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赤花症（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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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担忧和煎熬中一天天过去。借助夜晚微薄的月华，你的伤势和妖力也慢慢恢复了七八成。

就在你暗自筹划着如何冲破禁制逃走时，柴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道长回来了。他依旧是一身玄青道袍，面容冷峻，然而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的手中，提着一只毫无声息的灰兔子，随手将其丢在了你的面前。

那灰兔子的气息你在熟悉不过了！那就是你这几日日夜思念、肝肠寸断的——你的妖侣阿郎！

他软软地瘫在地上，浑身皮毛黯淡无光，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身体比几日前被抓时的你还要残破恐怖，那微弱的呼吸如同细针，一下下狠狠刺穿着你的瞳孔和心脏。

“阿郎？阿郎！”你扑过去，声音凄厉得变了调，“别……别吓我，坚持一下，我这就来救你——我这就给你疗伤！”

话还未说完，法术还未及施展，在你绝望的目光中，你的阿郎，就在顷刻间身体迅速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了一捧灰色的烟土，簌簌落下，再也寻不到一丝痕迹。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大颗大颗地滚出眼眶，灼烧着你的脸颊。

阿郎……是那个日日夜夜耐心教你修炼、笨拙地想方设法给你制造小惊喜、在枯燥漫长的修炼岁月里唯一给你带来鲜活色彩的妖！

你们早已约定，再过几年，待你成年礼成之时，便是你们结为夫妻之日……

所有的未来，所有的美好，都在这一刻，随着那捧烟土，彻底消散了。

你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哪怕一点点阿郎存在的痕迹，那灰土却只是冰凉地从你的指尖滑落，无论你如何努力，再也抓不住分毫了。

就在这时，你的头皮传来一阵剧痛！你的长发被人粗暴地向后拉扯，迫使你抬起头，对上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元凶正毫不在意地看着你，眼中没有半分波动。

紧接着，一股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从左耳根传来——他竟生生地将你的左耳撕扯了下来！

“Ying ————” 耳朵被撕下的瞬间，你甚至能听到皮肉分离那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以及自己喉间发出的、不似妖类的尖锐悲鸣。

“啊啊啊啊啊——疼、啊！阿阿郎，我疼啊啊啊！”你痛得浑身痉挛，眼前发黑，无意识地哭喊着那个再也不会回应你的名字。阿郎，小白好疼，阿郎，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道长冷漠地看着你在血泊中痛苦翻滚，手中垂着你那还在滴血的、长长的雪白兔耳。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这一次，他咳出的不再是零星的花瓣，而是连着花根和泥土的、完整而诡异的小白花，纷纷扬扬落在他脚边。

剧烈的疼痛持续了几个时辰才稍稍缓解，你蜷缩在角落，如同破碎的玩偶。而道长竟还站在你的旁边，沉默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你的绝望。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滔天的恨意如同毒焰般灼烧着你的五脏六腑，支撑着你不至于立刻昏死过去。

你的眼角不经意间再次瞥见他手中——除了你那鲜血淋漓的耳朵，还有那一把连着根茎、沾染着他咳出的血迹的纯白花朵。

一个荒谬而恐怖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你！你回想起那些诡异出现的毒花，他剧烈的咳嗽，还有他那复杂难辨的眼神……

你忽然恍然大悟，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嘶哑而破碎的嗤笑：“呵…呵呵……我说呢，哈—哈——原来如此！原来道长是……是爱上我这个妖怪了啊！”

你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显得无比凄厉，“真可笑！咳咳！呼—呼……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你用那双充满怨恨和绝望的红眼睛死死盯着他：“道长的毒……是解了，对吧？用我妖侣的命和我的骨血……解了你的毒！”

你声音陡然变得尖利，“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

下一刻，你用尽残存的全部妖力和生命本源，猛地扑向他，不顾一切地吻上他那冰冷的、还沾着血丝的嘴唇！

你将体内那颗凝聚了百年修为、已然布满裂痕、即将爆炸的内丹，不顾一切地渡入他的体内！你要让他魂飞魄散，为阿郎陪葬！

然而，预料中的推开并未发生。他反而猛地反手扣住了你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充斥着血腥和绝望的吻，不让你有丝毫退离的可能！

你没有注意到，在他那看似阴狠决绝的表情之下，眼底深处那翻涌了太久、压抑了太久的，竟是近乎疯狂的、扭曲的——爱意。

是啊，我就是爱上了个妖怪。

一个让他道心崩毁，甘愿承受噬心花毒反噬，甚至不惜染血堕落，也要强行留在身边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