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收押秦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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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广场上的血迹被持续的雨水冲刷,在地面的沟壑中蜿蜒流淌,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淡的胭脂色。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气息与雨水带来的土腥味、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来自九天玄女残留的异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令人作呕的复杂味道,顽固地钻入每个人的鼻腔,提醒着这里刚刚发生过的惨烈与悖逆。
短暂的、针对玄武门原驻军的血腥清洗刚刚告一段落,那几声临死前的短促惨嚎似乎还在屋檐下回荡。然而,一种新的、更加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如同不断上涨的冰冷潮水,迅速弥漫开来,取代了之前的恐慌。所有幸存者的目光,无论是那些惊魂未定的罪营士兵,还是缩在角落里的宦官,都不由自主地、颤抖地再次聚焦于那尊依旧屹立在风雨中的、如同亘古礁石般的身影。
以及,他身边那些刚刚被委以“重任”、此刻却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秦王府核心将领们。
尉迟恭刚刚执行完清洗命令,胸膛仍在剧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喷吐出白色的哈气。崭新的血点溅落在他那早已被血污和泥泞覆盖的玄甲上,与旧日的暗红交织在一起,勾勒出死亡的图腾。他握着马槊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并非因为疲惫,而是源于内心深处那无法抑制的、越来越强烈的恐惧。
程知节(程咬金)那往日总是红光满面、带着几分混不吝笑意的胖脸,此刻绷得如同铁板,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豆大的汗珠混合着雨水从额角滚落。他那双惯于挥舞马槊、开碑裂石的巨手,此刻却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冰凉。
秦琼面色苍白如纸,仿佛所有的血液都离他而去。这位素以勇毅沉稳着称的猛将,此刻却微微佝偻着背,那双曾让敌人胆寒的眸子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未散的杀意,有对未来的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近乎绝望的恐惧。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掌心的皮肉之中,渗出的细微血丝被雨水瞬间冲淡,却带不来丝毫疼痛感,因为更大的恐惧早已麻木了他的神经。
侯君集眼神闪烁不定,如同受惊的毒蛇,试图隐藏内心极度的惊惧与算计,但他微微颤抖的嘴角和不时滑动的喉结,却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状态。张公瑾以及其他几名身上带伤、煞气未消的秦王府将领,也都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僵在原地,进退维谷,等待着那最终审判的降临。
他们看着皇帝那冰冷莫测、仿佛笼罩着一层永恒寒霜的脸色,回想起方才房玄龄、杜如晦那两位智囊是如何近乎卑微、赌咒发誓地乞求活命,再想到自己手上沾染的太子、齐王部众那尚且温热的鲜血,以及那杯几乎成功送先帝升遐的毒药……刚刚因为被暂时任用去清洗玄武门驻军而升起的一丝微弱侥幸,瞬间被更大的、如同深渊般的恐惧所彻底吞噬、淹没。
皇帝,连九天仙神都敢直面呵斥、逼其退走,连亲生儿子都能以言语逼至心神溃散、形同废人,连那些“失职”的驻军都是说杀就杀、说流放就流放……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些手握兵权、直接参与兵变、双手沾满皇室鲜血的“逆党魁首”?
李渊缓缓转过身,那双仿佛经过龙血淬炼、能洞穿一切虚妄与伪装的眸子,再次如同缓慢移动的探照灯,沉重地、一寸寸地落在了尉迟恭等人身上。他的目光平静无波,深不见底,却比任何锐利的刀剑更让人胆寒,仿佛能直接冻结人的灵魂。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样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意味,一个一个地扫视过去。
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将领,都感觉像是被冰冷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又像是被来自九幽的寒冰针刺穿了心脏,不由自主地深深低下头去,心脏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腔的束缚。冰冷的汗水瞬间再次浸透早已湿透的内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寒颤。
沉默,如同不断收紧的、冰冷的绞索,死死勒住了这片空间,勒得众人眼球凸出,几乎无法呼吸,只能听到自己那狂乱如奔马的心跳声和雨水敲打铁甲的单调声响。
这死寂的煎熬,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终于,李渊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雨幕,带着一种最终审判般的、不容置疑的沉重压力,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铁钉,砸入众人的耳膜,钉入他们的灵魂:
“尉迟恭,程知节,秦琼,侯君集,张公瑾……” 他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点出这些曾经显赫无比、如今却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核心将领的名字,每点出一个名字,就如同在冰冷的墓石上刻下一道铭文,敲响一声丧钟,“还有你们几个,”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另外几名身上带伤、煞气未消却面如死灰的秦王府将领,“刚才……在屠戮自己同袍时,很勇猛嘛。”
这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浸透骨髓的嘲讽意味,让几人浑身剧烈一颤,膝盖一软,差点就要不受控制地跪倒在这冰冷的泥水之中。
“为了你们秦王的‘千秋大业’,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渊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可怕,却字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直插心窝,“杀起自己人来,果决狠辣,毫不手软。真是朕的好将军,大唐的‘栋梁’之材啊!” “栋梁”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极致的讥诮。
“陛下!末将……罪臣……” 尉迟恭喉咙干涩得如同吞下了烧红的炭块,忍不住想要辩解,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却被李渊一个更加冰冷、更加深邃的眼神骤然制止,那眼神仿佛在说: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是多余且可笑的。
“朕,现在不想听任何苍白的解释,也不想听任何虚伪表忠心的话。” 李渊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语气森然如同西伯利亚的永冻寒风,“你们手里的刀,铠甲上的血,倒下的尸体,就是最直接、最无法辩驳的证明!还需要多说什么?”
他顿了顿,让这句话那彻骨的寒意,如同冰水般彻底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深处,冻结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按照《大唐律》,谋逆大罪,该当如何?依你们今日之所为,朕现在就可以将你们就地正法,悬首示众!抄没家产,株连三族!以儆效尤!让天下人都看看,悖逆作乱,是什么下场!”
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暴风雪,瞬间席卷了尉迟恭等人,让他们面色彻底死灰,如坠万丈冰窟,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但是,” 李渊的话锋,再次出现了那令人心悸肉跳的、掌控一切的转折,“朕,刚才说了,甫经天人之事,不愿再多造无谓杀孽。而且,” 他的目光如同评估货物的价值般扫过几人,“你们确实……还算有点用处,就这么杀了,可惜了。”
这“有点用处”、“可惜了”几个字,充满了帝王对工具的极端冷漠与功利性的评价,让这些曾经心高气傲、视荣誉为生命的将领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刻骨铭心的屈辱,却又不敢有丝毫表露,反而从这极致的屈辱中,艰难地生出一丝微弱的、对生存的渴望。
“你们的项上人头,朕,暂时也不收。” 李渊缓缓道,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但你们犯下的,是泼天大罪!十恶不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仿佛能刺穿他们的盔甲,直视他们颤抖的灵魂:“从现在起,卸下你们的所有军职、爵位!交出你们的兵符、印信!剥夺你们的一切特权与荣耀!”
这是要剥夺他们为之奋斗半生、视若性命的一切权力和地位!
“尉迟恭,你的‘罪营’统领之职,到此为止。” 李渊特意点出,语气不容置疑,“自然会有人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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