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Konig(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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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KSI展示了足够的技术能力和忠诚后,他们终于有限度地允许艾莉娅在严密监控下,接手一部分对编号的“外星巨兽”的维护和分析工作。
第一次近距离站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时,艾莉娅感受到的已不仅仅是恐惧,但更多的是从那破碎躯体内散发出的、无边无际的疲惫与绝望。她不像其他KSI研究员那样,眼中只有冰冷的探究或贪婪。她的目光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怜悯,以及一种近乎神圣的、对生命本身的尊重。
起初,这种怜悯只会让那黯淡的光学镜闪烁起愤怒的火花。一个伟大的汽车人战士,塞伯坦的精英,竟沦落到需要一个渺小、脆弱的人类物种来怜悯?这是何等的耻辱!
但日复一日,它看着这个女孩。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仪器,避免引发不必要的痛苦;听着她用柔和、平稳的声线记录数据,从未夹杂着其他人类那种令人作呕的兴奋;甚至有一次,它看到她悄悄切断了某条非必要的、只会带来持续刺痛的低压电流。
她与其他人类不同。她是正直的,善良的。
终于,在一次艾莉娅试图清理它装甲上一处腐蚀伤口时,那一直紧绷的、充满敌意的钢铁身躯,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沉重叹息,在艾莉娅的脑海中响起。它放下了最后的戒备。
不是屈服,而是……一种认清现实的无奈。它和她一样,都是这牢笼中的囚徒,是案板上待宰的鱼肉,反抗似乎只是徒劳。这个认知上的转变,被艾莉娅敏锐地捕捉到了。Konig似乎也被指派了其他的任务,一时间只有Kruger陪在她的身边,她知道,时机来了。
于是,在这个被 Krueger 利用权限暗中篡改了巡逻路线和部分监控回路的夜晚,艾莉娅“成功”地溜进了核心禁区。她背着一个沉重的工具包,里面不是KSI的仪器,而是她这些天利用实验室边角料,偷偷制造的一些仿生机械部件,以及几块她认为能量活性最高的银色遗骸碎片。她走到那沉睡的巨兽脚下,抬起头,用坚定的目光迎上那双微微亮起的、带着疑惑的光学镜。
“我知道你能听懂,”她低声说,声音在空旷的要塞里显得异常清晰,“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是来……试试看,能不能帮你。”
她打开工具包,拿出那些闪烁着微弱能量的遗骸碎片和她手工制作的、粗糙却充满巧思的仿生连接件。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只能凭借直觉和对能量流动的理解,将那些碎片小心翼翼地靠近巨兽躯体上破损最严重的几处伤口。
火光之间那些原本死寂的碎片,在靠近它躯体的瞬间,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它们如同拥有磁力般自动吸附上去,边缘迅速液化、延展,与主体装甲无缝融合。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焦黑的、断裂的部位,在吸收了碎片的能量后,竟像生长出血肉一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重塑。泛着幽冷光泽的金属组织覆盖了伤口,虽然速度缓慢,但这无疑是真正的再生。
艾莉娅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对这种神奇生命形态的敬畏。人类的自大总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而这种自大总有一天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而被束缚的铁皮感受则更为强烈。一股久违的、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感,如同涓涓细流,开始重新注入它干涸的能量回路。它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这个在它脚下忙碌的、渺小的人类女孩。她不是在掠夺,而是在……给予。
“我只能偷偷的给你修复内部的损伤,但明显的外伤损坏,恕我还不能做。”
就在这时,一道沉闷、疲惫,却不再充满敌意的声音,这一次,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你……为何要这样做,小小的人类?”
