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列阵迎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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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军阵，以李渊所在的坡地为核心，迅速形成一个略带优雅弧形的、如同初七新月般的偃月阵型。此阵型重防御，中军厚实，两翼如弓般前伸，既能充分发挥中央步兵的抗击打能力，又能以两翼的远程火力和机动兵力打击敌人侧翼，沉稳如山，又暗藏杀机，凛然的杀气冲天而起！

而就在唐军高效列阵的同时，对面的突厥大营也终于从最初极度的混乱中勉强恢复过来。栅栏后的弓箭手开始密集集结，营门被用车辆和巨木进一步加固，一队队突厥骑兵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般，从营寨两侧的辕门涌出，试图在外围快速展开，凭借其机动优势拉扯威胁唐军的侧翼。可以看到一名头戴象征贵族身份的金狼头盔、身穿华丽金色鳞甲的特领，正在营中一处了望高台上，挥舞着弯刀，大声呼喝，指挥调度，身边簇拥着亲卫狼兵，想必那就是此番奇袭的统帅，阿史那叠罗支。

敌军兵力依旧占优，且是守势，拥有营寨工事之利。

然而，立于坡顶的李渊，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而自信的弧度。

他能清晰地“看”到，感知到，自己麾下这支刚刚经历长途奔袭、本该是人困马乏的军队，正在发生着微妙而显着的变化，一种超越寻常、近乎神迹的变化。

当他的龙魂意志如同温和而磅礴的潮水般悄然覆盖全军时，一种无形的、却真实存在的力量场以他为中心悄然形成、扩散。

正在最后调整阵型的士卒们，忽然感觉胸口的憋闷和窒息感减轻了许多，剧烈奔跑后火烧火燎的喉咙和灼痛的肺叶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清泉，疲惫感正在以超出常理的速度消退。原本沉重如山的盾牌和长戟，似乎也变得趁手了一些，手臂重新涌出了力量。

相邻的士兵之间，呼吸的节奏仿佛都在无形中变得同步，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感油然而生，不需要军官声嘶力竭地呵斥，就能自然而然地微调彼此的位置，完美地填补上阵型中任何微小的缝隙，整个军阵的凝结速度和整体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心中那面对强敌和死亡时本能的紧张与恐惧，被一种沉静如水、却又坚定如铁的勇气所取代，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和专注，牢牢锁定着前方混乱的敌营，只剩下对命令的绝对等待和执行。

甚至连那些久经战阵、敏感暴躁的战马，都似乎在这股无形的场域中安分了许多，它们喷吐着带有奇异灼热气息的白雾，马蹄轻刨着地面，不再是恐惧的躁动，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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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唐军军阵，散发出的不再仅仅是严整到极致的纪律和冲天的惨烈杀气，更混合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内敛而磅礴的“势”！仿佛一头来自洪荒远古的巨兽，暂时收敛了爪牙，匍匐于地，但其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冰冷的瞳孔凝视着猎物，只待一声令下，便会爆发出石破天惊的毁灭一击！

对面的突厥人也显然感受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他们的骑兵在唐军严整的阵前来回奔驰，唿哨怪叫，试图用各种方式挑衅，零星射出的箭矢大多徒劳地钉在唐军如墙的盾牌上，或被冷漠地无视，根本无法撼动那沉默的、冰冷的钢铁丛林分毫。唐军阵中，没有任何骚动，没有回应叫骂，只有一种比任何呐喊都更令人心悸的、绝对的沉默和等待！这种沉默，比雷霆般的战鼓更让突厥人心慌意乱。

阿史那叠罗支站在高台上，金色的头盔下，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疙瘩。他预想中的唐军，应该是经过长途奔袭后气喘吁吁、阵型散乱、士气低落、可以被他以逸待劳、一个冲锋就打垮的猎物。但眼前这支军队，不仅阵型严整得令人发指，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更重要的是，他们散发出一种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和不安的气息！那不仅仅是百战精锐的煞气，更像是一支……被注入了某种非凡意志的、活过来的战争堡垒！

他下意识地、焦虑地频频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是阿史那社尔的大军应该出现的方向，按理说早该到了，此刻却只有远处天地相接处一些模糊的烟尘和令人不安的寂静。一丝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开始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陛下，阵已列毕！请陛下示下！”中军主将来到李渊马前，抱拳沉声禀报，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敬畏。

李渊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如同焊铁般牢牢锁定着突厥大营的一举一动。他缓缓地、极其稳定地抬起了右手。

刹那间，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牵引，所有唐军将士的目光，无论是前排的弩手，还是阵中的步卒，亦或是两翼的骑兵，都齐刷刷地聚焦在那只戴着金属护腕的手上。整个喧嚣的战场仿佛被瞬间抽空了声音，只剩下原野的风声和无数面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扑扑声。

他在等待。

等待东南方向那决定全局的、雷霆般的佯动信号。

等待给眼前这群胆敢践踏帝国尊严、觊觎神州腹地的豺狼，带来一场彻彻底底的、毁灭性的末日审判！

唐军严阵，如同一张拉至满月、蓄势待发的绝世强弓，引而不发。

冲天的肃杀之气，混合着那无形的龙威领域，弥漫四野，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决战的风暴，已在弦上，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