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钱之“道”与“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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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声未起,许县算房的窗纸已微亮。

窗外“讨逆路”第一段的夯杵声一下一下,像把夜里剩下的潮气慢慢挤出土地。室内,灯仍点着,灯焰稳,影也稳。

荀彧把昨日“流水”二字旁新添的一点红圈干了干,合上朱盖,抬眼看案前的人。

陆稷。昨夜在“云来”输了一局的“财神”。

他换了干净的襟衣,衣角仍补着旧补,耳背的盐粉洗去大半,还有一线浅白没退尽。他双手抱拳,不敢坐,只把一本薄薄的笔记呈上。

荀彧示意近前,翻开笔记,第一行写着四个字——

“钱者,流也。”

字不大,骨力自见。荀彧的指尖停在“流”字上,点了一点,“你何解‘流’?”

陆稷答得很慢,每一个字像在某个秤盘上过了秤:“流,有势,有器,有岸。势不立,器不固,岸不明,钱便浑。浑则易腐,腐则人心乱。”

“岸?”荀彧笑了一下,把笑收住,“你把谁当岸?”

“王法、乡约、绢信。”陆稷抬目,“还有一块刻了字的石。”

“正逆之界。”荀彧道。

陆稷点头,神色郑重,“昨夜出‘云来’,我在桥中央站了一站。那两字刻得狠。狠不是为拦人,是为给人一个回头的由头。”

两人对坐的桌角,摆着一只小木盆。盆底涂了一层薄薄的油,油里和着粉。是“盐星盆”。荀彧把盆推给陆稷,“你说‘器’,我们且从你手熟的‘术’说起。——钱之‘术’,你来讲。”

陆稷不敢推辞,他把袖抚平,让自己像昔日左藏局里讲训的司钱史那样平稳,“钱之术,一曰账,二曰印,三曰路,四曰灯。”

荀彧,“详。”

“一曰账:账有三注——可露、可封、可丢。昨夜我又添一注‘可回’。不回者,死账;能回者,活账。王师今开‘照影柜’,昼兑、问名,是‘露’;丝票‘安印’收笔短,‘金线微纹’藏盐星,是‘封’;夜禁兑、暗柜问名,是‘丢’;至于‘回’——”陆稷指了指窗外,“桥与路,引心回。”

“二曰印:印令须简。”他举起新样丝票,“正面的‘安’,一眼知其真;背面的‘正逆’暗印,手摩即涩;角孔成品字,避伪钉;金线微纹里藏‘盐星’,盐入纸,纸不腐,印不乱。——印不乱,人心才不乱。”

“三曰路:钱要走路。路有明暗。明路是照影柜、粥棚、工役之薪;暗路是驿枕、盏票、水盏之递。昨夜我们换了暗枕,今夜要换盏票——让所有水上的钱先过‘正逆之界’。”

“四曰灯:灯不是为照亮桌面,是为照薄‘影’。云来的灯一揭半罩,盐、油、印、记,无所遁形。灯挪得巧,影自惊。”

荀彧默然良久,忽道:“你昨夜输给谁?”

“输给‘名’。”陆稷眼里闪过一点自讥,“快的人赢的是‘息’,久的人赢的是‘名’。名在时,钱不敢乱。”

“好。”荀彧合上笔记,把它推向案外,“你去吧。自今日起,你入‘照影柜’,教‘术’。张榜三问,立窗三器,昼兑添一尺‘镜灯’。——记名,挂于‘明’。”

陆稷躬身,“诺。”

他刚转身,帘后轻轻一响。郭嘉到了。

他披着一件极薄的白裘,气色比昨夜更淡。罗盘匣搁在他的掌中,匣面冷。他咳了一声,不重,却像有人在心口弹了一下絮。他把匣放在案角,眼在二人之间转了一转,笑意极浅,“我来听‘术’。”

荀彧起身,“‘术’,已讲。该讲‘道’。”

郭嘉点头,伸指轻敲匣面,“钱之道,在信。”

他不看簿,只看窗外第一根路标。“信,不是把钱放在柜里的锁眼里;信,是把钱放进人的日子里。能吃,能睡,能活,能回——这四件,叫信。”

“钱,是天下的共同记忆。”他声音更低,“记忆若浑,便只记住赢输;记忆若清,便能记住名字。我们要做的,是给这座城立一座记忆的‘庙’。庙不在屋檐下,在‘名’下。”

荀彧轻声,“以名驭术。”

“以术护名。”郭嘉回望他,“文若,你怕‘术’太重,把‘道’压薄。可我怕‘道’太高,离人太远。——所以我们要一高一低,一明一暗,路在脚下,字在桥上,印在票上,盐在手里。”

他抬手,指向“盐星盆”,“先把‘术’立稳。”

……

午时前,照影柜门前立了新牌。牌上三问:

其一:问印——“安印”收笔何以短三分?答:以避伪,短处藏针口,针口沾盐,触之涩。

其二:问线——“金线微纹”何以真?答:丝入纸,纸透光成细纹,纹里隐“盐星”。

其三:问盐——“盐星”何在?答:在纸筋,在指腹,遇油显,遇水隐。

三问下,置三器:盐星盆、镜灯、印签盘。盐星盆里薄油覆粉,镜灯无罩,印签盘上压着“王师封签”。

陆稷立在柜前,低声示范。他把一张新样丝票按在盐星盆边,指腹过处起了一道细浅的纹,灯下一照,淡淡的“盐星”像从纸筋里浮起来。

围观的匠人张了张嘴,眼里亮了一线。他又换过掌心,把“安印”的短收笔对着镜灯的边钝,镜里一截微粗的“尾钉”现了,“这是咱们的‘短’,别家抄不得。——抄了,手会涩。”

人群里,有个捧粥的小儿仰着头,“叔叔,手涩了会怎么样?”

