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蛊毒丹砂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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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凌霄宝殿的金顶,雨滴在琉璃瓦上炸开细碎银花。姜小满蜷缩在炼丹房角落,手指死死抠着青石板的裂缝。药炉里飘出的苦涩气息熏得他睁不开眼,袖口磨破处露出冻得发紫的腕骨——这具十八岁的少年身躯,已经在寒玉床上跪了三十六个时辰。
"啪!"竹简重重砸在他膝头。
"姜小满,这是上头下来的紧急任务。"主任仙官甩了甩水袖,腰间玉牌叮当作响。他眯眼扫过少年肿胀的指尖,"三百粒瘟神速效救心丸,戌时前必须交差。"
姜小满盯着竹简上猩红的朱批,喉咙发紧。药方第三行"龙血藤三钱"的墨迹还未干透,他分明记得昨日药圃里那株百年老藤,叶片上还凝着霜花。
"仙官,龙血藤需百年根系方能入药,眼下新采的根茎毒性未散......"他话音未落,便被一记耳光抽得侧过脸。
"少跟老子扯药典!"主任仙官的玉扳指磕在他额角,"若再拖延,你娘在黄泉的监工配额就从'三等苦力'改成'活祭炉鼎'!"
少年浑身剧震,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母亲被充作"人矿"时,正是这仙官亲手在她肩胛骨刻下"已征"印记,那枚紫金色烙笔至今还挂在仙官腰间。
"仙官慈悲。"他咬破舌尖,苦味冲散了胃部翻涌的寒意,"只是药方里的霉星草...据《神农残卷》记载,此草与婴骨同炼会产生尸毒,恐损仙官功德。"
主任仙官瞳孔骤缩,袖中飞出银针抵住他咽喉:"你竟敢私藏禁书?信不信我现在就剜了你的舌头去喂蛊虫?"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少年瞥见对方眼底闪过的慌乱——那抹青斑正顺着眼白向瞳孔蔓延,是中了"永生蛊"反噬的征兆。
子夜时分,姜小满蜷在丹炉旁打盹。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面前投下枝桠状阴影。那团暗红药团在陶罐里咕嘟冒泡,表面突然浮起蛛网般的黑纹。
"这气味...像极了三年前母亲尸身溃烂时的味道。"他伸手去捞,指尖刚触到药汁就缩了回来。皮肤像被烙铁烫过般刺痛,指节竟开始发青,隐约可见皮下有细小黑影蠕动。
"姜小满!"监工仙官踹开铁门,皂靴上还沾着丹砂,"玉帝寿宴要用的'千娇百媚酿'少了三坛,是不是你偷喝了?"
少年猛地起身,丹田处突然炸开冰锥般的寒意。他踉跄着扶住药柜,整排青瓷瓶哗啦啦摔碎在地。暗红色药渣从袖口簌簌掉落,在地面拼出诡异的蝌蚪文——那是母亲临终前用血写在狱墙上的苗族蛊文。
"你吃了药?"监工仙官的扇骨啪地折断,"蠢货!那是给畜生用的霉星草,你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的太子爷?"
