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假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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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努力”，艾莉娅终于将空间桥核心基座的第一阶段设计方案整理完毕。她站在威震天和御天敌面前，全息投影展示着复杂的结构图和能量流模型。激光鸟依旧冰冷地扣在她的手腕上，像一道无声的警告。

她的汇报清晰、严谨，首先详细阐述了如何利用现有地球材料，通过她设计的能量谐振缓冲层，最大限度地提升空间桥基座的稳定性和能量导通效率。这部分内容扎实，甚至提出了一些连御天敌都未曾考虑过的细节优化，让这位前领袖的光学镜微微闪烁，似乎对这个人类女孩的才智有了新的评估。

威震天庞大的身躯靠在钢铁王座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猩红的光学镜带着审视，但也流露出一丝满意。效率的提升是实实在在的。

然而，就在汇报接近尾声时，艾莉娅话锋一转，调出了最终启动序列的模块图。

“以上优化，可以确保空间桥在激活瞬间承受住巨大的初阶能量冲击。”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但是，根据我的计算，在最终启动阶段，当所有副传送柱的能量汇聚到主柱，试图撕裂空间建立稳定虫洞时，存在一个极其短暂却致命的能量奇点。”

她放大了一个关键节点，那里代表着能量流从分散到集中的最终闸口。

“这个奇点期内，任何形式的远程信号——无论是电磁波、量子纠缠还是赛博坦特有的能量编码——都会受到空间曲率变化的强烈干扰，存在百万分之四十三点七的概率导致指令丢失或延迟。”她报出了一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数字，听起来极具说服力。

“百万分之四十三点七？”御天敌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质疑，“这个概率微乎其微。为了这点不确定性，改变既定的远程启动协议，得不偿失。”他倾向于更高效、更符合赛博坦战争美学的远程操控。

艾莉娅似乎早有预料，她没有丝毫慌乱，立刻调出了另一组复杂的数学模型和能量干扰模拟波形。

“御天敌前辈，请看我建立的这个奇点干扰模型。”她的手指在全息图上快速划动，勾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公式和曲线，“这个概率看似微小，但一旦发生，能量回流将瞬间摧毁主控核心，甚至可能引发链式反应，波及所有已激活的副柱。届时，不仅召唤失败，整个空间桥网络也将彻底报废，我们失去的将是重建赛博坦的唯一希望。”

她看向御天敌，眼神专注而坦诚，仿佛纯粹出于技术人员的严谨：“远程信号的脆弱性在于其‘非实体性’，在空间结构剧烈扰动的奇点，它缺乏一个绝对的物理坐标锚点。而一个物理性的、与主柱能量核心直接绑定的手动启动开关……”

她放大了主柱核心区域的设计，在那里标注了一个需要巨大力量才能按下的实体按钮结构。

“……它将启动指令本身，与空间桥最稳定的物理核心融为一体。指令的传递不再依赖于可能被扭曲的信号，而是通过最直接的机械能与能量回路耦合。这能百分之百确保，在最关键的时刻，我们的意志能够毫无偏差地被执行。”

她顿了顿，总结道，语气带着一种对“完美”和“绝对控制”的追求：“这并非不信任我们的技术，而是为了排除那‘微乎其微’却足以毁灭一切的不确定性。为了赛博坦的重生，任何可能的风险，都应当被彻底杜绝。”

这番论述逻辑严密，数据支撑充分，并且巧妙地迎合了威震天的统治哲学。

果然，一直沉默聆听的威震天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呵呵……说得很好。”他猩红的光学镜缓缓地地看向艾莉娅，“‘绝对控制’……我喜欢这个词。排除一切不确定性，将力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才是强者之道。”

他巨大的手掌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远程信号？那不过是弱者为了便利而妥协的产物！真正的力量，就需要一个实实在在的、能被亲手按下的开关！御天敌，她的论证无懈可击。就按她说的办，将最终启动指令，与主柱物理核心绑定！”

御天敌的光学镜闪烁了几下，他仔细审视着艾莉娅提供的模型和数据，确实找不到技术上的破绽。而且，威震天已经拍板。他最终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这个改动。“……如你所愿，威震。”

