告外部强敌！这需要何等的自信与魄力！这不仅仅是外交策略，更是向所有内外势力宣告：大唐的皇帝，依然强势！任何妄想趁火打劫者，必将碰得头破血流！

房杜二人闻言，心中巨震！他们瞬间就明白了这两道命令背后深远的政治意图和那强大的帝王心术。皇帝不仅是在处理内部问题，更是在借力打力，利用外部压力来强行凝聚内部！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躬身领命：“臣等遵旨！必竭尽全力，即刻拟写！” 他们知道，这是考验，也是真正的机会。文章写得如何，直接关系到他们未来的生死。

“就在那边的值房写。” 李渊随意指了一下不远处一座未被波及的偏殿，“写好后，即刻呈报于朕。若有丝毫差池……” 后面的话没说，但那冰冷的语气已说明一切。

“喏！” 房杜二人如蒙大赦，又倍感压力，连忙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脚步虚浮却不敢有片刻停留地赶往值房。

处理完文臣，李渊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猛地转向了那些依旧跪在泥水之中、黑压压一片的玄甲军士兵，以及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心神不定的尉迟恭等将领。

冰冷的雨水打在那些玄甲军士兵的铁甲上，发出单调的声响。他们依旧保持着跪伏的姿势，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恐惧和冰冷而麻木，但精神却紧绷到了极点。皇帝的每一个字，都决定着他们的生死。

李渊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冷冷地注视着他们。那目光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所有人都抬不起头，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无形的龙威虽然内敛，但那种生命层次上的压迫感，以及帝王的绝对权威，依旧让这些百战老兵感到灵魂深处的战栗。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种沉默的注视比任何训斥都更加折磨人。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开始低声地哭泣、求饶。

“陛下饶命啊……”

“末将等一时糊涂，受了秦王……受了李世民的蒙蔽啊！”

“求陛下开恩……”

哭求声开始零星响起，继而变得有些嘈杂。

“闭嘴！”

李渊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切断了所有的哭求声，广场再次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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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扫过这些双手沾满同袍鲜血的士兵，缓缓开口，声音沉凝如铁：“你们，都是大唐的百战精锐，本该是护卫社稷、开疆拓土的栋梁！”

一句话，先定了他们的“本该”，让所有士兵的心都提了起来。

“然而！” 李渊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雷霆炸响，“你们却目无君父，听信逆臣之言，私调兵马，刀指宫阙，参与这等人神共愤的叛乱！按律，尔等皆当以谋逆论处，株连家族！”

“陛下饶命！”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一切，许多士兵彻底崩溃，哭喊声再次响起。

“但是！” 李渊的声音再次压下了一切，“朕，念你们多数人是受蒙蔽、受裹挟，且往日确有战功。更值此国家用人之际，突厥环伺，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