艾莉娅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忙碌后的细汗,却露出了一个清澈的、带着纯真的微笑。
“因为你们不是怪物,”她轻声回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们也是……生命。”
在监控盲区的阴影里,Krueger 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计划通的满意笑容。修复吧,修复得越多,那个“蓝色心脏”就越有价值,他的“收割”就越顺利。
夜色深沉,KSI基地的走廊回荡着Konig沉重而孤寂的脚步声。他刚结束一次为期三天的外围清扫任务,身上还带着肃杀的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早已冷却凝固的血腥味。战术靴踩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回响,一如他过去几十年人生的主旋律——任务,然后等待下一个任务。
但这一次,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一种陌生的、几乎是蛮横地闯入他脑中的念头,驱使着他的脚步不是走向他自己的休息室,而是径直朝着那个囚禁着“小俘虏”的区域走去。这种感觉很怪异,他的生活里从未有过“想要回去看望某人”的念头。在Kortac,他是令人畏惧的武器,是高效的杀戮机器,但不是任何人的同伴。即使在更早的KSK时期,他那笨拙的社交能力和隐藏在护具后的焦虑,也足以让他成为被孤立的存在,就像小时候一样……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恶意?仿佛他天生就是个不该被接纳的怪物。
多斯……怪物……
那些童年充满恶意的低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然而,有一个身影挡住了这些噪音。那个被他抓来的女孩,艾莉娅·陈。她不一样。她看向他的眼神,那双好看的黑色眸子,里面没有他习以为常的厌恶和恐惧,大多数时候是平静的,偶尔……甚至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乎温柔的理解。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东西,他一只手掌就能轻易握住那纤细的腰肢,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折断。可她偏偏又如此顽强,像在石缝里艰难生长的小雏菊,在他所处的这个残酷世界里,默默地、固执地存活着。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想闻闻自己身上是否还残留着任务后的味道——尘土、汗液,还有那无论如何清洗似乎都无法彻底去除的、属于别人的血的味道。他习惯了,甚至麻木了。但此刻,一个清晰的念头冒了出来:最好不要让她闻到。
这个念头刚浮现,另一个更加尖锐、充满自嘲和恶意的声音立刻在他脑海中炸响:
【你个蠢货!真以为她不怕你?看看你自己,Konig!你和过去那些让你变成这样的渣滓没什么不同!给她看看你现在这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样子!让她闻闻你身上死亡的味道!她会像所有人一样,瞳孔紧缩,脸色煞白,尖叫着逃离你!就像他们一样!】
Konig 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那股熟悉的、即将被抛弃的恐慌感攫住了他。
但紧接着,一个更偏执、更黑暗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迅速扼杀了那丝恐慌:
【不……她跑不掉。】
是的,他怎么会让她跑掉?这个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不同”的人。这份他从未体验过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温暖”,他必须牢牢抓在手里,即使用最丑陋的方式。
他走到艾莉娅的房门外,厚重的隔音门阻隔了内外。里面很安静。他习惯性地站在监视器前,屏幕显示室内空无一人,但连接卧室的独立淋浴间亮着灯,磨砂玻璃后隐约透出一个模糊的、正在移动的纤细身影。
她在洗澡。
这个认知让 Konig 的呼吸骤然一窒。
他几乎是立刻别开了视线,像是被烫到一样,巨大的身躯僵硬地转向墙壁,仿佛那面冰冷的金属墙能给他支撑。他不该看的。这不对。
可是,听觉却在此时变得异常敏锐。隔着门和一段距离,他其实听不见水声,但想象力却不受控制地填补了空白。他仿佛能“看到”温热的水流如何打湿她乌黑的长发,滑过她白皙细腻的肌肤,蒸腾起带着她身上那股独特、干净又柔软的香气的雾气……
这股想象中的香气,与他鼻腔里自己身上残留的硝烟和血腥味形成了极其尖锐的对比。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自卑和肮脏感涌了上来。他配站在这里吗?配去肖想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同”吗?
