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铁雨腥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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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凄厉如鬼哭的号角声撕裂了黎明前的死寂，如同敲响了地狱的门扉。随着秃突统帅手臂的猛然挥落，“鹰巢”军阵后方，那十余架庞然巨物般的重型投石机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绞盘转动声和弓弦紧绷的呻吟！

崩！崩！崩！崩——！

沉闷如雷的巨响接连爆开！十余枚巨大的、边缘粗糙的岩石，以及数团熊熊燃烧、拖着黑烟尾迹的火油罐，被巨大的力量抛射而出，划破灰暗的天空，带着毁灭一切的死亡呼啸，向着黑风寨寨墙猛砸下来！

“隐蔽——！”林枫的嘶吼声在墙头炸响！

守军将士下意识地缩身躲向垛口之后，或举起盾牌护住头顶！

轰！！！！

第一枚巨石狠狠砸在东北角一段刚刚加固过的墙体上！碎石砖块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整个寨墙为之猛烈一震！躲在后面的几名守军即便有盾牌防护，也被震得口鼻溢血，踉跄倒地！

紧接着，更多的巨石和火罐如同冰雹般砸落！墙垛被砸得粉碎，女墙坍塌，一段了望台被火罐直接命中，瞬间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炬，上面的哨兵惨叫着摔落下来！火焰蔓延，点燃了堆放的滚木，浓烟滚滚，灼热的气浪炙烤着每个人的皮肤！

“稳住！不要乱！”林枫在纷飞的碎石和火焰中穿梭，声音冷静得可怕，“床弩！目标敌军投石机！给老子打掉它们！”

墙头上，幸存的床弩手们咬着牙，顶着不断砸落的巨石和箭矢，奋力调整弩机方向，瞄准那些在敌军阵后若隐若现的庞大阴影！

崩！崩！

几支粗大的弩箭呼啸而出！但由于距离过远且目标处于移动和保护中，只有两箭命中目标，一架投石机的悬臂被射断，轰然垮塌，另一箭则射穿了防护的盾车，引起一阵混乱，但未能彻底摧毁。

“弓箭手！火箭！覆盖敌军前沿！压制他们的步兵！”林枫继续下令。

幸存的弓箭手们冒着被巨石砸成肉泥的风险，探身引弓，将一支支点燃的箭矢射向正在逼近的敌军步兵阵列！火箭落入敌阵，引燃了一些盾牌和衣物，惨叫声响起，攻势为之一缓，但敌军阵型依旧严密，后续部队踏着火焰和尸体继续前进！

“擂木！滚石！准备！”林枫看到敌军先锋已冲过死亡地带，接近墙根，厉声大吼！

守军将士奋力抬起沉重的擂木和石块，向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敌兵砸去！沉重的撞击声、骨骼碎裂声、垂死哀嚎声顿时响成一片！不断有敌兵被砸成肉泥，但更多的人悍不畏死地涌上，一架架加长加厚的木梯再次搭上墙头！

“金汁！倒！”

恶臭的滚烫液体再次泼下，墙下顿时响起一片非人的惨嚎，攻势再次受挫。

但敌军显然有备而来！一批身着厚重皮甲、手持大盾的敌兵顶上前，掩护着身后提着土袋沙包的工兵，疯狂地向墙根倾倒填土，试图垫高地面，减少城墙高度优势！更有数十名力士，扛着巨大的蒙皮撞木，在盾阵掩护下，开始猛烈撞击受损最严重的东北角寨门！

咚！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寨门剧烈震颤，门闩处木屑纷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火油罐！瞄准撞木！烧了它！”林枫指向下方。

几个火油罐被奋力掷下，在撞木周围炸开，火焰腾起！但敌军悍勇异常，竟有人冒着火势，用身体和沙土扑打火焰，继续撞击！

“妈的！”雷豹怒吼，操起一架神臂弩，对准下方一个看似头目的敌兵猛射！弩箭穿透盾牌缝隙，将其钉死！但立刻有人补上他的位置！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最血腥的消耗阶段！巨石火罐不断砸落，守军伤亡持续增加！箭矢如同飞蝗般在墙头墙下对射，每一刻都有人中箭倒下！滚木礌石消耗速度惊人，金汁很快见底！敌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上，又一波波被砸退，尸体在墙下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但他们仿佛不知恐惧为何物，攻势没有丝毫减弱！

林枫如同磐石般钉在墙头最危险的地段，狼牙匕首早已染成暗红，他时而指挥若定，时而亲自搏杀。一名敌兵刚冒头，便被他一刀封喉踹下；一块巨石呼啸砸向他所在区域，他猛地推开身边一名吓呆的新兵，自己险之又险地滚地避开，碎石擦破了他的额角，鲜血直流，他却恍若未觉，起身继续战斗！

“头儿！东北角快顶不住了！门要破了！”王虎浑身是血地冲过来嘶吼，他左臂无力垂下，显然已受伤。

林枫目光扫去，只见东北角那段本就低矮的墙体已被投石机砸出数个缺口，守军死伤惨重，敌军正从缺口处疯狂涌入，与守军展开惨烈的白刃战！寨门更是岌岌可危！

“赵龙！带你的人，堵住缺口！死也要给我堵住！”林枫对不远处正浴血奋战的赵龙吼道。

“北营的！跟老子上！”赵龙咆哮，带着一队精锐扑向缺口，与涌入的敌兵绞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每一步都在用生命争夺！

“雷统领！带你的人，用撑木顶死寨门！从墙头倒火油，烧他娘的！”林枫又对另一侧的雷豹喊道。

“交给我！”雷豹猛地抱起一罐火油，不顾箭矢，探身就要往下倒！

就在这时！

咻——！

一支特制的三棱破甲箭，如同毒蛇般从敌军阵中射出，角度刁钻无比，直取雷豹面门！

“小心！”林枫眼角瞥见，勐地掷出手中匕首！

当！火星四溅！

匕首精准地磕飞了箭矢，但巨大的力道也震得林枫手臂发麻！

雷豹惊出一身冷汗，勐地将火油倒下，火焰瞬间在寨门口蔓延开来，暂时逼退了撞门的敌兵。

“谢了！”雷豹吼道。

林枫捡回匕首，脸色凝重。敌军中有神射手！而且目标明确，专打指挥和关键人物！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敌军阵中，很快锁定了一个隐藏在盾车后方、身着暗蓝色皮甲、手持一张长弓的身影！那人一击不中，立刻隐入阵中，动作滑溜至极。

“找到你了…”林枫眼中寒光一闪。此人威胁极大，必须除掉！

但他此刻无法分身。墙头各处告急，他必须统筹全局。

“王虎！还能动吗？”林枫看向受伤的王虎。

“死不了！”王虎咬牙，用右手捡起一把刀。

“带几个弩法好的弟兄，专门盯着敌军那个穿暗蓝皮甲的弓手！看到他露头，就给老子往死里射！”林枫下令。

“明白！”王虎立刻带人去找制高点。

战斗在极度惨烈中持续。守军凭借地利和血性，硬生生顶住了敌军一轮又一轮的疯狂进攻。墙下尸体堆积得几乎与矮墙齐平，反而成了敌军新的垫脚石！寨门被撞得变形，门板开裂，全靠后方用巨木和砖石死死顶住！守军伤亡过半，箭矢滚木即将耗尽，每个人都在透支着最后的体力与意志。

林枫声音已经嘶哑，浑身浴血，多处负伤，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不断下达着命令，填补漏洞，鼓舞士气。他知道，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守军全凭一口气撑着，一旦这口气散了，就是全线崩溃！