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魔王店长与废柴女神的薯条契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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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被地平线吞没，万象都市仿佛瞬间被按下了切换键。冰冷的钢铁森林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五光十色、令人目眩神迷的霓虹洪流。巨大的全息广告牌在空中投射着光怪陆离的影像，魔法驱动的悬浮车无声滑过街道，空气里混杂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引擎的微鸣以及……无数异世界来客为生存奔波的绝望呐喊。

佐藤和真感觉自己像一条被丢在滚烫柏油马路上的鱼，喉咙干得冒烟，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眼前阵阵发黑。他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机械地在越来越拥挤的人行道上挪动，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疯狂扫描着街道两侧每一个橱窗、每一根电线杆、甚至是垃圾桶盖上任何可能写着字的纸片！

“招聘！‘魔导锅炉房’夜班看守！时薪18币！要求：耐高温，不怕爆炸（偶尔）！”

“‘哭泣女妖’占卜屋招揽客专员！日结！提成高！要求：口才好，不怕被吓哭！”

“‘油腻大叔’居酒屋招洗碗工！时薪8币！管一顿剩饭！”

“‘深渊之喉’午夜保安！时薪15币！抗揍！有经验优先！（招聘启事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一个个数字，如同冰冷的针，反复扎着和真脆弱的心脏。18币？8币？15币？这点钱够干什么？一个最便宜的汉堡都要30币！难道真要沦落到去洗满是油污的盘子，只为换一口别人吃剩的冷饭？或者去那个看起来就极其不妙的酒吧当人肉沙包？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并不强壮的胳膊和肋骨。

“喂！和真！走快点啦！本女神的脚都要断了！”阿库娅不满地抱怨着，蓝色的羽衣在霓虹灯下闪闪发光，她正被一个卖发光仙女棒的小摊吸引，“看那个！好漂亮！买一个给我嘛！用我的女神金币！老板肯定识货！”

“白痴！都说了是废铁！废铁！”和真烦躁地吼道，一把将她从摊子前拽开。

“唔…和真，你看那个酒吧……”达克妮斯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离地盯着“深渊之喉”门口那个肌肉虬结、脸上带疤、正在抽烟的保安，“‘抗揍’……‘有经验优先’……多么……多么令人向往的岗位……”

“达克妮斯！你给我清醒点！你想被打死吗？！”和真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芸芸被家里接走了……”惠惠扛着她那根标志性的短杖，仅存的右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嘴里念念有词，“没有芸芸阻拦……下一个敢拒绝本大魔导师惠惠工作请求的店铺……Explosion……”

和真看着这三个活宝，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带着这三个定时炸弹，能找到工作才有鬼了！难道今晚真的要露宿街头，靠喝西北风充饥？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考虑是不是该把阿库娅卖掉换点启动资金（虽然感觉卖不掉）的时候，前方十字路口拐角处，一个巨大、明亮、散发着诱人食物香气的招牌，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猛地刺入了他濒临崩溃的视野！

那是一个巨大的、金黄色的拱形“M”标志，下方是闪烁着明亮白色荧光的字母——“MgRonald's”！

而在那熟悉的（虽然名字有点怪）快餐店明亮的玻璃橱窗上，赫然贴着一张崭新的、字体加粗放大的招聘启事，在霓虹灯的映衬下，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如同天堂福音般的光芒：

“【急招！】全职/兼职店员数名！！！时薪20万象币起！！！工作环境优！氛围佳！提供员工餐！！！无经验可培训！！！有意者速来店内咨询！！！”

20万象币！！！

这个数字像一道强心针，狠狠扎进了和真的心脏！他瞬间感觉自己血液沸腾，力量回归！

“就它了！！！”和真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眼中爆发出饿狼般的绿光。他不再犹豫，左手死死抓住还在试图挣脱去看仙女棒的阿库娅的手腕，右手粗暴地拽住正对着酒吧保安流口水的达克妮斯的胳膊，同时回头冲着还在酝酿“Explosion”情绪的惠惠大吼：“惠惠！跟上！有工作了！高薪！管饭！”

“管饭？！”惠惠的眼睛瞬间亮了，毁灭的冲动暂时被食欲压下。

四人组如同被无形鞭子抽打的陀螺，瞬间加速，化作四道颜色各异（衰、蓝、金、红）的旋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撞开了“MgRonald's”那扇明亮的玻璃门！门上的风铃发出急促而慌乱的叮当声。

店内，明亮温暖的灯光，舒缓的背景音乐，混合着炸薯条、汉堡肉饼和番茄酱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这个时间点客人不多，只有寥寥几桌。而柜台后方，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收银台上的小票和零钱盒。

那人听到风铃声，立刻转过身，脸上瞬间切换成标准的、充满亲和力的服务业微笑：“欢迎光临MgRonald's！请问是用餐还是……”他的话语在看到冲进来的四人组时，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来人穿着一身笔挺合身的“MgRonald's”店长制服，黑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端正，眼神锐利，虽然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但眉宇间却自然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嗯，曾经身居高位、如今却努力融入平凡的气质？正是刚刚从以严格魔鬼着称的前店长木崎真弓手中接过这家店、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将其打造成“业界服务标杆”的前任魔王——真奥贞夫！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眼前四人：

为首那个少年，眼神里混杂着极度的疲惫、饥饿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像极了饿急眼的流浪狗。