【你是个刽子手,Konig,清醒点!你身上的味道只会玷污她。】
内心的暴戾和自我厌恶再次翻腾。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他应该立刻离开,回到自己那个同样冰冷但至少“相配”的巢穴里去。
然而,他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无法挪动一步。
他就这样背对着她的房门,像一尊陷入巨大内心风暴的怪异雕塑,高大的背影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充满了矛盾、痛苦和一种令人不安的执拗。他既渴望那扇门后的温暖和“不同”,又被自身沉重的黑暗拖拽,最终只能僵持在这片阴影里,守护着他扭曲的珍宝,也囚禁着他自己。
淋浴间的水声似乎停了。
Konig 的脊背瞬间绷得更紧,连呼吸都屏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即将走出来的她,是该像往常一样沉默地监视,还是……
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以及毛巾擦拭头发的声音。
女孩赤着脚站在浴室的瓷砖上,来这里应该都有三个多星期了,居然没有人给自己一双拖鞋,她总是穿着棉袜在卧室里走来走去,洗澡的时候只能光脚站在地上。瓷砖失去了热水的浇灌又逐渐的变冷,入秋了,就像这个纪律严明的基地,时刻诉说女孩只是这里的一个外来者,一个囚徒。
女孩赤着脚从浴室走出,她擦干身体,但湿漉漉的黑发还披在两肩,有水滴滑落,没入女孩宽大柔软的T恤。似乎是舒畅了很多,艾丽娅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想起隔壁厨房里的水应该早已经烧热了,她决定去泡一杯茶喝然后继续复盘最近的实验信息。
她突然想起一双安静,温柔的蓝眼睛。在Kortac的日子里,她除了KSI在这里的实验人员,就是Kruger和Konig两个性格迥异的雇佣兵在身侧。一个总是混蛋的捉弄她,笑意却又从不到达眼底,另一个完全不似他的身形,带着脆弱和敏感。有点想Keegan了,在被拐走前一直没有和他说话过,不知道他会在意自己被带走吗?
也许也不会很在乎吧,毕竟自己不是他们部队首要的保护目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收起少女般的小心思,女孩向门口走去然后猛地打开门。
门外的人似乎没想到卧室的门会被毫无征兆地打开,他一直陷入自己的思绪,茫然地瞳孔迅速紧缩,该死!他看着女孩似乎也吓了一跳,看着这个面前高大魁梧似乎还带着硫磺和硝石气味的男人。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愣愣的看着对方。
男人比她的门框还要高一些,此刻阴影笼罩在她身上。
该死!该死Konig,你个蠢货!一个心声在Konig脑子里响起,Konig似乎比女孩还要紧张,他攥紧的拳头正在微微颤抖。女孩看见了他颤抖的拳头,一时间以为男人可能还有被戳穿的愤怒?难道他想打我?看着这个强壮有力的大拳头,女孩不敢想象如果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一定会东一块西一块的。
“呃,你一直在哪里吗?”
女孩结巴了一下,再次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男人又被吓了一跳。
“哦,我,我没有。我刚来。”不!应该是我路过!如果女孩又问起‘你是来做什么的’你要怎么回答?!蠢货!
“那,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女孩小声问着,看到男人躲闪的目光,她想了一下叹了口气,微微侧身:“无论如何,请进来吧先生。”
Konig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踏入了这个空间。刹那间,属于女孩的气息温柔地包裹了他——叠放整齐的干净衣物、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息屏的电脑,以及那个边缘带着一圈咖啡渍的马克杯……原来冰冷的基地房间,也可以被经营出这样温暖的模样。连那盏旧台灯散发出的光晕,似乎都变得暖洋洋的。
他小心翼翼地跟着女孩走进卧室,在她无声的示意下,僵硬地坐在了床沿。
“吱呀——”
简易的床架不堪重负地发出呻吟。Konig如同受惊般猛地弹起,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沾满尘土的作战服,如此肮脏,怎能玷污她干净柔软的床铺?他再次陷入懊恼,感觉自己像头被无形绳索牵引的蠢驴,而前方那个纤细的身影,就是悬在他眼前、让他不由自主跟着走的胡萝卜。
女孩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默不作声地拿来一条柔软的毯子,仔细垫在他刚才坐下的位置。
“这下就可以啦。”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Konig再次呆呆地坐下,女孩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趴在椅背上面朝着他,“所以是什么事情呢?”
