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镜中绞刑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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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实验室报告里提到的“集体痛苦频率共振”,突然明白了。

眼前这个生灵,或许不仅仅是某个特定南京少女的亡灵,她更是一个凝聚点,是所有在那场浩劫中死于溺水、死于江边屠杀的受害者们的悲伤与恐惧的聚合体。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惨白的晨光透过百叶窗照进画室,少女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她看着自己逐渐消失的双手,没有惊恐,只有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她走到索菲亚面前,将最后几滴从指尖渗出的、混合了江水与血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汇聚在一起。

它们在空气中竟然凝结成了一颗珍珠大小、不断微微荡漾的水珠。

她将这颗冰冷的水珠轻轻放在索菲亚的掌心。

“给你,”她用尽最后的力量,说出两个清晰的德语单词,声音轻得像叹息,“记忆……很重……”

当阳光完全照亮画室,少女的身影如同被光照驱散的雾气,彻底消失了。

地板上没有留下任何水渍,墙上那些血红色的画也无踪无影,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只有索菲亚掌心那颗依旧冰冷、沉重、内部仿佛有暗流涌动的水珠,以及《墙缝之花》画布上,少女眼角那道新出现的、永不干涸的泪痕,证明着昨夜那场跨越时空的、“复活”的奇迹与悲剧。

索菲亚将那颗记忆水珠举到眼前,对着光。

水珠深处,无数破碎的影像翻涌奔腾——

倾覆的渡船、燃烧的民居、漂浮的行李箱、江滩上密密麻麻的遗体……

最后,影像定格在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女人,向着浑浊江心绝望伸出的、逐渐沉没的手。

她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那些被强行植入的、属于他人的恐怖记忆,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意识壁垒。

她跌跌撞撞地扑到工作台前,发现《墙缝之花》的画布似乎恢复了“正常”,只是颜料层下,仿佛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感”。

而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画框的木质边缘,不知何时,竟然钻出了几株细嫩的、翠绿色的芦苇幼苗。

正是南京长江边常见的那种。

叶片上滚动着真实的、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仿佛刚刚从1937年那个绝望的清晨采摘而来。

索菲亚扶着工作台,大口喘息,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墙上那幅日夜老化的自画像。

画像脖颈上那道紫黑色的绞刑痕,在今天的晨光下,颜色似乎又加深了几分,边缘也更加清晰狰狞。

她终于切肤地理解了与镜魔这场交易的危险性。

唤醒历史,根本不是在修改冰冷的档案,而是在打开一个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无数被痛苦与绝望浸透的、活生生的灵魂。

每一个逝者,都是一个无法被轻易抹去的历史坐标,而她的画布,正在成为连接生死两岸、沟通过去与现在的,危险而悲伤的渡口。

那颗承载着长江泪水的记忆水珠,在索菲亚掌心存在了整整三天。

它不像普通液体般会蒸发或沾染灰尘,总是保持着泪滴般的形态与恰到好处的重量。

白天,它安静地躺在工作台的丝绸衬垫上。

夜晚,当万籁俱寂,索菲亚会将它贴在耳边,那时便能听见遥远时空的声响。

不只是江风呜咽与渡船倾覆的闷响,还有模糊的哭喊、奔跑的脚步声、以及某种外语的凶狠叫嚷。

这些声音碎片折磨着她,却又让她病态地沉迷。

仿佛通过这些声音,她能更靠近那个从画中走出的少女,更理解那份沉入江底的绝望。

第四天凌晨,变化再一次降临。

索菲亚正对着那幅《墙缝之花》发呆,掌心的水珠突然变得滚烫。

她惊得差点将它甩脱,只见水珠不再保持完美的球形,而是开始不规则地蠕动、拉伸,表面泛起青铜器经岁月侵蚀后特有的暗绿色光泽。

它像是有生命的粘稠金属,在空中自行拉伸出无数细如发丝的线。

这些丝线交织、缠绕,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如同金属琴弦振动的嗡鸣。

几分钟后,丝线凝聚、冷却,在她掌心化作一枚造型古拙的胸针。

主体是一株被折断的芦苇,形态脆弱却带着不屈的韧性,芦苇秆巧妙地环绕成一个数字:“1874“。

正是那个与她身份证后四位、与父亲画中囚犯编号相同的,如同诅咒般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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