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忠犬衔秘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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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燃烧的恨意、那深入骨髓的痛苦，以及那滔天的悔恨与罪孽感，是如此真实，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姜小满的理智。他凝视着他，试图在那双被痛苦煎熬的眸子里寻找一丝一毫虚假的痕迹，却只看到了一个灵魂被彻底撕裂、刚刚从无尽深渊中挣扎爬出的绝望与疯狂。抓住衣领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力道。

时间仿佛凝固了。废墟之上，星辉无言。姜小满深吸一口气，那带着焦糊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气刺入肺腑，让他混乱的思绪强行冷却下来一丝。他缓缓站起身，彻底松开了手，目光依旧如鹰隼般锁在杨戬身上，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和最后通牒般的意味：“证明给我看。用我无法否认的东西，证明你说的一切，证明你此刻的‘清醒’，不是玉帝新的把戏！”他微微眯起眼，一丝寒光闪过，手按在了腰间断刀的刀柄上，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否则，我保证，先锋营的血债，我会亲手、一寸一寸地，向你讨还！让你死得……比他们痛苦一万倍！”

杨戬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眼中那决绝的火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似乎完全明白了姜小满的意图和决心，也感受到了那冰冷的杀意。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试图擦拭脸上的狼狈与血泪，猛地转向一直在他脚边焦躁呜咽、因姜小满刚才的粗暴举动而龇牙低吼、金瞳中凶光毕露的哮天犬。

“哮天！安静！”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急促而低沉，同时一个严厉如实质的眼神狠狠刺向黑犬。

黑犬硕大的头颅被这眼神慑得一滞，喉咙里的低吼瞬间卡住，金黄色的兽瞳在夜色中闪烁着通人性的光芒，虽然依旧充满警惕地盯着姜小满，但身体却下意识地伏低，显示出对主人命令的绝对服从。

杨戬伸出手，动作快得几乎带起残影，精准地扣向哮天犬脖颈上那个看似寻常、由暗沉金属打造的厚重项圈。那项圈表面布满细密的、古老而神秘的符文，在黯淡星光下流转着微不可察的暗芒。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指尖竟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在触碰一个尘封了数千年的、关乎自身存亡的巨大秘密，也触碰着屈辱的象征。

“咔哒…嗒…嗒嗒嗒…”

一阵极其轻微、节奏古怪、仿佛蕴含某种特殊韵律的金属叩击声响起。杨戬的手指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和特定的力道，在项圈内侧几个极其隐蔽的凸起处飞快地敲击、按压、扭转。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如同在演奏一曲无声的密码乐章，又像是在开启一道沉重的命运枷锁。

姜小满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戬的动作和他手下那枚项圈，按在刀柄上的手没有放松。那看似浑然一体的项圈侧面，随着最后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咔”声轻响，竟无声地弹开了一道细如发丝的缝隙！

杨戬的手指闪电般探入那道缝隙，再抽出时，指尖已经稳稳夹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极小，比指甲盖还要小上一圈，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纯粹、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哑黑色。它薄得像一片蝉翼，边缘光滑流畅，没有任何标识或接口，安静地躺在杨戬微微颤抖的指尖上，像一颗凝固的宇宙黑钻，神秘而内敛。

“天庭核心数据库……‘封神榜’主脑的最高权限密钥……”杨戬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他缓缓抬起手，将那枚小小的黑色薄片递向姜小满。递出的动作异常缓慢，仿佛托举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手臂的肌肉绷紧到极致，细微的颤抖再也无法抑制。“就藏在这里……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玉帝做梦也想不到……他赐给‘忠犬’的项圈里……锁着打开他王座的钥匙……”他的眼神死死盯着姜小满，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种近乎自毁的坦诚，“拿着它！用它去看！去看那‘封神榜’最底层的日志！去看‘零柒叁’的接入记录！去看……被玉帝强行抹除、篡改、覆盖的一切！看看我是不是……在撒谎！看看我这条‘忠犬’……脖子上挂的到底是什么！”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带着强烈的自嘲与控诉。

