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廊上的异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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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层的走廊像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腐殖土混合的怪味。

连应急灯的绿光都透着一股粘稠感,落在墙壁的血锈符号上,让那些扭曲的纹路看起来像活物的血管。

杰克刚从停尸间的冷意里缓过神,走廊尽头突然飘来一段熟悉的调子。

缓慢、沉闷,每个音符都像生了锈的齿轮在转动,是《莉莉玛莲》。

这首二战时德军士兵常唱的德语老歌,杰克从小听到大。

祖父阿尔弗雷德喝醉时总爱哼它,尾音拖得很长,带着挥之不去的硝烟味。

此刻,旋律混着橡胶鞋跟敲击地面的“笃、笃”声,从黑暗里钻出来,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踩在杰克的心跳上。

是夜班保安罗伊。

杰克之前在护士站见过他几次,五十多岁的男人,总嚼着薄荷糖。

说话时带着路易斯安那州的美式口音,笑起来眼角会堆起两道深纹。

制服口袋里永远揣着枚黄铜怀表,说是他祖父传下来的“老物件”。

可现在,罗伊站在灯影与黑暗的交界处,绿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格外高大,原本温和的轮廓变得模糊而锋利,像被拉长的刀片。

他的制服领口敞着,第二颗纽扣在绿光下闪着冷光。

那不是医院标配的塑料纽扣,而是一枚缩小版的铁十字勋章。

勋章边缘被磨得极薄,十字中心刻着模糊的鹰徽。

翅膀展开的弧度、鹰爪抓着的万字符号,和杰克藏在书房保险柜里的祖父相册里,那枚党卫军勋章一模一样。

“霍华德医生,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罗伊开口,声音却变了。

美式口音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巴伐利亚德语腔调。

尾音微微上扬,像祖父醉酒后念叨“1945年的雪”时的语气,连每个单词的重音位置都分毫不差。

杰克的指尖下意识摸向白大褂口袋,触到了冰凉的金属。

是那把从约翰·多伊手术台旁顺手塞进去的手术刀。

刚才混乱中,他看见刀柄上刻着模糊的编号,鬼使神差地攥紧了它。

此刻,刀身的铁锈味顺着指尖往上爬,混着一股潮湿的腐木气息,和祖父旧日记本里夹着的集中营枯叶味道如出一辙。

罗伊抬手理了理领口,铁十字勋章又闪了一下,领口敞得更大,露出颈侧一片青黑色的纹身。

图案是半只蓝闪蝶的翅膀,翅尖恰好抵在锁骨凹陷处。

鳞状纹路清晰得能看见每一道褶皱。

连翅尖那处锯齿状的缺口,都和约翰·多伊腹腔里那片蝶形淤青完全吻合,像用同一张模板拓印的。

“院长说,您会对这里的东西感兴趣。”

罗伊的德语口音越来越重,不是刻意模仿的生硬,而是像母语一样自然流畅。

“毕竟,家族的事业,总是要有人继承的。”

他的眼睛在绿光下泛着浑浊的灰蓝色,像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玻璃珠,没有瞳孔,也没有神采。

杰克盯着那双眼,突然发现罗伊的虹膜里,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身影,而是一排摇曳的煤油灯。

昏黄的光、发黑的灯芯、灯油燃烧的焦味,和约翰·多伊瞳孔里的画面一模一样,和祖父那张“1943年波兰集中营”战地照片里的场景也完全重合。

“什么家族事业?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杰克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术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祖父的战争罪是他一生的阴影。

党卫军军医、人体实验、失踪的47名战俘,这些标签像烙铁一样烫在“霍华德”这个姓氏上。

他选择当医生,选择在圣玛丽医院急诊部救死扶伤,就是想把祖父欠下的债,一点点还回去。

可罗伊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剖开了他极力掩盖的过去。

罗伊没有回答,只是“笑”了。

嘴角没动,只有眼角那两道深纹往上挑,像有人用线牵着皮肤在动,诡异得让人发寒。

杰克怀里的档案袋突然滑落,“哗啦”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每一件都像惊雷,炸得他脑子发懵。

最上面是一本德文的《疼痛转移实验记录》,封皮泛黄发脆,边角卷得像枯叶,封面上用深蓝色墨水写着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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