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寻常日子里的不寻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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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抓住苏婉儿的手，掌心粗糙却温暖：“丫头，你能不能...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昆仑？我太爷爷当年就是守界人，民国那阵子护送一批文物去长安，再也没回来...我想知道他最后到底去了哪里。”
刘明看着老太太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铜镜里外婆慈祥的笑脸，心里忽然软了。这些年他们总说守护时空，却忘了那些被时光掩埋的个人悲欢。
“明天一早，我们就带你去，”刘明说，“正好也该回去看看外婆了。”
那天下午，老太太执意要请他们去豆腐坊吃豆腐脑。青石垒成的院子里晒着黄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豆香。丫丫的爷爷正在磨豆浆，石磨转得吱呀作响，乳白色的浆汁顺着石槽淌进木桶里。
“我太爷爷叫周守义，”老太太端出刚做好的豆腐脑，撒上虾皮和香菜，“日记里说，他年轻时在终南山待过，跟着一位仙师学过看星象。后来时局乱了，仙师让他带着一批古籍去长安，说那些书里藏着‘定盘星’的秘密。”
“定盘星？”刘明心里一动，“是不是和山河社稷图有关？”
“日记里没细说，”老太太回忆道，“只说那批古籍里夹着张星象图，上面画着些奇怪的星星，能指引‘失落的时空锚点’。太爷爷说，找到锚点，就能让‘晃荡的船’稳住。”
守盒灵的声音突然从念安额头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是未被发现的时空裂隙！当年仙师担心有些锚点没被记录，特意让人绘制星象图备份！如果能找到，就能彻底修复所有不稳定的时空节点！”
念安嘴里塞着豆腐脑，含混不清地说：“小精灵说，那星象图在很远的地方，有好多好多水。”
“好多水？”苏婉儿想了想，“难道是在海边？”
老太太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日记里提过一嘴，说那批古籍后来可能流落到了‘黑水洋’那边！我年轻时听老人说，黑水洋就是现在的东海！”
刘明舀豆腐脑的勺子顿了顿。东海...他忽然想起张建国去年去舟山群岛采风时，发回来的照片——照片里有座小岛，岛上的礁石上刻着些模糊的符号，当时他只当是自然形成的，现在想来，倒有几分像守界人常用的标记。
“看来得去趟海边了，”刘明放下勺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过不急，先陪奶奶去昆仑。”
第二天一早，他们带着老太太和丫丫穿过铜镜，来到昆仑秘境。瑶池的水比记忆中更清了，能看见水底圆润的鹅卵石。苏婉儿的外婆正坐在桃树下缝补衣裳，看见他们，笑着起身：“我就说这几天总觉得心不安，原来是有亲人要来。”
两位老人坐在青石上，手里捧着太爷爷的日记，一页页地翻看着。阳光透过桃花洒下来，在纸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外婆指着日记里的一幅简笔画：“这是终南山的炼丹房，你太爷爷当年在这里住过三年，帮仙师抄录过不少星象资料。”
“太爷爷的日记里说，他护送古籍到长安后，本想回来，却遇上了雪崩，”老太太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被困在秘境的石洞里，靠着雪水和野果活了三个月，最后把古籍藏进了溶洞，自己却没撑过去...”
外婆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他没白死。那些古籍后来被守界人找到，现在藏在长安的秘库里，保护得很好。他葬在桃树下，每年春天都能看见花开。”
她领着众人走到桃树深处，那里有块不起眼的青石板，上面没有名字，只刻着个小小的“守”字。老太太蹲下来，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石上的尘土，泪水滴在石板上，很快被吸收了。
丫丫和念安在瑶池边捡石子，守盒灵的声音时不时从念安额头传来：“那边！那块蓝色的好看！”两个孩子举着石子跑过来，要送给奶奶和外婆当礼物。
离开昆仑前，外婆交给老太太一个樟木盒，里面装着几卷泛黄的竹简和一把铜钥匙：“这是你太爷爷留下的，竹简上记着星象图的解读方法，钥匙能打开长安秘库的侧门。现在守界人四处都有，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了。”
回到镇上时，已是傍晚。杂货店的灯亮了，暖黄的光晕透过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铜镜里的长安已经亮起了灯笼，朱雀大街上的夜市正热闹起来，卖糖画的小贩正用铜勺在青石板上勾勒出一条腾云驾雾的龙。
刘明坐在柜台后，翻看着从昆仑带回来的竹简。上面的星象图比想象中更复杂，线条像蛛网般交织，标注着许多他从未见过的星名。守盒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些星星的位置在不断移动，说明对应的时空锚点很不稳定，必须尽快找到，不然可能会引发新的裂隙。”
苏婉儿端来一碗冰糖雪梨，放在柜台上：“在想星象图的事？”
“嗯，”刘明舀了一勺雪梨，“张建国下周要去舟山办签售会，我打算跟他一起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念安抱着他的奥特曼玩偶跑过来，把脸贴在竹简上：“小精灵说，这些星星在眨眼睛，它们在等我们去找呢。”
刘明摸了摸儿子的头，忽然觉得这安稳的日子里，似乎藏着条看不见的线，一头连着江南的青瓦白墙，一头牵着东海的潮起潮落，还有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守界人故事。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着什么。远处传来豆腐坊收摊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在江南宁静的暮色里。
寻常的日子还在继续，只是那些藏在寻常里的波澜，才刚刚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