“会被灯记住。”陆稷笑,把一盏粥轻轻往他手里推,“被灯记住的人,若愿意回,就回到柜前把名写下,写下了,明年再来兑,你的名还在。”

小儿的娘在一旁抿嘴笑,眼里有水光。她把粥递回柜里,“今日不用兑了,留给后头的人。”柜内书吏忙不迭摇头,“不不,兑,兑,‘王师不扰民’,不是口头的。”

笑声里,有人压低嗓子:“影子柜那边,十日一折又添了半分。”说罢自己也笑,笑里发苦,“快是快,就是夜里不睡觉。”

陆稷收了笑,把手一摊,“夜里不睡的银子,白日要找路。我们把路立在桥上、柜前、粥棚边。——快的自会过来慢一慢。”

镜灯下一盏盏“安印”亮起,不耀眼,却稳,像火落在石上不跳。

……

(暗影视觉·鸩)

我从照影柜走出来,嘴里含了一小片姜。姜在舌下暖。暖把我昨夜河边的湿气一点点逼出胸口,我把短笛在指间转,笛身干爽。

午后风向转了。从北来。风里有一缕甜。牛脂。并州刀客又要动手。可他们比昨夜更谨慎。谨慎的人更像影。我得去灯少的地方等他。

先去桥。

庙桥的薄布收了。正午,日光直直落下,“正逆之界”两字没有热。

我在桥背阴一隅坐了一会儿,看人。有人停,有人走。停的多是老人,走的多是年轻人。老人看字,年轻人看人。我把笛往袖里一插,起身往河下游去。那里有一只旧筏,筏上系着一盏破灯。

昨夜我们把它取了,换了一盏半新的,留在筏上。灯亮不亮,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知道自己要站在哪边。

“你看灯。”卫峥昨夜在暗河里对我说,“我要看路。”

“都要看。”我回了他,“术看得见,道也看得见。看见了,才好下手。”

我沿河走,把鞋底的泥在草上擦净。草上的露把盐星冲得更薄。薄的时候,盐在手上才不会留太久。我抬头,河面闪一下,像有鱼尾掀起。那不是鱼,是盏票在水里开花。

我把手伸进水里。水凉。凉得人心里那点火更稳。稳的时候,手不会抖。——我在等快的人“更快”。

许县府署后堂,“道”与“术”的第二场课,开在一口不起眼的井边。

井檐上搭了一段新绳,绳旁立一张小案。案上摊开几页残纸。《养蚕法·太素卷》。郭嘉用一块温石压住纸角,随手把笔压在石边。他不讲丝,不讲蚕,他讲“名”。

“钱不是金,不是银。”他把手按在纸上,“钱是字。字连字,人成人。‘王师有法,不扰民’,写上去就是名。印按在纸上是名,桥上刻字是名,柜前问名也是名。——名立住,钱才敢走。”

程昱在一旁轻笑,“奉孝,你这是把‘理财’说成‘修庙’。”

“修庙,就要‘祭’。”郭嘉回他,“道不立,术无所附。”

“祭谁?”

“祭‘信’。”郭嘉声音更低,“把‘信’请上来,钱才肯下来。钱不肯下来,天下的路都白修。”

他说到这里,咳意上来,眉心一紧,抬手按了按胸口。

荀彧把一盏姜汤递过去,他摆摆手,把汤放在案沿,没喝。他侧身把罗盘匣推开一丝。指针不起,裂痕又长了一线。他不看,只把匣合上。啪的一声轻响,在井檐下散开,又合拢。

“二十天。”荀彧道。

“第七天的时候,”郭嘉轻声,“要看‘回流’。不是‘流水’多不多,是‘回’得稳不稳。”

“如何看?”

“看三处:桥、柜、庙。”他指着案上的纸,“桥上看字,柜前看印,庙里看人——粥棚里有无老弱弃碗,工所里有无泼骂索薪,市井里有无谣言生。”

“谣言已生。”程昱笑,“白帛记喊出‘二日一折’。他们把‘快’压上去了。”

郭嘉也笑,笑里有倦,“让他去快。”

“他们要抄印。”荀彧道,“今日‘盐星’三问一出,市中已有人买盐、买油、买镜,学我们照。”

“照得越像越好。”郭嘉摇头,“像到最后,他们会发现——他们的‘盐’在夜里,夜里,盐反而苦。”

荀彧吸了一口气,点头。

“文若,”郭嘉抬眼,“‘术’的第二笔,麻烦你替我写。”

“何笔?”

“‘回流律’。”郭嘉笑意更浅,“把‘流水账’改成‘回流账’。凡走‘明’者,记‘回’;凡走‘暗’者,记‘散’;凡影子柜转明者,记‘赎’;凡反复徘徊者,记‘摇’。三日一小结,七日一大结。——数字,会告诉我们‘道’有没有落地。”

荀彧默记,转身去算房写令。他走得很快。快像“快”的人,心却稳,稳像“久”的人。

……

“术”的第三笔,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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