夜风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姜小满的目光完全被那枚小小的黑色薄片攫住。他能清晰地看到杨戬递出密钥时，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的青白色，以及那无法控制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那不仅仅是对玉帝滔天威压的本能恐惧，更是交付这枚密钥所代表的、将自己彻底推向万劫不复深渊的决绝。杨戬的眼神，那交织着绝望、疯狂、自厌与最后一丝期望的眼神，像火焰般灼烧着他。他的手，缓缓离开了刀柄。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薄片的瞬间——

“杨戬！”

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不是来自近前，不是来自废墟的任何角落！

那声音如同九霄之外滚落的万钧雷霆，又似亘古寒冰在灵魂深处炸裂！它直接穿透了瑶池废墟的物理空间，无视了距离，无视了阻碍，带着至高无上的威压、洞悉一切的冰冷，以及一丝……被绝对信任之物背叛后燃起的、足以焚尽星河的暴怒，狠狠地灌入杨戬和姜小满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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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拍下！整个瑶池废墟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变成了凝固的水银。残存的蟠桃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小的碎石在巨大的精神威压下簌簌滚落。姜小满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头颅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猛烈袭来，眼前阵阵发黑。他强行稳住心神，体内的力量本能地运转抵抗，才勉强没有被这恐怖的意志冲击直接压垮在地。

“老棺材瓤子！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有本事滚出来！老子正想拆了你的凌霄殿！”姜小满猛地抬头，朝着威压传来的方向厉声咆哮，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燃烧的战意和赤裸裸的挑衅与侮辱！这声怒骂，是对至高权威最彻底的践踏！

而首当其冲的杨戬，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最恶毒的诅咒之矛贯穿！他递出密钥的手剧烈地一抖，那枚黑色薄片几乎脱手掉落！额间的第三只眼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但这光芒却充满了痛苦和混乱，如同风中残烛疯狂摇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噗”地一声喷溅在身前冰冷的碎石地上，点点猩红触目惊心。玉帝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直接引动了他灵魂深处那被强行烙印下的奴性印记，试图将他再次拖入深渊！

“朕待你不薄！赐你神位，授你权柄，予你无上荣光！”玉帝那冰冷、宏大、仿佛天道本身宣判的声音，带着山岳般的沉重威压，再次直接在两人识海深处炸响，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灵魂上，“你竟敢背叛天庭！背叛朕！自甘堕落，与这逆天叛道的孽障为伍！现在回头，朕或可念你昔日之功，从轻发落！”

每一个“背叛”，都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杨戬刚刚挣脱枷锁、鲜血淋漓的灵魂。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被强行扭曲、奴役了数千年的屈辱记忆在玉帝的意志下再次翻涌咆哮，试图重新将他拖回那无边的黑暗深渊！他的眼神在极度的痛苦和疯狂的抗拒中激烈挣扎，额间的竖眼光芒明灭不定。玉帝那“从轻发落”的诱惑，像蜜糖包裹的毒药，试图软化他刚刚凝聚的意志。

“呃啊——！休想……再控制我！从轻发落？哈哈哈……是继续做你的狗，还是被彻底‘抹除’？”杨戬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猛地抬起头，望向那声音仿佛来自的、高远莫测的漆黑夜空，布满血丝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光芒！那光芒，是觉醒者对禁锢者最彻底的宣战！“滚回你的凌霄殿去吧！老贼！这枷锁……老子今天……砸定了！” 他狂笑着，带着癫狂的解脱。

“快！”他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灵魂撕裂般的痛苦，将手中那枚小小的黑色密钥朝着姜小满的方向狠狠一推！动作带着一种惨烈的、孤注一掷的疯狂，“接住！别管我！用你的眼睛……去看真相！看这所谓天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肮脏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