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姜灵的喜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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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云（王昊）紧锁着眉头，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看着眼前这个英气十足、此刻却哭得像个迷路孩子的女人——夏羽。她眼中的狂喜、激动、委屈和难以置信是如此真实而强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她一遍遍呼唤着“殿主”，那声音像带着钩子，试图从他混沌的记忆深处拽出什么，却只搅动起一片更加浑浊的迷雾。
“王昊…王昊…您不记得了吗？怒江…龙魂殿…我们…” 夏羽的声音哽咽破碎，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粗糙的砂石地上，溅起微小的尘埃。她看着枫云那完全陌生的、带着审视和烦躁的眼神，心头猛地一沉，一丝自我怀疑瞬间掠过——难道…真的认错了？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不！绝不可能！
这个念头立刻被她自己狠狠掐灭！那个左手背指关节上独一无二的椭圆胎记！那在危机时刻爆发出的、与殿主如出一辙的恐怖战斗本能和速度！还有这挺拔如山的身姿，这冷峻如刀削斧凿的侧脸轮廓！每一个细节都在疯狂叫嚣着：他就是王昊！他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殿主！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场可怕的背叛和坠江，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创伤，让他彻底遗忘了过去！失忆了！他到底经历了怎样非人的痛苦和挣扎，才从怒江的死亡漩涡中挣扎出来，流落到这海城，变成了一个叫“枫云”的赘婿？！
夏羽不敢再想下去，巨大的心疼和悲愤让她浑身颤抖，泪水更加汹涌。她无法想象，那个曾经如同神只般庇护着龙魂殿、带领他们披荆斩棘的殿主，竟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枫云看着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心中的烦躁被一种无措取代。他平生最怕的，大概就是女人在他面前掉眼泪。尤其这眼泪似乎还与自己有关，虽然他不明所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出手似乎太重了，对方可能只是认错了人，并非恶意。
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钳制夏羽手腕的力道也彻底松开，声音虽然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些无奈：“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我叫枫云，不是什么王昊。” 他顿了顿，看着夏羽红肿的眼睛，“刚才…我下手重了，抱歉。” 说罢，他不想再面对这令人窒息的悲伤和混乱，决然转身，准备离开这个让他心绪不宁的地方。
夏羽被他松开，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听到他再次否认，听到那句带着歉意的“抱歉”，她瞬间清醒过来！殿主失忆了！他现在是枫云！强迫他相认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刺激到他！
“等等！”夏羽急忙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和充满歉意，“枫…枫云先生！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我…我认错人了！刚才还冒昧向您出手，实在是对不起！请您原谅！”
枫云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不必在意”，身影很快消失在树丛掩映的小径尽头。
直到枫云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夏羽才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的巨大礁石，缓缓滑坐在地。海风吹拂着她被泪水浸湿的短发，带来阵阵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特制的、加密的卫星电话。指尖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冰凉，试了好几次才成功解锁拨号。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接通，仿佛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夏羽？” 一个清冷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和期待的女声传来，正是龙魂殿第二副殿主——姜灵！
“姜…姜殿主…” 夏羽一开口，声音就控制不住地哽咽颤抖，巨大的情绪冲击让她几乎语不成句。
电话那头的姜灵瞬间察觉到了异样！夏羽是她最信任的心腹，性格坚韧，若非天大的事情，绝不会如此失态！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握着电话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呼吸都屏住了。
“夏羽！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姜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急切。
“殿…殿主…” 夏羽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句，清晰而用力地说道：
“姜殿主！找到了！殿长…王昊殿主…我们找到了！他还活着！”
轰——！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姜灵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在耳膜里疯狂奔流的轰鸣！她手中的卫星电话“啪嗒”一声滑落，重重砸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板上！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雕塑一般。那双曾令无数人倾倒的、如同秋水寒星般的眸子，此刻失去了所有焦距，茫然地睁大着，瞳孔剧烈地收缩、放大。紧接着，积蓄了一年半的、如同岩浆般滚烫灼热的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决堤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汹涌地划过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
没有声音，没有哭喊。只有那无声的、汹涌奔流的泪水，和她因为极度激动而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的身体！仿佛所有的悲痛、绝望、等待和不敢奢望的希望，都在这一刻化作了这滚烫的液体，汹涌而出！
“姜殿主？姜殿主！您怎么了？您说话啊！您别吓我！” 电话并没有摔坏，夏羽焦急万分的呼喊声从地板上传来，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清晰和刺耳。
这声音终于将姜灵从巨大的冲击中拉了回来。她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胸腔剧烈起伏！她踉跄着扑向地上的电话，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好不容易才捡起来贴到耳边。
“他…他在哪…” 姜灵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言喻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他…还好吗？夏羽…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她迫切地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却又无比恐惧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殿主他…在海城！他现在叫枫云！” 夏羽连忙回答，声音也带着哭音，“他…他好像…失忆了！完全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连我都不认识！刚才我情急之下出手试探，被他制住了…他…他看起来身体应该没事，但是…记忆…全都没了！” 夏羽的声音充满了心疼和担忧。
“失…失忆…” 姜灵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那个她深爱的男人，竟然…连她是谁都忘了？！巨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升起的狂喜！
但下一秒，一股更加汹涌、更加坚定的力量从她心底喷薄而出！
活着！他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记忆丢了，她就帮他找回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姜灵紧紧握着电话，仿佛握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滚烫的泪水依旧不停地滑落，但她的声音却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力量，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夏羽！听着！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他！我立刻安排！我马上来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