姜小满跪倒在地,耳畔响起千万只毒蜂振翅的嗡鸣。他看见自己吐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冰碴,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青紫纹路。更可怕的是丹田处翻涌的黑气——那分明是炼丹房地底镇压着的万蛊之毒,正顺着经脉向心脏蔓延。
"快...把药渣倒进炉里...用三昧真火..."他攥着最后一丝清明,抓起药杵将残余药渣捣碎。炉膛里幽蓝火焰突然蹿高三尺,映得他右臂血管暴起,呈现出妖异的银白色,血管里隐约可见黑色蛊虫游窜。
"你疯了!那炉子里炼的是给王母的养颜丹!"监工仙官的拂尘扫落一地火星。少年却鬼使神差地笑了,将捣碎的药渣尽数倒入炉口。黑色纹路在丹药表面疯狂游走,竟似活过来般发出尖啸,炉中突然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第一声巨响时,姜小满右臂的银光骤然暴涨。他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在炉壁上扭曲——皮肤皲裂脱落,露出森森白骨,眼眶里跳动着两簇青色火焰,而骨骼缝隙间竟生长着墨绿色的蛊藤。
"原来你们用活人炼蛊,再把蛊毒掺进丹药..."他对着虚空呢喃,"那些说吃了丹药暴毙的仙官,不过是成了蛊虫的养料。"
爆炸的气浪将他掀飞十丈远。姜小满在瓦砾堆里咳着血沫,看见主任仙官的水晶冠碎成齑粉,露出额角狰狞的蝎尾刺青,刺青周围爬满了蚯蚓状的黑纹。那枚刻着"秦桧"的金色腰牌,此刻正浸泡在血泊里,牌面隐约浮现出"蛊师"二字。
"姜小满!"玄机子的拂尘缠住他腰身时,福神殿的蟠龙柱正轰然倒塌。老者道袍上的八卦纹路泛起金光,却止不住少年右臂蔓延的银霜,每道银霜掠过之处,皮肤下的蛊虫都发出刺耳的尖鸣。
姜小满望着师父浑浊的泪眼,突然想起五岁那年。也是这样的暴雨夜,是玄机子从尸堆里扒出他,用本命精血温养着他体内被种下的蛊毒,当时老人袖口沾着的,正是与秦桧腰牌相同的赤蝎纹。
"师尊...您早就知道我是'永生蛊'的活容器吧?"他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出与丹炉内壁相同的黑色咒文,咒文边缘缠绕着金色锁链,"您教我辨药材的本事,就是为了让我哪天能自己解开蛊毒?"
水晶球炸裂的瞬间,姜小满在强光中看见无数画面:秦桧将瘟疫患者推入炼丹炉,炉中升起的青烟凝成蛊虫形态;玉帝用星盘拨动气运线,凡间某座城池瞬间饿殍遍野,那些尸体的心脏都被刻上了蛊印;还有他自己——三年前被种下蛊毒时,玄机子站在阴影里,手中握着刻着"秦"字的蛊瓶。
"福铢指数暴跌50%!"机械音惊醒了他的恍惚。交易大厅里,透明丝线正从水晶球延伸而出,缠绕着某个模糊的人影。那人转过脸时,姜小满浑身血液凝固——那张脸竟与玄机子座下首徒一模一样,而对方此刻正对着他露出森然笑意。
"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从收我为徒开始,就是骗局。"他抹去嘴角血渍,拾起飘落的《气运做空操作指南》。泛黄的纸页自动翻动,停在"借尸还魂"那章,配图正是他母亲被解剖的蛊虫培育图。姜小满右臂的银霜顺着经脉游走,在掌心凝成霜刃,刃口映出玄机子惊恐的脸。
三日后,当托塔李天王带兵搜查废墟时,只找到半块染血的玉牌。玄机子抱着昏迷的姜小满躲在暗河深处,老者枯瘦的手指捏得发白:"小满,你听为师解释...当年是秦桧用你母亲的魂魄要挟我......"
"防疫司三百弟子的心脏,是不是都被你挖出来养蛊了?"姜小满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着冰蓝色咒文,咒文化作锁链缠住玄机子手腕,"他们签下的'自愿契约',不过是你用摄魂术伪造的血书。"
暗河倒影中,少年右臂的银霜已蔓延至脖颈,每道霜纹都对应着一个被害死的仙童。他抚摸着《指南》上凸起的金线,那是用天庭气运丝线绣成的符咒,金线缝隙里还嵌着细小的指骨——正是母亲的左手无名指。
"他们在炼制永生蛊。"姜小满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冷意,"用十万生灵的魂魄,养一蛊可改天换命的祸胎,而我...是最后那滴心头血。"
七日后,当姜小满扮作游方道士混入天市墟时,右臂银霜已凝成半透明的冰甲,每片冰晶里都封存着一个冤魂的脸。他在某个摊位前驻足,摊主正在兜售刻着"秦桧"印鉴的丹砂,丹砂底下垫着的,正是玄机子的《蛊虫培育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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