“我,我来接班,我刚回到基地。” 话一出口,Konig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他干嘛要强调这个?像个急于汇报行踪的蠢货!难道潜意识里还在期待她能说一句“辛苦了”吗?这种荒谬的期待让他感到一阵羞耻的热浪涌上头顶,汗水悄悄浸湿了额前被头套边缘压住的碎发,黏腻又难受。
“女孩却只是歪着头看他,灯光在她身后勾勒出柔软的发丝轮廓,眼睛像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亮晶晶的。
“哦,欢迎回来?”她娇气的声音里带着点试探,随即,嘴角竟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有点傻气却无比真实的笑容。两颗浅浅的梨涡在她娇嫩的脸颊上绽开,眉眼弯弯,像夜空中突然亮起的两弯新月。
想到终于不和那个毛手毛脚的奇美拉士兵在一起了,艾丽娅打心眼里还挺高兴的,毕竟这个人至少尊重她。
【她笑了……对我?】
这个认知像一道强光,瞬间劈入了Konig混乱的大脑。不是Kruger那种带着算计和嘲弄的假笑,不是同伴们疏离冷漠的忽视,也不是受害者惊恐扭曲的表情。这是一个简单的,甚至带着点懵懂善意的笑容,只因为他回来了(尽管他自己都知道这理由蹩脚得可笑)。一股陌生而汹涌的热流猛地撞击着他的胸腔,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酸涩感。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冰封外壳碎裂的细微声响。她果然……是对我不同的。 这个念头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更深的不安,在他心里疯狂滋生。他配得上这份“不同”吗?他这双沾满血污的手,这副习惯于暴力和黑暗的灵魂?
就在他心神激荡,几乎要被这陌生的情绪淹没时,艾莉娅的目光无意间下移,落在了他深色作战服的肋下区域。那里有一片比周围颜色更深的、不规则的区域,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与布料融为一体,但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寻常——湿润感,以及那种……她曾在母亲工作的医院里无数次见过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所特有的、沉滞的暗红色。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你受伤了?”艾莉娅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不容错辨的惊愕和……关切?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锁住那片不祥的深色痕迹,属于医者后代的本能瞬间压过了其他情绪。
Konig 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经她这么一提,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左侧肋骨下方传来一阵隐约的、带着热意的刺痛感。大概是和那群杂鱼近身搏斗时,被谁的匕首或是碎裂的金属边缘划到了。这种程度的皮肉伤,在他漫长的佣兵生涯里如同家常便饭,他连眉头都未曾动过一下,早已习惯性地将其归入“无需理会”的范畴。
他本能地想要摇头,用一句粗声粗气的“没事”搪塞过去——他习惯了疼痛,更习惯了忽略自己的身体。
然而,当他抬起头,撞上那双正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时,所有准备好的、硬邦邦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在看着他。不是看着一个可怕的绑架者,不是看着一件杀人工具,而是……看着一个可能正在流血、会感到疼痛的“人”。那目光里带着清晰的担忧,甚至……一丝他不敢确认的、名为“心疼”的情绪。像一根柔软的羽毛,猝不及防地搔刮在他心脏最不设防的角落。
一瞬间,Konig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沸腾,在血管里疯狂地叫嚣冲撞!一种完全脱离掌控的、巨大的、陌生的情感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蛮横地占据了他的大脑。
不是暴戾,不是杀意,不是任务完成后的空虚,也不是被孤立时阴郁的愤怒。
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东西。温暖,滚烫,带着让他恐慌的柔软,却又像最强劲的麻醉剂,让他四肢百骸都泛起一种奇怪的酥麻和无力感。他想要抗拒,想要退缩回自己熟悉的、冰冷的铠甲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僵在原地,被动地承受着这甜蜜而可怕的冲刷。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总是隐藏在目镜后、习惯于观察和审视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全然的茫然和一种近乎狼狈的震动。
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她难道不知道……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无法放手,越会滋生出那些连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想要彻底占有这份“不同”的黑暗念头吗?
卑劣的,带着不宜察觉的心思,Konig收起想要本能掩盖自己受伤了的心思,喉结滚动,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想要看女孩接下来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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