艾莉娅微微低下头，掩饰住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冷光。

诺曼·奥斯本的私人府邸，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陈列着昂贵艺术品、却毫无生气的冰冷博物馆。哈利被父亲紧急召见，心中怀着不祥的预感。当他走进那间过分宽敞、灯光幽暗的书房时，看到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冻结。

诺曼·奥斯本蜷缩在巨大的真皮座椅上，身体不自然地痉挛着。他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不堪，面部肌肉扭曲，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泛起不正常的青绿色。他粗重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药……给我……”诺曼的声音变得嘶哑、非人，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此刻充满了狂乱与痛苦。

哈利惊恐地看到，父亲的舌头变得肿胀、粗长，不受控制地伸出口腔，黏稠、带着一丝诡异荧光的唾液不断滴落，在他名贵的西装前襟和地毯上留下恶心的污渍。他的手指关节发出咔吧的脆响，指甲似乎也在变厚、变尖，整个人正在向着某个可怕的、非人的形态滑落。

这就是绿魔！这就是霸天虎那所谓“解药”背后真正的代价！不是治愈，而是更深层的奴役和异化！

“父亲！”哈利失声喊道，下意识想上前，却被诺曼猛地挥臂扫开。那力量大得惊人，哈利踉跄着撞在身后的书架上，珍贵的藏书哗啦啦散落一地。

“滚开！没用的东西！……啊——！”诺曼的咆哮变成了痛苦的哀嚎，他死死抓着自己的喉咙，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撕裂、重塑。

哈利看着父亲那副丑陋、疯狂、完全失去理智和尊严的模样，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不仅仅是恐惧，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羞耻。这就是奥斯本的血脉？这就是他未来可能的样子？如果无法摆脱霸天虎的控制，如果他最终也屈服于那种药剂……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巨大的冲击和恶心感让他胃里翻江倒海。他再也无法忍受，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那座如同噩梦般的府邸，父亲那非人的嘶吼和粘液滴落的声音如同魔咒般追着他。

等他稍微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驱车回到了奥斯本集团的地下实验室。仿佛只有这里，只有那个同样被禁锢、却似乎保持着某种清醒和冷静的女孩，才能给他一丝虚假的安定。

实验室里，艾莉娅正在与一组奥斯本集团的工程师讨论材料兼容性问题。她眉头紧锁，指着全息图上几处标红的数据流，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苦恼”：“不行，这种合金的纯度还是不够。如果能有斯塔克工业那种级别的提纯工艺……”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看起来疲惫又无奈：“我对材料学的理解仅限于理论，很多关键的制备工艺细节，当初都是斯塔克先生亲自把控的。没有那些极致提纯的材料，我们建造的空间桥，其稳定性恐怕会大打折扣。”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主通道亮起警示灯，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御天敌那银红色的巨大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冰冷的光学镜扫过现场，最后落在艾莉娅身上。

“进度如何，人类？”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威震天大人需要看到成果，而不是没完没了的‘兼容性问题’。”

艾莉娅立刻表现出恭敬和一丝紧张，她调出当前的设计和测试数据：“御天敌前辈，我们正在尽力优化。但地球材料的局限性确实存在，没有斯塔克的核心技术，我们建造的空间桥，其最大稳定输出功率和持续运行时间，可能只有原始设计的百分之六十五到七十。”

她展示着模拟结果，能量流在关键节点显得滞涩且不稳定。“这样的空间桥，虽然能够启动，但召唤范围和稳定性都无法达到预期，甚至……可能存在提前崩溃的风险。”

御天敌的光学镜锐利地盯着数据，发出不满的低沉嗡鸣。他追求的是完美重现他的杰作，而不是一个缩水、充满不确定性的残次品。“找出解决办法！赛博坦的复兴，不能将就！”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实验室侧门被有些慌乱地推开，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的哈利闯了进来。他显然没料到御天敌也在，顿时僵在原地。

艾莉娅的目光迅速扫过哈利失魂落魄的样子和他眼中尚未散去的恐惧与羞耻，心下了然。她担忧地轻声问道：“奥斯本先生？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