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独善其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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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Soap点点头，意识到对面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习惯和一帮糙汉说话的soap也稍微正经了些，“不过，光是这个理由，恐怕不够让你下定决心踏进这种地方吧？看看你，细皮嫩肉的……”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最后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和那双清澈却带着倔强的眼睛上。

也许是眼前这个女孩强装坚强却又难掩脆弱的模样，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保护欲，又或许只是他习惯性的、略带痞气的友善表达。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非常快速地、带着点笨拙的温柔，轻轻揉了揉艾莉娅乌黑柔顺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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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小家伙，”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在141的地盘上，没人敢真的把你怎么样。”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艾莉娅彻底愣住了。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粗糙的茧子擦过头皮的触感，与他动作中那丝小心翼翼的温柔形成了奇异的反差。一股混合着羞恼和不知所措的热意“轰”地涌上脸颊，连耳尖都染上了粉色。

“我……我不是小家伙！”她猛地偏头躲开，声音因窘迫而提高了些许，听起来更像是在娇嗔，

“还有，不要随便摸我的头！”

Soap看着她瞬间炸毛又脸红的样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刚才那点微妙的氛围瞬间被冲散。“好吧，好吧，尊敬的‘陈小博士’。”他从善如流地改口，眼里的笑意却更深了，“是我冒犯了。不过……”他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你脸红的样子，可比冷冰冰的履历可爱多了。”

艾莉娅气得瞪了他一眼，却又拿他这副痞痞的样子没办法，只能低下头，用力戳着盘子里的食物，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离这个叫“肥皂”的家伙远一点。

而在食堂的另一端，那个戴着棒球帽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座位，只在原处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餐盘。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也从未将那一丝微澜般的情绪，投注到那片与他格格不入的“阳光”之下。

Keegan.P.Russ是在两天前回到基地向普莱斯报到的。

普莱斯将一份不算太厚的文件递给他，雪茄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新来的技术顾问，艾莉娅·陈。查理·阿斯顿和清雁.陈的女儿。你出外勤这段时间塞进来的，暂时归我们照看。这是她的资料，你熟悉一下。”

回到自己那间同样简陋的宿舍，Keegan翻开了那份档案。里面大多是闪耀得有些刺眼的学术履历——普林斯顿的高材生，量子物理领域的“启明星”，塞尔维格的高足，一连串的奖项和论文……典型的象牙塔尖的幸运儿。他的目光落在档案首页附的一张照片上，看起来是几年前的旧照：一个看起来更稚嫩的女孩，戴着一副略显笨重的黑框眼镜，对着镜头露出有些拘谨却无比真诚的笑容，像一只误入镜头、眼神湿漉漉的小羊羔。

温室里的花朵。

Keegan合上档案，心里泛起一丝近乎嘲讽的怜悯。这样一个被知识和爱精心浇灌长大的女孩，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该卷入他们这个充斥着血腥、背叛和未知恐惧的世界。他见过太多美好被碾碎的样子，私心里，他甚至不希望这朵花这么早，或者说永远都不要，接触到他们这些人在刀尖上舔血的真实。

他想象着她那双在照片里都显得纤细娇嫩的手，它们应该握着精致的钢笔在纸上演算复杂的公式，或者轻盈地敲击键盘驾驭数据洪流，而不是……而不是去握住冰冷坚硬、沾满硝烟与血污的枪械。那是一种玷污。

直到他在食堂，真正见到她本人，很明显照片是在更小的时候拍的。

哦，原来是她。Keegan好笑的想到了什么，那个酒吧里被史蒂夫罗杰斯盯上的倒霉蛋。

那个在人群中显得无比突兀的身影，远比照片上更加鲜活，也更加……耀眼。褪去了黑框眼镜的遮挡，那双微垂的眼睛清澈得能映出人心，虽然此刻带着窘迫和紧张，但依稀还能辨认出照片里那抹温暖的底色。

她长大了，五官长开了，是那种带着东西方韵致的、让人过目难忘的漂亮。

心底那丝原本带着居高临下意味的怜悯，悄无声息地融开了一个小口，一种更复杂、更难以言喻的情绪悄悄探出头来。像冰封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小石子，荡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但这丝波动很快归于死寂。

Keegan重新低下头，专注于盘子里已经微凉的食物。他这样的人，最好的归宿就是阴影和战场，与危险和死亡为伍，而不是去奢望触碰那些过于干净和温暖的东西。这瞬间的失态，大概只是因为……太久没有在任务目标之外，见到如此鲜活、如此“正常”的生命体了。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