他左手拽着的蓝发少女，眼神清澈得近乎愚蠢，身上穿着奇怪的羽衣，嘴里还在嘟囔着“仙女棒”。

右手拽着的金发高个女子，脸颊泛着诡异的红晕，眼神飘忽，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最后面那个举着短杖的红眼小法师，虽然个子最矮，但眼神最危险，短杖顶端似乎有微弱的魔力在汇聚？

奇葩组合。真奥心中瞬间下了判断，但脸上笑容不变，精准地捕捉到了和真眼中那份对“工作”的极度渴望：“……应聘的？”

“是！店长大人！”和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松开阿库娅和达克妮斯（两人一个趔趄），对着真奥就是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额头几乎要碰到锃亮的地砖，“请务必收下我们！我们四个人！什么都能干！擦桌子扫地洗厕所炸薯条！只要给钱给饭吃！我们什么都能干！”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饥饿而微微发颤，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哦？很有干劲嘛！”真奥挑了挑眉，看着和真那卑微到泥土里的姿态，心中颇为满意。新店开业，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虽然这几个人看起来……嗯，有点特别，但这份“求生欲”很真实。他挺直腰板，努力模仿着木崎店长那种干练又略带压迫感的气势，“不过，想成为魔王……咳咳咳！”他猛地咳嗽起来，差点说漏嘴！该死，当魔王当久了，职业病！

他赶紧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板起脸：“想成为本MgRonald's的优秀员工，光有口号可不行！我们店的目标，是打造‘顾客第一，效率至上’的业界标杆！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他手一挥，指向用餐区，“入职测试开始！第一项，清洁！目标：A1到A6号餐桌及周边地面！工具在那边清洁间！给你们十分钟！让我看看你们的效率和质量！”

“是！店长大人！”和真如同接到圣旨，立刻冲进清洁间，拿出四块抹布、一个水桶和一个拖把，快速分配任务：“阿库娅！你擦桌子！达克妮斯！你拖地！惠惠！你……你收拾餐盘！轻拿轻放！千万别用魔法！”他特别警告地瞪了惠惠一眼，然后自己负责最难搞的、沾满番茄酱和薯条碎屑的角落区域。

战斗（清洁）打响！

阿库娅信心满满地拿起湿漉漉的抹布，对着最近的一张桌子开始了她的“神圣净化”。她动作大开大合，如同在神殿里挥舞圣器，抹布甩得水花四溅。桌面是擦干净了，但水流顺着桌沿哗啦啦地淌到椅子上、再流到地上，很快在桌子周围形成了一片小型人工湖泊。她还浑然不觉，嘴里哼着跑调的神圣赞歌，觉得自己的清洁工作充满了“女神的光辉”。

达克妮斯接过沉重的拖把，如同握住了神圣的十字剑。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地面上一块顽固的、被踩扁的薯条污渍。她的脸颊迅速泛起病态的红晕，呼吸变得急促，眼神迷离而……期待？她不是用力去擦，而是用拖把头反复地、轻轻地、带着某种奇异韵律地去“抚摸”那块污渍，口中发出压抑的、意义不明的低吟：“啊……这肮脏……这污秽……多么令人兴奋……请……请再多一点……更用力地践踏这片地板吧……” 她拖过的地面，水渍混合着污垢，形成了一条蜿蜒的、比没拖之前更显眼的“战痕”。

惠惠对收拾餐盘毫无兴趣。她的目光被清洁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散发着微弱魔力波动的“清洁术式核心”（其实就是个普通的电路保险盒）吸引了。“哼！如此低效的清洁手段！”她不屑地瞥了一眼和真和阿库娅，“看本大魔导师惠惠，用究极的爆裂魔法，将这污秽之地连同所有细菌病毒，彻底净化升华！Explosion——！！”她猛地举起短杖，指向那个保险盒！

“惠惠！住手啊——！！！”和真魂飞魄散，如同瞬移般扑了过去，用尽毕生力气死死捂住惠惠的嘴巴，另一只手死死按住她高举短杖的手臂。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撞翻了一把椅子，发出巨大的噪音。

而和真自己负责的角落……他正手忙脚乱地试图刮掉一块粘在地砖缝里的、风干的芝士酱。餐盘被他随手堆在旁边的椅子上，摇摇欲坠。他太过专注（或者说绝望）于那块芝士，没注意到一个餐盘边缘已经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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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哗啦——！”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店内骤然响起！一个印着“MgRonald's”标志的白色瓷盘，在和真脚边摔得粉身碎骨！

整个用餐区瞬间安静下来。背景音乐显得格外突兀。仅有的几桌客人纷纷侧目，投来惊愕、好奇、甚至带着点看戏意味的目光。

真奥贞夫脸上的职业微笑彻底消失了。他站在柜台后，双手撑在台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额角，一根青筋如同蚯蚓般清晰地凸起、跳动。他看着一片狼藉的用餐区：水漫金山的餐桌，被“爱抚”得更加肮脏的地面，滚在地上扭打的和真与惠惠，还有那一地刺眼的瓷盘碎片……

“这……”真奥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风暴，“……就是你们的‘实力’？！”他感觉自己刚树立起的“打造业界标杆”的雄心壮志，在这四个奇葩面前，如同被“Explosion”正面击中般，碎成了渣！这哪里是员工？分明是四个行走的灾难制造机！魔王城当年最蠢笨的小恶魔都比他们靠谱！

就在真奥的魔王威压（虽然被封印了大半，但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上位者气息）即将不受控制地冲破他努力维持的“店长”外壳，让整个店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时——

“叮咚——欢迎光临MgRonald's！”

自动门那清脆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